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曉芙回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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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曉芙
    從那以後,我沒有再見過他。
    很快,三朝回門的日子到了。
    母親早早地準備好了我帶回去的禮品,滿滿兩大箱。
    我一再推脫,母親也是不肯:“芙兒,不必擔心,有睿兒陪著你去,會帶兩個小廝的。”
    我很是詫異:“王爺也去?”母親笑出聲來:“你這孩子,睿兒怎能不去,那可是大大地失禮了!”
    我正想說什麼。
    就聽得一道陰冷的聲音遠遠傳來:“怎麼,王妃不願意本王去?”
    我轉身見他比往日愈加英俊,隻是那狹長的眼睛裏總是蒙著一層寒霜。
    說實話,我還真的不願他去,因為和他在一起,我總是覺得氧氣稀薄。
    我隻想回家,與父母團聚。我也與母親說好,要在家多住幾日的。母親體貼我,也同意的。
    思及此,我淡淡說道:“王爺肯陪芙兒前去,芙兒自是高興,隻是芙兒這次會在家中小住幾日,恐怕王爺有事要忙?”
    他眯著眼仔細瞧著我,似是要辨出我話裏的真偽。
    我看他如此,心裏也是有點忐忑。
    誰料他猛然上前,一把拽住我的右臂,隻對母親道別一聲,就大聲張羅:“楊耀,把箱子搬到馬車上去。”
    我一路被他拖到府外,心中十分氣憤他幾次三番的用強,奮力掙脫他的手。
    小荔趕忙上前:“小姐,你沒事吧?”我搖搖頭。
    小荔貼心地欲扶我上馬車。卻見我的夫君,氣呼呼地推開柔弱的小荔,直直抱住我,一腳就跨上了馬車。
    等進得車內,我呼吸都亂了,不可置信地看著他:“王爺!”我嚐試著從他的懷裏脫離卻不得,又擔心小荔,隻好大呼:“小荔,你沒事吧?”
    小荔弱弱地回應:“小姐不用擔心小荔。”
    他看我掙紮得緊,更將我禁錮得狠,並大聲說:“小荔,你就在簾外,我與你家小姐有話要說。”
    我知道他此時在耍無賴,於是索性不理他。
    他亦鬆了鬆力道,卻還是沒放手,嘴上說出的話也還是寒氣逼人:“說,什麼理由?!”
    我一口氣還堵在心裏,不願回答他。
    他不耐煩了:“小東西,別把我惹火了!不讓我去,是不是因為那個什麼見鬼的連少爺?!”
    我根本沒料到他竟想到這裏。
    再不想理他,嘴上也爭辯出聲:“請王爺不要胡說!”
    “胡說?那為何要在家住?除非你明天就跟我回王府!”他不依不饒。
    我看他這樣欺負人,心裏的委屈頓時湧上來,但我就是不願意哭,至少不願意在他麵前落淚。
    隻睜大雙眼看他,不言不語。
    他看我這般模樣,眼睛裏有光芒閃了下。最後悶悶地說:“別這樣看著我,總之你明天跟我回府!”
    我還是看著他,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他惱怒地瞪著我:“本王都說了,別這樣看著我!”
    我就是不依他,他既然不願意我這樣看他,我就偏要這樣看他,仿佛這樣就能排解心底的冤屈。
    隻看得他垂下頭,低咒一聲:“小東西,都說讓你……”
    還未說完,他的唇已貼過來,直到嘴唇傳來溫熱的感覺,我才反應過來。頓時臉上火燒一樣的燙,我怎麼都沒料想到,本能地大叫一聲:“啊——”
    還沒察覺他的反應,小荔已經不管不顧地跑進來:“小姐,你怎麼樣?你沒事吧?”
