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看,脫腐了,女性要看見自己  第十一章 仙桃會(2)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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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殿?”
    他來天界也不是一兩天了,但還隻聽說過東殿和西殿,還真的有一個北殿麼?
    “對啊,”牧歸揮了揮自己沾著桃汁的手指,“北殿那群瘋子說不定知道。”
    接著再沒人給他解釋了,江臨和南郃真人也開始專心吃桃子,翟籬看著牧歸,沈掌籍看著江臨。崇念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彎腰從翡翠盤子裏也拿過了一隻仙桃。
    最後還是南郃真人開口給他解釋了:“北有玄殿,即是北殿。所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天玄之道,便是北殿所事。”
    玄之又玄什麼的他是聽過,那是道德經開頭的句子。但用以解釋北殿是做什麼的,卻是繞得他雲裏霧裏的……總之是和天道之類玄之又玄的東西有關就對了。
    “那裏都是一群瘋子。”牧歸壓低著聲,踢了一腳腳邊上的小石子,“反正很可怕。他們說話我都聽不懂。”
    南郃真人逗他:“牧歸小友要是聽得懂,可以讓你們浮主司推薦你去北殿了。”
    牧歸小手抓著翟籬的胳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我才不要!”
    吃了個仙桃,仙息清暢,他覺著興致挺好,起身暫時告辭,一個人從神仙聚集多的地方瞎逛到不見幾個神仙的僻靜角落,倒是都沒見著瑛掌事。
    仙山仙水仙霧仙桃樹,景致很美。就是神仙不認識幾個,走來走去的,有那麼一丁點孤家寡人的感覺。
    半道上崇念見著舉賢司的那位聞司員了,還是穿著青綠薄衫留著短發的打扮,這次沒發什麼問卷傳單,而是躺在一棵桃樹下邊閉眼打著盹。崇念猶豫了一下,還是輕手輕腳地繞了過去。
    他發誓他不是故意偷聽的,聞司員在打盹的時候嘴裏還喃喃著舉賢司主司的名字,一邊還笑,不知道是夢見了什麼。
    他回頭看了看,忽然想起了瑛掌事,還有他夢裏的那個小男孩。浮主司說夢能迷人心智,可他還是忍不住琢磨,他究竟是不是曾經見過一個在樹上唱歌的小男孩,至於那個小男孩和瑛掌事的關係……也很有可能隻是他把最近見過的人臉,也就是瑛掌事的臉,給安在那個小男孩身上了。
    “哎!”他冷不丁被什麼絆了一下。
    低頭一看,光滑的石板路上什麼都沒有……天界也能撞鬼麼?還是誰給他使了法術?
    視線再往後挪一點,瞥見不遠處一棵高大得隻應天上有的大桃樹下邊站著個小小的人影。再仔細一看,是牧歸站在那裏,看起來好像不大高興的樣子。
    右腳腳踝上浮現出個淡黑的小爪印,疼是不怎麼疼,就是有點兒發緊。
    手腕有些發熱,舉到眼前一看,小胖魚兒小黑遊得挺洶湧,像是想要跳出他的手腕衝出去保護主人一樣。他摸了摸小黑,莫名的有點感動。
    “有事兒?”他抬頭問牧歸。
    牧歸一步踏到了他麵前,抬頭瞪著他,道:“剛你不是問大界壺的事嗎?你要是好奇,我帶你一起去問問,反正我有賬要找廉貞星君算!”
    牧歸是帶著他堂堂正正地從廉貞星君府邸後門進的。過了影壁,青石地正中以玄黑石條壘成一個方形,四角皆立有僅有一尺多高的矮小銅柱。
    “隻能走這兒,不然繞不出去。”牧歸說著跳進了那個方形裏麵。
    他猶豫了一下,跟著也跳了進去。翟籬不在牧歸身邊,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牧歸看起來不大高興。
    腳落地的那一刹他感覺不妙,迎麵射來無數道銀光——是劍雨,從黑暗虛空的各個方向飛射過來。根本躲避不及,到身體僅咫尺距離時又整個消失。
    “別慌。”牧歸拍了他一下。
    “啊?”
    “別慌,”牧歸又重複了一遍,“我們又沒想來偷什麼搶什麼,隻是光明磊落來打架的,心裏沒鬼,這玩意兒就傷不著我們。”
    “哦,好……”話是這麼聽進自己耳朵裏了,可劍雖然不會真的刺穿身子,但數不清的劍就這麼閃亮亮地不斷飛向自己,實在是有點閃瞎眼。
    崇念腦中忽然警鈴大作,他想起牧歸剛才說找廉貞星君是光明磊落來打架的?
    就在他糾結要不要回頭之際,周遭忽然暗了下去,他眨了眨眼,映入眼中是朱瓦飛簷的樓閣院落,玉磚鋪地的院子裏種著數棵火紅的大珊瑚,非常直接地傳達出這裏主人亮閃閃的品味。
    一個褐衣金冠、儀態華貴的白發老頭從空氣中十分優雅地踏步走了出來。
    “我說哪個混小子不要命了來闖我的陣,原來是牧小友!”白發老發嗬嗬笑著一麵抬手,在下巴下麵捋了捋,好像在捋胡子,但下巴簡直光滑得反光,根本沒有什麼胡子。
    牧歸跳起來衝上去就連揮數掌,厲聲喊:“廉貞星君,你也忒不厚道了!又隨口胡謅人界的狀況來騙我!”
