第一卷 絕情已逝,癡情可生? 第十八章 病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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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
這不知是白靈近幾日的第多少次歎息。
“你想出去,便自己去吧。我也不需要你照顧什麼。”容月終於忍不住開口。
“公子,你太讓小靈兒傷心了……”白靈撅嘴,眼睛裏點點星光,“奴婢這麼盡心盡力地照顧公子,公子居然說不需要奴婢!”
“我……”容月放下書本,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著白靈。記憶中,除了溫婉為了他的身體哭過幾回,真的沒有女孩子在他麵前哭過了。可白靈哭,又和溫婉不同,似乎真的是自己說了過分的話。容月有些懊悔。麵對白靈,他心中的隱忍和安寧,似乎總是沒有辦法維持。
“是我的錯,你別哭了。”遞上絲帕,柔聲安慰。
“想要小靈兒不哭,公子得拿出誠意。”白靈不接絲帕,使勁眨著大眼,淚珠子啪嗒啪嗒,一顆又一顆,從眼睛裏掉出來。
“好,你說。”容月知道這是白靈的陷阱,卻隻能無耐答應。禦花園,他是一次也不想再去了。其他地方,也許可以吧。
“真的?”一把扯過容月手裏的絲帕,在臉上擦擦,一張方才還無限委屈的小臉,此刻神采奕奕。白靈得意一笑,朗聲道:“那走吧!院子裏的桃花都開了,粉粉一片,可好看了。”
“除了禦花園。”容月垂眸,長長的睫羽顫動幾下,“除了禦花園,行嗎?”
“公子?”白靈收了笑,輕聲問道。這樣的公子,看起來好難過,好讓人心疼。“奴婢哪裏也不去了。你不要生氣呀!”
“穿上吧。”容月起身,拿起一旁的披風遞給白靈,“天色晚了,隨意走走。禦花園,明日白天再去吧。”
“哎?”這次換白靈跟不上容月的節奏。她纏了公子幾日,去瞧禦花園的桃花,都不見他答應,怎麼忽然又同意了呢?哭這麼管用,早知道她就早哭了嘛!
容月一邊在園子裏走著,一邊聽白靈念叨。
“公子如今住的,是宮裏最靠北邊的辰宇宮。辰宇宮雖然很小,卻是難得的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咱們現在逛的這個園子,可是除了禦花園和月園外,宮裏最大的園子了!”
“月園……在那邊?”
“也在北邊啊!月……”白靈說著,忽然禁了聲,看看容月,然後偏頭問道:“公子不想去禦花園,是因為想去月園嗎?”
“不是。”
“那就好!月園可不是輕易能進的。不過如果公子想去,皇上肯定會同意的,隻是現在……”
“我們回去吧。”容月輕聲打斷白靈的話,不想再繼續關於那個園子的話題。
“哎呀,都這麼晚了!公子身體不好,要很早就休息的。都怪奴婢貪玩!”白靈說著,悄悄看眼容月略微蒼白的臉色,心中懊惱不已,她怎麼失口說了關於月園的話題。
“嗯,走吧。”
容月轉身,往回走去。心裏想要忽略月園這個名字,卻怎麼也忽略不了。也在北邊?難道,就在辰宇宮附近嗎?
他思索著,忽然穆染天冷峻的臉在腦海中閃過,一道閃電撕開心間原本若有似無的疼,然後蔓延全身。身體某處好像裂了口子,有什麼東西正被強行灌入。瞳孔一瞬間緊縮,黑暗張牙舞爪地襲來。
眼前一片黑暗,什麼都看不見,卻又有無數畫麵劃過。容月覺得自己還醒著,可意識並不被他掌握。一幅幅畫麵飛速閃過,源源不斷,錯亂不堪,看不清到底是什麼。
“公……”白靈見容月忽然停住,剛要開口,便發現不對。
“公子,你怎麼了?公子!你不要嚇奴婢……公子!”
容月的臉慘白一片,他死死揪著胸口處的衣衫,汗從額間不斷滴下。
白靈飛速點了容月的睡穴,卻絲毫不見效果。她想要馬上結束公子的痛苦,可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眼睜睜看著。
容月緩緩跪倒在地,身體的力氣幾乎全被抽空。一張陌生男人的臉,逐漸清晰。
“父親……”
陷入無邊黑暗前,容月聽到自己這樣叫他。
火紅的煙花,在皇宮寂靜的夜空,顯得分外絢爛。黑九看到北邊的煙火,眉頭皺起。吩咐手下通知主公,自己則幾個跳躍,急速往辰宇宮趕去。
黑九到時,穆染天已經守在了容月身前。
“主公,屬下來晚了。”黑九冒著冷汗,單膝跪下,行禮。
“白九呢?”
“很快就到。”
“徐長壽呢?”
“很快就到……”黑九回著話,覺得心中壓力無限增大。主公,您也,也太快了……
白靈跪在一邊,心裏也萬分焦急。她掉著豆大的眼淚,抽泣著,不敢發出聲音。
穆染天此時根本顧不上責罰白靈,他的心仿佛烤在火上,焦躁不安,就要發狂!為什麼還是會發作?
“茶無遺!”他咬牙吐出三個字,眼中殺氣蒸騰。
白九最先趕到。他自行省略了一切禮節,徑直來到容月身前。先是掀開容月的眼皮,觀察一番,然後閉眼搭脈。
“應該還可以抑製住,不過,時間不會太長了。如今已經開始發作,那便無法根治,隻有拖延時間。”
穆染天聞言,沒有露出悲傷絕望的表情,隻是溫柔看著容月,“還有多久?”
“最多三個月。”
“你說什麼?!”
穆染天眼中嗜血的暗紅湧動,仿佛下一秒,就會化作吃人的血龍,將白九吞噬。
“臣說,最多三個月。”
白九平靜回應,然後轉身立在一邊,等待徐長壽的到來。
徐長壽推開門,有些跌跌撞撞地走進辰宇宮。他會被如此折騰,一定又是那位金貴的公子出了問題。
他剛彎下膝蓋。一句“都免了”就將他截住。
一番望聞問切後,徐長壽捋著花白胡子,搖搖頭。
“老臣也沒有任何法子。”
“退下吧。”
疲憊地說出三個字,穆染天不想要再有別人打擾。他一直堅挺的背脊緩緩彎下,趴在容月身上。細碎的吻,順著眼眉,嘴唇,脖頸,一路向下。
最後的希望也破滅了。就算不再相見,也不能阻止病發。究竟要怎樣做?怎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