    我怎麼好對小荔說,隻是搖頭:“沒事沒事……”眼見他氣惱地瞪著我。
    但我自己都還驚魂未定,哪裏顧得上他?他似是還要轟小荔出去,我怎麼肯?於是喘著氣說道:“小荔,我有點不舒服,你就在這陪著我。”
    小荔本就不放心我,當然更是願意。
    我們主仆二人就這樣緊靠在一起,勇敢地和那個惡人鬥爭。
    看我們如此,他竟朗聲笑起來,笑完還用手指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我見他如此,嚇得臉往一邊別,隻覺得渾身發燙。
    **
    等回到家,遠遠就聽見鞭炮聲,父親母親及一眾家眷已是早在門前等候。
    馬車停下來,小荔想扶我下車,卻見他牽起我的手,我疑惑地看著他,但見他盈盈笑意:“王妃,我們到了。”
    不知怎麼,我立時明白了他的用意,也很配合地微笑。
    於是我的父親母親看到的就是一對恩愛夫妻。
    父親領著眾人向我們行禮:“許霆攜眾家眷給王爺,王妃問安。”
    我的夫君此時絕對是一個有風度的君子:“嶽父嶽母大人在上,受司馬睿一拜。”
    父親母親心裏自然是高興的。
    我已是按捺不住了,趁他作揖行禮之時趕緊膩到母親身邊。
    我看見他抬眼看了看我,但我現在仗著自家人多,完全不怕他。
    這時,我的妹妹聘聘婷婷地走過來,細細地叫我一聲:“姐姐。”
    我看她這樣,哪能不明白她的心思,於是歡喜地把她拽到睿王爺麵前:“這是我妹妹蓉兒。”
    蓉兒頭都不敢抬高,輕聲喚道:“王爺……姐夫……”小丫頭緊張地不知道該叫他什麼。
    他聽了,似是心情大好,哈哈笑出聲來,還仔細看看蓉兒,朗聲說道:“蓉兒,你比你的王妃姐姐好看多了。”
    蓉兒如何料到他會這樣說,臉紅到了脖子,隻往我身上靠。
    我看了看睿王爺,他揚揚嘴角,分明是在挑釁我,但我不入他的套,隻管和母親妹妹往前進得府門。
    午膳早就備好了,隻等我們入席。
    我早早地挨著母親坐好,母親語重心長地說:“芙兒,別不懂事,去,和王爺坐一起。”
    我隻拽著母親的手臂搖頭:“芙兒真的很想母親,芙兒就坐在這。”
    父親見我如此任性,正欲發作。
    我的夫君發話了:“想來王妃是太思念母親大人了,王妃坐那就好。”
    父親母親自是為我賠罪:“請王爺多海涵,芙兒太任性了。”
    我卻是不願給他一個感激的眼神。好在這頓飯吃得很安生。
    下午,我自是和母親、蓉兒一起說話,無聊時做做刺繡。
    他則是和父親處一起說些男人的話。
    這個下午倒也無事,我心裏想著,在自己家終究是不錯,不用提防他來擾我。
    **
    晚膳過後,我便去往自己從前的閨房,心裏倒是惦著他,然也是麵皮薄,終是沒說。
    正欲睡下,門被大力推開,自然知道是他。
    雖然已是他的妻,卻未曾共處一室。思及此,我的手心竟是密密麻麻一層細汗,未及出聲,身形已被他從後麵抱住,聲音好似來自天外:“王妃好生無禮,徑自把本王丟下,可是知罪?”
    我掙紮兩下不得,也是心有愧疚,竟是由著他了。
    他倒是覺得我反常,扳過我的肩頭,直直看到我臉上來:“王妃何故如此緊張?”
    他的氣息直侵到我的麵頰,我隻好別過臉,呐呐出聲:“請王爺自重!”
    他俊美的容顏登時黯然,眼眸含冰,似是要發怒。
    我見狀,怕累及家人,趕緊掙脫微微施下一禮:“芙兒無心,請王爺恕罪!”
    他攥住我的下頜,聲音冷淡:“王妃果然聰明,那麼自是知道該怎麼做了?”
    我看他如此,知道今宵怎麼也逃不過。
    索性拋開顧慮,伸出雙手替他寬衣,怎奈兩手抖得厲害。心裏愈發焦急,竟是把要解開的束帶纏得愈發緊了。
    他突然捉住我的手,輕笑出聲:“王妃果真可愛,可要為夫教你?”我隻感覺耳根都紅透,還未作何反應。
    他已欺身過來,將我束在胸前,食指肆意摩擦我的唇,半晌才出聲:“王妃的櫻桃粉唇真是誘人,可曾被誰親過?”