    廉貞星君單手接得挺輕鬆,非常配合地從地上打到天上,呼來喝去的,打得烈風陣陣。
    崇念站在原地先是看得目瞪口呆,接著是有點不安,到最後看來看去實在是有些無聊了,打了個哈欠的時候,牧歸和廉貞星君從天上下來了。
    “你胡子怎麼沒了?”牧歸抬頭瞪著廉貞星君。
    “嗬嗬,”廉貞星君抬手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子,“和你們浮主司打賭,賭我見著玉皇大帝的時候,是先邁左腳,還是先邁右腳,我賭輸了。”
    “活該。”牧歸嘟噥一句。
    “這位小友是?”廉貞星君看向崇念。
    “崇小念,我們司剛來的。”牧歸指著他道。
    “見過星君。”崇念行禮。
    “嗯,親眼一見,果然,果然。”廉貞星君看著他笑道,側身往裏邊相請。
    崇念猶豫了一下,沒問廉貞星君是在說果然什麼。
    “對了,崇小念想問大界壺的事。”牧歸道。
    “是嗎?”廉貞星君正帶著他們往招待客人的敞軒走,聞言回過頭來看了崇念一眼。
    這話題一直到他們在敞軒中坐下,崇念喝下第二杯茶的時候,廉貞星君才再提起。
    “沒有大界壺。”廉貞星君看著他忽然說了一句,接著又問:“你知道為什麼沒有大界壺麼?”
    崇念搖頭。
    “小壺界並非真成一界,不過浩浩宇宙中飄渺一角,依托於壺中而存罷了。”廉貞星君解釋,“之所以稱之為小,就是因為它比起真正的界來,實在算不得多大,甚至可說是有如河中之砂。”
    崇念想了想,問:“有點像人間洞天福地那樣麼?”
    “類似,”廉貞星君點頭,“而若是大界壺,那裏邊的壺界之大,就該不妙了。”
    “不妙?”
    廉貞星君沒回答他,隻是態度曖昧地笑了笑,拿起一顆放在玉盤裏的仙桃,吹了吹並不存在的灰。敞軒外,一顆流星劃過浩淼璀璨的星空。
    “不妙是對天宮而言吧?”牧歸翻了下眼,“就因為壺界裏邊天宮的神仙管不著唄?”
    “對。”廉貞星君摸了摸並不存在的胡子,“牧小友說得很對。要是真有大界壺,壺界若是再行膨脹,或生異變,對我們來說都非常不妙。”
    “……為什麼?”崇念還是有些不明白。
    廉貞星君看著他,捏著並不存在的胡子,微微笑了,“因為天道循環,須歸一守恒。”
    若有大界壺,就會破壞循壞,破壞守恒,甚至可能會導致……比如萬年發生的那一場災難麼?
    “誒,好懷念啊。”廉貞星君手指敲著桌麵忽然來了一句。
    “懷念什麼?”牧歸問。
    “懷念很久以前,”廉貞星君捋著並不存在的胡子,目光掃過牧歸和崇念,又回到敞軒外邊的星空,“你們不知道麼?瑛的歌聲從前可是天下一絕。”
    “沒聽過。”牧歸不甚感興趣地回了一句,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廉貞星君手中的那顆桃子,說完跳了起來,腳踢了下坐在身邊的崇念,“崇小念,走了,再去吃幾個桃子去。”
    “……誒,好。”崇念才發覺自己聽完廉貞星君的話之後出神了。他不知道原來瑛掌事會唱歌……不對,是很久以前的瑛掌事。
    但那到底是多久以前呢?
    回到仙桃會上,牧歸一下就躥沒影了,崇念正想著要不先回轉鷺司去,打算從最近的桌上拿幾個桃子帶回去。才走過去,耳邊就聽見了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臨著水的亭子裏,有人在說話。
    好像是江樓。
    他正想轉頭走開,腳步卻沒挪動,因為他聽見浮主司的聲音了。
    和江樓在一起的是浮主司。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有許多日沒同主司說過話了。
    上次見浮主司麵對江樓的時候,是十分冷淡後來又怒氣凜然的,但現在聽起來非常平靜。
    崇念輕輕捏著手裏的桃子,就在他猶豫走還是不走、聽還是不聽的時間裏,那邊的說話聲已經不斷傳進自己耳朵裏。
    明明是從不算近的地方傳來,輕細得幾不可聞,可仔細去聽的話,卻又聽得清楚。
    “……魔氣入侵似乎比上次又更嚴重了些。”說這句話的是江樓。
    “是你錯覺。”這句是浮主司。
    “真的有用麼,那個藥?”這句是江樓,聽起來很是關切。
    “那就是一味清濯仙氣的藥,自然——”這句是浮主司。
    “——罷了,你覺著好便好。”江樓打斷浮主司的話,歎了口氣。
    接著是沉默,崇念正決定要走的時候,那邊又有了動靜,浮主司從亭子裏走了出來,直接輕步踏到了水麵上,然後憑空消失了。
    浮主司走了。在臨消失時浮主司臉向自己這邊稍稍側了些過來,到底是發現自己了,還是隻是湊巧……畢竟在神仙這麼多的仙桃會上,他的仙息混於其中……
    他輕步走開了。幸好後邊江樓沒有很快就走出來。
    但他很快又再次見到了江樓。
    “崇念。”江樓從側後方叫住了他。
    他沒法裝作沒聽見,隻好轉過身去,行禮道:“江主司。”
    江樓看著他,眼神很是陰鷙,“你不怕我麼?”
    “怕。”他點點頭,覺得撒這個謊也沒什麼意義。
    “……你倒是誠實。”江樓有點失笑,眼底的陰鷙淡了分毫。
    他看著江樓,等對方說話,可江樓隻是再看了他幾眼,擦著他身邊就走開了。
    他糾結著從廉貞星君那裏聽來的瑛掌事從前會唱歌的話,還有偷聽到的浮主司和江樓的對話,一直到睡著,都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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