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六章:失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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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迪亞準備將手提包裏的屍體拿到約定的地方處理時,一個他此刻不願見到的身影從後方悄然靠近。
“打開。”
尾行的人似乎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多麼失禮和粗魯,隻是目光死死盯住手提包,聲音急促而冰冷。
“我的管家……或者說,尼洛,你不覺得被人跟蹤是一件非常令人不愉快的事情嗎?”盡管表麵談笑自若,迪亞的心底卻滿是驚異。對方是什麼時候開始跟蹤的?又是否將一切都看在眼裏?
“我說打開。”
對麵一臉冰冷的人此刻就連假裝寒暄敷衍都無意,隻是直奔主題。
“抱歉呐,我並沒有義務服從你的指令呢,管家。”迪亞微笑如常,然而一個物體帶著風聲在黑暗中極快地呼嘯而來。
是拳頭。
“真是粗魯呐……可是,我並不討厭喲。”左手拿著手提箱,輕巧地後躍,迪亞地右手毫不留情地握拳,向對麵麵癱似得人攻去。
攻擊並沒有命中,因為尼洛迅速彎腰,前衝,向著男爵的腹部衝擊。
顧著手提箱的關係,迪亞隻是偏過身,側腹卻結結實實地挨了一拳。
一個沒拿穩,手提箱差點從迪亞左手脫落。他連忙使力抓住,麵上卻是向著尼洛微笑起來,“呀,呀,你贏了。”
“不過這裏還算是市區內。就算巡邏的騎士團不會到這裏,但都城的那些老鼠可是煩人得很。”說完,迪亞揚起下巴,示意尼洛看向不遠處的鬼鬼祟祟躲在建築黑影裏的家夥。
雖然是深夜,路也故意挑得偏僻走的,但架不住有心人跟蹤。迪亞無奈地搖搖頭,心裏卻是飛速計算自己應該如何行動才能分毫無傷。
畢竟為別人賣命,可不是他的風格啊。
看來是時候離開這裏了呢。迪亞微微眯起眼睛:就像自己曾經做過的那樣,離開生活過一段時間的地方,投向另一個陌生之地。
反正無論在哪裏都是一樣。
無論在哪裏……都一樣……
“殺掉他,合作的事情才能談妥啊。”迪亞笑得開懷又溫暖。
刹那間,尼洛就轉身跑向那個跟蹤至今的家夥。也許沒有料到一直跟蹤的人竟會向自己跑來,對方明顯愣了片刻,等他想要逃跑卻是先機已失。
尼洛的動作冷厲迅速,隻片刻就將對方徹底處理。
迪亞拿著手提箱走過來,足尖踢踢躺在地上的人,鑒定,“死透了。”
“打開。”尼洛卻隻是這一句話。
“慢著……合作總要有誠意不是嗎?就像你調查過我,我也調查過你。好歹也曾經是貴族,對於你們貴族的那一套,我很熟悉呢。”迪亞微笑,將手提箱放在地上,雙手抱胸,“那麼,先來自我介紹吧,牧師閣下。”
“牧師”兩個字像是從極遠處飄來一樣,讓尼洛刹那間產生種恍惚地錯覺。他深深抿嘴,看到男爵從容自若的表情後深深吸一口氣。
“你是怎麼知道的?”
“怎麼知道的呢?”男爵隻是嬉笑,笑而不答,隻用深藍色的雙眼微笑凝視尼洛,表情滿是溫柔,似乎在等對麵一臉冷酷的人自揭瘡疤。
“就像你知道的,我曾經是個牧師……雖然隻是實習牧師,但隻要在老師那裏出師,我就能成為真正的牧師。”
緩緩的,尼洛清泠的聲音在冰冷黑暗的郊區響起。
要成為牧師有很多方式,有信教而勵誌成為牧師,有在眾多致命牧師推薦下到政府記名,成為牧師的人,也有從牧師學校畢業經過實習期成為牧師的人,而尼洛屬於第三種,全名,道格拉斯·尼洛·安德森。
想起過去,尼洛的雙眼就不可避免地浮現出懷念和迷惘。
那曾是他最好的年華:天真無邪的少年,虔誠無垢的信仰,以及相依為命,業已失去的親情。
因為並非嫡子,尼羅沒有繼承身為富商的父親財產的權利,他的命運在次於哥哥出生的瞬間就被鋪好:成為牧師。尼洛對於早已命定的前程毫無異議,他沒有爭奪遺產的野心,也不是縱於聲色名利之人,他所要求的很簡單,母親安好,弟弟康健。而父親和同父異母的哥哥,他也希望他們能被主眷顧。
尼洛的弟弟愛倫晚他四年出生,那時父親已經從前妻亡逝的悲痛中苦熬過來,和母親相敬如賓,而異母的哥哥和他們雖然關係冷淡,卻也能和平共處,偶爾一家人還會去城外的河邊郊遊,在藍天白日下,乘著雕琢繁複的大船,遊覽河邊景象。而弟弟降生後,這樣的次數越來越多。
時間的磨合讓一家人的感情逐漸加深,從而契合,就當尼洛以為一家五口一直都會如此時,最小的愛倫卻出了事故,他毫無原因的失蹤了。
就像某些獵奇小說描寫的那樣,突然間失蹤,仿佛從世界上消失了一樣,即便全家人發了瘋地去尋找,也得不出一點有用的信息。
他的弟弟,就如空氣一樣,徹底消失在他的世界裏。
長久的失蹤不得不讓人以為愛倫已經逝世,就連母親也對尋回愛倫失去信心。再比絕望更漫長的等待中,所有人的心都千瘡百孔,比絕望更悲慟的灰色感情彌漫在全家人的心中。於是,在一片勸慰聲和哭泣聲中,尼洛隻能為弟弟舉行葬禮。
“願主與你同在。”
“願你安息。”
“願你的靈魂升入天堂,無痛無傷。”
蒼白的禱文和祝福從嘴裏機械性地吐出,尼洛卻隻覺得沒說一句話都如鈍刀剜心。
下葬空棺材後的第二天傍晚,他坐在教堂的長椅上,眼神呆滯地看著屋頂彩繪玻璃窗下的十字架,他看了很久,久到連十字架上幾不可見地紋路都已在心裏描摹幾遍。他握緊拳頭,將雙手指尖抵住額頭,想要用這種方式勸自己死心。
可是……怎麼能相信?不,他絕對不相信。他不相信一個人可以那麼幹脆地消失,就算是死,也該有個屍體!
除非親眼見到艾倫的屍體,否則他,絕,不,死,心!
最後一次虔誠懺悔後,尼洛留了封信。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很不負責任,會讓家人傷心,但是他無法說服自己,他的靈魂每時每刻都被愧疚灼傷。
那是……他一直捧在手心裏的弟弟啊,是血脈相連的兄弟,是想要守護的存在啊!
怎麼能容許……這樣悄無聲息的消失!
和家裏斷了聯絡後,尼洛就在街頭流浪,白天尋找艾倫的蹤跡,晚上則找地方露宿。他躲著家裏出來尋找他的人,也極力打聽有關失蹤案的事情。在許久的觀察和打探中,他發現雖然失蹤的人沒有什麼身份上的共同點,但卻都長得漂亮,且家庭都在城市附近,有的人則幹脆是城市居民。而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種詭秘的氣氛裏。
在城市調查一段時間無果後,尼洛決定劍走偏鋒:他想要從城市最高的貴族那裏獲得權利和消息,而這座處於偏遠北地的城市最高貴族是一名伯爵,名叫索爾·哈特謝特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