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人生如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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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亞冷眼圍觀管家陷入回憶時的悲痛與憤恨的神態,嘴角卻仍舊揚著溫暖的笑意。他有些不記得對方的親人究竟是誰,畢竟尋找了那麼多獵物,不能一一銘記也是正常的事情。
他的弟弟……究竟是誰?迪亞思索良久,仍是想不出記憶裏誰的麵孔與尼洛相似。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和對方的合作。
“你隻是想知道伯爵在做什麼?”迪亞微笑問。
“是的。”尼洛眯起雙眼,嘴唇抿成冷酷的直線。他手頭並沒有將凶手指向伯爵的線索,但在成為索爾的管家之後,他對伯爵的行為產生了興趣。
伯爵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會脫離他的視線,那時候……伯爵是去了哪裏?為什麼伯爵領地內的人口失蹤案一直不能徹底解決,以對方的身份來講,應該對領地內的事情有所耳聞才對。
更重要的是,伯爵……有什麼秘密是,他所不知道的。
不,不,重要的不是這個!狠狠在心裏責備自己後,尼洛將注意力再次放到對麵笑得暖如春風般的迪亞身上,“告訴我,人口失蹤案是不是和伯爵有關?這箱子裏又裝著什麼東西?”
被盯上了呢!迪亞保持笑容,心裏卻在思索該如何解脫。這些屍體的去向一般人不會想到,畢竟他將這東西交給了一個屠夫,而且是個非常謹慎的屠夫,對方會完美處理好這些東西
但前提是這個管家仍舊被蒙在鼓裏。
要如何麻痹對方的神經?迪亞微微眯起雙眼,他不確信自己能夠打過對麵一臉激憤的人,也就是說,在實戰這一方麵,他沒有把握完勝。那麼就隻能走些旁門左道。
“你知道地下室到底有什麼東西嗎?”
迪亞突兀地開口,但他知道對方會上鉤。從尼洛看索爾的眼神中,迪亞確定這個管家愛上了自己的主人。
果然,尼洛的好奇被勾起,但他仍舊無法完全信任這個以講故事這種堪稱欺騙手段謀生的男人,“你知道?”
“當然,我當然知道。”迪亞又是笑,笑得肆意開懷,“我不僅知道裏麵有什麼,我還知道它的鑰匙在哪裏。”
“鑰匙?”尼洛反問。
“就是鑰匙。”迪亞肯定回複。
“在哪裏?”
“就在伯爵身上。”
尼洛不滿的皺起眉,想要出聲提醒對方他知道這個情報,然而在他抱怨前,迪亞突然開口,“老管家”
“什麼?”尼洛沒有反應過來。
“地下室的鑰匙其實並非一把。身為索爾父親的伯爵殿下也持有一把,而那把鑰匙在老伯爵死後被交予管家保管。”
“那管家把它放在哪裏了?”尼洛追問,然而男爵並沒有任何回答的意思,隻是揚起似有若無的曖昧微笑。
“我所能提供的線索,就是這些。現在,我的管家,能讓我離開嗎?”迪亞微笑著開口。
尼洛審視男爵笑容,幾不可聞地冷哼一聲,“我怎麼知道你不是在騙我?而且……”而且他是種很在意那個箱子裏的東西。
據他所觀察的,迪亞離開時有時會帶著個大箱子,而有時則不會。在長久的觀察和追問後,尼洛十分在意地方箱子裏究竟裝著什麼——也許那是重要的線索也說不定。
迪亞微微歎了口氣。他就知道對方並沒有那麼好騙。和屠夫約定的時間也快到了,他必須找個理由搪塞過管家,逃脫出去。隻要瞞過對方這次,那麼接下來的所有事情就和他沒有關係了。
接下來是尼洛和伯爵的私人恩怨。至於他——他隻不過是做了個手術而已,對一個醫生來講,做手術是很普通又常見的事情。不是嗎?
“有時間和我在這裏打啞謎,你為什麼不去做點能夠帶來實際功用的事情,比如去試探試探老管家,尋找鑰匙的線索。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對伯爵的隱私那麼感興趣,但我奉勸你一句,做什麼事情都要迅速,否則……”迪亞似乎突然想起什麼事情一般,“啊,伯爵昨天,也可能是前天向我問起你,說你在不侍奉他的時候都做些什麼。”
聽到迪亞如此的話,尼洛驟然一驚,他猛然追問,“你是怎麼回答的?”
“你希望我怎麼回答,我的管家?”迪亞露出些微嘲諷的笑容,“要知道那時候我們並沒有利益交集,你知道的,真誠是貴族的美德之一,所以我隻能實話實說。”
“什麼叫實話實說?”然而尼洛並沒有讓男爵含糊其辭,囫圇而過,他的目光比之前更加冷銳,死死盯住男爵的雙眼,施行威壓。
迪亞淺笑起來,“就算你這樣看我也沒有辦法。畢竟我已經告訴伯爵,他的管家私下裏對自己的主人諸多調查。而且下一回,我可能就告訴伯爵他的管家這麼晚了……”迪亞裝模作樣地看眼灰暗的天空,當看見夜空中幾不可見的星星時俏皮地向麵癱的管家眨了眨眼睛,“這麼晚了還要和我繼續溫存,就像忘記了自己本該負起的職責一樣”
尼洛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他有些忿恨地瞪視男爵一眼,在挺身犯險,現在就與男爵鬧僵還是先安穩伯爵,再作打算這兩者之間權衡許久,終是選擇後者。
忍不住冷哼一聲,麵容冰冷的管家毫不留戀地轉過身子,片刻後消失在沉沉的夜色。
直到確定對方再不複返,迪亞才鬆了口氣。如果兩個人靠得再近一點,夜風再輕柔一點,月光再明亮一點,對麵的管家肯定就會發現異常:也許是因為打鬥使得鮮血在幾番傾斜後順著箱子的縫隙滴濺出來,箱子下方已經被鮮血染出一小片潮濕土地,迪亞甚至能聞到若有若無的鮮血味道。
幸好今夜天色陰暗,夜風冷肅,而管家又因為解決追隨者而站得足夠的遠。這一切難道不正是天助我也嗎?
嘴角彎起詭秘的弧度,迪亞仍不住輕笑出來,然而片刻之後,這笑聲逐漸加大,也更加放肆,他一邊大聲冷笑著,一邊往與屠夫約定地點前行,覺得這場堪稱愚蠢的陰謀可笑得恰到好處。
一個偽裝為故事者的醫生,一個假裝成管家的牧師,以及一個享受伯爵榮耀的間接殺人犯。
這出戲,真是……精彩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