    我已經是羞得不行,心裏全然沒有主意。
    聽他如此輕視,怒意翻湧,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把他推出一步開外:“請王爺不要再說出如此無禮之語,否則,否則……”
    他竟是笑得更加爽朗:“否則如何,本王很感興趣。”
    我實在沒有法子與他糾纏,於是打算最後一搏。
    緩了緩氣息,我啟唇輕語:“王爺,芙兒想著此次回府之後怕是不能隨意出來,故而想去陪母親,懇請王爺應允。”
    “你這一天都拿理由避著本王,你覺得本王能答應嗎?”他一把拽過我,再次將我禁錮於懷中,聲音低沉:“王妃還是省些心思,早點投降吧。”
    我正欲說些什麼,隻感覺唇上一熱,他的唇舌氣息鋪卷了我的整個思維。身體也軟綿無力。
    半晌他才放過我,卻把我的耳垂咬著不放,口中呢喃:“芙兒真香,叫本王十分歡喜。”
    我正想說些什麼,他已再次封住我的唇,輾轉之間,聲音溢出來:“王妃……不許……再說掃興之話。”
    我正驚歎他如何知曉我的心思,猛然敲門聲急迫響起,我抓住機會掙紮:“王爺……有人找……王爺……”
    他攬著我的手,隻是不放,奈何敲門聲不歇。
    他終於挪開唇舌,聲音十分不悅:“何事?!”
    門外傳來楊耀的顫抖而又急切的聲音:“請王爺……恕罪,小人有事……稟報……”
    我聽著猜想不是小事,正想說些什麼。
    他竟是十分不耐:“何事快說,說完便下去,不得再來擾本王!”
    楊耀支吾出聲:“小人……該死,請王爺移步!”
    “大膽奴才,究竟何事,快點說來!”
    隻聽外間撲通一聲:“小人該死,請王爺恕罪。是彩玉姑娘突發病症,想王爺前去,已經喚人來了幾次,此刻小枝還在外頭候著……”
    這話一出來,隻瞧他臉色凝重,十分複雜。
    我心裏縱然酸澀,卻也知道此時他定是要去的,又何故留人不留心,再說,人又豈是我能留得住的,那我何不成人之美?
    我盈盈施下一禮:“還請王爺快快前去,以免貽誤彩玉姑娘的病情,惹王爺憂心。”
    我想著他不必謝我大度,誰知他恨恨望著我,眼眸似是要滴出血來:“王妃果然不凡,前一刻還與本王纏綿,這一時竟巴不得本王離開!說,你到底意欲何為?”
    他的喜怒無常,至今時今刻我已領教多回,實是不想再與他糾纏。
    索性故意生氣,大力推開他,自顧躺至床榻,瞧也不瞧他一眼。
    誰知惹怒他是最危險之事,他不但不曾出去,還負氣行至床榻,直直壓到我身上,兩手箍得我死死的:“本王今晚不會離開的,你別以為可以逃脫?”說著他就開始撕扯我的衣服,胡亂親起來。
    想著楊耀還在外間等著,我羞辱不堪,淚水竟是不爭氣地落下來。
    他似是一驚,然後緊盯著我,終於問:“你這麼厭惡本王?”
    我別過頭,不言語。
    “好,本王不擾你,王妃可別後悔!”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咬著說的。
    “楊耀,備車!”
    門被大力關上,我的淚水終於決堤。
    早前定好的心如止水,已經被他攪擾的不見蹤影。
    可是,我與他之間,也是咫尺天涯。
    **
    次日,父母問起,我隻說府中有事,不想讓他們擔心。
    既已嫁作人婦,自是事事都要自己擔當。
    等到要回府那日,也不見他來。
    我心中黯然,卻不曾在家人麵前顯現半分。隻請父母差人送我回府即可。
    與母親和妹妹話別之後,我就登上馬車離開。想著此一去,怕是得有些日子不能出來,心裏著實傷感。
    好在有小荔的陪伴,她一直對睿王爺諸多不滿,馬車之上又絮叨一回。
    我心灰了,所以淡然聽她講,一聲不曾言語。
    小荔憤憤不平:“小姐,我們真的要回去嗎?那個王爺根本不顧小姐。”
    我正想出言撫慰,馬車卻突然停下。小荔一掀簾子,滿臉驚喜:“小姐,連公子來了。”
    我很是詫異,也往外看去。
    果真見他策馬過來,儒雅如他,聲音也似春風:“芙兒,讓連某送你一程。”
    我見他如此,心中雖感念他的情誼,但這事卻不妥。
    我盈盈一笑:“連大哥,芙兒正有話與你說。”說畢,我便在小荔的攙扶下步下馬車。
    他也翻身下馬。
    我們漫步在堤岸之上,此時正是夕陽吻別雲霞,四周的蘆葦也搖曳得更美。
    我微笑看向他:“連大哥,你看夕陽多美。”
    他立時會意:“夕陽再美,隻是近黃昏。”
