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荀攸正在荀府上四處……走動，便碰上了一個小小的瓷人兒。瓷人兒睜著大大的眼睛，糯糯地開口道：“攸……攸侄！”
    “天啊，小叔你怎麼在這兒呀？”10歲的荀攸一把抱住4歲的荀彧。
    “在……在等攸侄……”荀彧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一會兒，我們一起玩好嗎？”
    “當然好了。”即使荀攸心裏想著不要跟一個小屁頭玩，可還是不由自主地去哄那孩子開心。或許，這就是血緣關係的紐帶……）
    “我知道的……”荀彧默默地喝著酒，“我喜歡的人對我隻有……”
    “隻有？”郭嘉調笑道，又遞了一碗酒出去，“是……你的什麼親人？還是——情人？”郭奉孝拖長了尾音。
    “若說他有半分情誼，也是因為……血緣吧。彧不能那樣自私……”
    “那麼，是什麼時候喜歡上的？那個……他。”
    “是……”荀彧的語音染上了薰意，“是……什麼時候呢？”
    （19歲的荀攸初露風華，13歲的荀彧看著侄子，感到心髒不受自己控製地跳動。是為了某一人跳動。也許，每個人都會有這樣一場經曆，如夢似幻，卻又真實存在。有人說，那一刹那的感覺叫——如遭雷擊。有人說……
    “攸侄，我想快點長大，好讓你傾心相待——”）
    “可是，那一年，他結婚了……”荀彧的聲音沉了下去。那一年，我還小。
    “哈哈，文若，你不會說這是……什麼‘愛情’吧？”
    “13歲，那樣的年齡——哪懂什麼叫愛情？那個時候，擁有太多了……”荀彧閉上眼睛，郭嘉摸了摸他的眼角，“是幹的。”郭奉孝似乎很好奇，“文若，想哭就哭吧。”
    “不，彧哭不出來。彧隻是覺得自己擁有的太多了，可不僅僅是……”可不僅僅是公達……“彧的父親緄和叔父爽都已決意要彧娶親，沒什麼好說的，那便這樣罷……”荀彧仰頭喝下一碗酒，酒水順著他的臉頰淌在衣襟上，恰如淚痕。
    
    攸侄，我喜歡你啊……
    文若，別難過。嘉陪著你呢。郭嘉低聲笑了，仰頭灌下一碗酒，“隻是因為十多歲時被拒絕了麼？文若。”
    “不，你不明白……先生。”荀彧道。看著眼前人坐臥顛倒的樣子，搖了搖頭，真是個……小痞子。
    “那便繼續講，到嘉明白為止——”郭嘉趁著熏然醉意，毫不掩飾地打量著荀彧，輕嗅了幾下，噴了口酒氣到荀彧脖子上，果然，那裏一片薄紅，“文若，還真喜歡熏香哩！”
    “那……很久以前了。但在一年前的時候……我18歲那年，我見到了他。”
    “公達？”
    “袁世君。”荀彧正色道。
    “他帶來了消息，公達……”
    “所以……這是朝堂之事咯？”郭嘉嗑著瓜子，“不想，你們叔侄倆都這麼……”
    “先生……你見過公達？”荀彧的眼神忽然變得銳利。
    “大約是幾天前吧，一個巧合罷了。”郭嘉笑嘻嘻的，毫不在意的樣子。一雙醉眼熏意茫然。
    “他……怎麼樣？”荀彧問。
    “他看起來很高興呢，你那大侄子。”
    “想來……是得卓明主。彧也很高興。”荀彧道。
    郭嘉：“哈哈哈，叔侄倆都這麼沒意思？倒是嘉看走了眼。不過文若，你真的打算……？”
    “男兒最重要的是建功立業，既然公達仕途順利，彧亦放心！”
    “切！”郭嘉‘切’了一聲，擺擺手，“可是，你那侄子可不是完全為了仕途……”
    荀彧右手食指一顫，又用左手將它按下，“便是公達有了心悅的女子，彧也……”他重又戴上了溫文爾雅的假麵。
    “不是哦！”郭嘉笑了，湊近荀彧耳邊壓低聲音，“是心慕之男子。”
    酒碗震落下桌，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