    我莞爾一笑:“但明日朝陽亦能升起,還望連大哥好生珍惜。你知道蓉兒她……”
    “芙兒,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今天來隻問你一句,問了方可安心。”
    “連大哥,這話你不必問。我既是睿王妃,自然得睿王爺照顧,還望連大哥珍重,好生對待蓉兒。”
    我對著他微微側身,他趕忙扶起:“連某受不住王妃如此大禮。好了,連某既已送過王妃,就此拜別。”說完即刻登上馬背揚塵而去。
    聽他改芙兒為王妃,明白他多少負氣,但我已經沒有回頭路。
    **
    回到王府首先過去給母親請安,母親知道他中途離開,對我多少愧疚,安慰我幾句,便說路途勞累,讓我回屋早生歇著。
    是夜,我睡得倒沉,大概是盼了許久,便不再盼了。
    及至夜深,突然感覺有異樣,登時驚懼醒來,直喚:“小荔,掌……”
    還未說完,便被人封住嘴唇:“別喊,是本王。”
    他的聲音直把我愣住,見他與我並臥一床,又這樣想來便來,心中著實氣憤。
    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立刻翻身下床:“王爺既要在此休息,那芙兒便去小荔那兒。”說完便舉步離開。
    隻是,我幾時逃得開他。
    他一個翻身就將我壓至床側,溫熱的氣息直撲我的麵頰:“王妃,是要去哪裏?本王可有讓你離開?!”
    我力氣是抵不過他,但我已打定主意,再不跟他說一句話。
    我把臉別向一邊。
    “王妃可是氣本王遲遲不來,這幾日可有想念本王?”他的唇擦著我的唇。
    我此時隻當他是花間蝶,前一刻還在旁人那裏溫存,此時卻還來撩撥我。我禁不住哼一聲。
    他突然撬開我的唇,胡亂親起來。
    我十分不願意,當下冒死咬破他的舌。
    他吃痛放過我,但眼眸結上一層冰霜:“王妃,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怕本王治你的罪嗎?”
    我終於說出一句:“請王爺降罪,罰芙兒去奴才屋中就寢。”
    他看我如此決然,真正發起怒來:“好,那本王就成全你。明日起,你就去廚房幫忙,這兩日本王要迎娶彩玉進府,你且去安排打理,不得有任何差池!”
    我聽聞此事,心中隻覺萬念俱灰,這個男人再不是我的夫君。
    我平靜地回答他:“好,芙兒一定謹遵王爺吩咐。請問芙兒現在可否下去?”
    他隻是緊緊盯著我,嘴角的血漬都不擦一下。
    我雖恨不得立即消失,卻也不敢再惹怒他,也或許已經無心與他糾纏。
    被他盯得頭皮發麻,我隻好出聲:“芙兒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說罷,我就轉身要走。
    他突然扯過我的身子,緊抱著不放。
    我的無奈、怨氣、委屈此時統統爆發出來,但我就是不要在他麵前示弱,死命忍著。
    他見我都不掙紮,才緩緩開口:“本王不曾允你去別處就寢,本王不許你走。”
    我氣極,終於吐出一句話:“王爺究竟要芙兒怎樣?”
    “本王這幾日累得很,想抱著王妃休息。”他眼睛裏確實顯露出疲憊。
    我忍下,眼眸望向別處:“芙兒若是不願呢?”
    他終於放開我:“你真的就如此討厭本王?還是你根本就不想再回到睿王府?!”
    我驚住:“王爺此話從何說起?”
    他一甩袖,眼睛死死瞪著我:“你如此不待見本王,定是因為你丫頭口中的‘連公子’,是也不是?!”
    “你……”我真是被他嗆住唇舌,明明是他理虧,此時倒追問起我的是非。
    我不願與他多做糾纏,對他的那一絲憐惜也強行舍去:“是的,我已經心有所屬,但我知道我離不開……”
    還沒說完,脖頸已被他的大手死死掐住:“你!大膽!你剛才說什麼?!給本王再說一遍,什麼心有所屬!是誰?!”
    我此時難受至極,隻感覺快要暈過去了。
    但我就是不要投降,我叫自己堅持下去。
    他在發覺我放佛就要斷氣時才放開手。
    我一連咳了好幾聲,才緩過來。
    剛想說什麼,卻發現他身子歪了歪,竟是倒在地上。
    我嚇得三魂去了六魄,連忙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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