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睿
    我睜開眼睛就看到她了，我的王妃此刻就守在我的床頭，或許是因為過於勞累，竟靠著床沿閉著眼。
    我尤其喜歡她的眼睛，總是閃爍著光彩。
    我伸出手輕輕碰觸她的麵頰，此刻的她多麼乖巧啊。
    一張粉唇小嘴微微嘟起，好似梨花泛著桃紅。
    她的粉頸處還現著一圈淡紅色，那是我做的。
    多麼倔強的小妮子，偏與我做對。
    可是每回遇著她，我卻總是衝動。
    我輕輕撫摸著那層淡紅，卻還是將她擾醒了。
    我連忙放下手，繼續裝睡。
    我知道隻要我醒過來了，她就會離開。
    我感覺到她歎了一口氣，還有她那柔軟的小手碰了碰我的額頭。
    我心裏一動，是見我久未醒轉，在擔憂我嗎？
    但是那句“心有所屬”還在刺痛我的耳膜。她定是厭惡我，總是在逃離我。
    她喚來小荔，命她取來臉盆。她幫我洗臉和手。
    小荔不滿地對她說道：“小姐，王爺都那樣對你，那麼過分，你為何還要親自為他洗漱。讓底下人做不就好了麼？”
    隻聽她歎一口氣：“無論如何他都是王爺呀。”
    竟是這樣勉強，我心裏實在很氣，這個女人為什麼總是這樣容易勾起我的怒火？！
    我沒細想就坐起來，眼睛直盯著她。
    小荔被嚇到：“王爺你醒了？”
    我不理會她，隻看著許曉芙。
    她見我醒來，眉眼還是淡淡的，我十分失望，哪怕是些許的歡愉神色給我也是好的，可她偏不。
    我不由想起她回府途中與連逸相談的情景，那時夕陽的餘暉落在她嫋嫋的身姿上是那麼動人，可是她就那麼動人地站在別的男人麵前，絲毫不覺得有什麼不妥。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是睿王府的王妃啊！更可氣的是她居然在連逸麵前笑得那麼率真，那時的她真的很美。可是她的美不屬於我。
    一念及此，我聲音大起來：“小荔先出去，本王有話同王妃講。”
    小荔支支吾吾不願離開。
    她平靜地對小荔說：“小荔，你先下去幫我準備好床褥，我一會兒就過去休息。”小荔這才離開。
    等到剩下我和她時，我死死盯著她，就看她要說些什麼。
    許久，她依然沉默。又離我這樣遠。
    我哪裏忍受得了，隻覺得心裏一股怒氣無處發泄。
    我厲聲說道：“你過來！”
    她聽了卻不動：“芙兒已經幫王爺洗漱過了，王爺剛醒來，還是多多休息。芙兒先下去了。”說完她竟要走。
    我哪裏肯允！
    我一撩開被子，幾步就跨到她麵前，剛要發泄，卻瞧見她神情很疲憊。
    我懊惱極了，一時也不知道自己要拿她怎麼辦。突然想到她說要休息，但是我不會讓她離開。
    我一把把她拽到床沿：“躺下！”
    她驚愕地看著我：“王爺，你又要芙兒怎樣？”
    我心裏的氣又上來，在她眼裏，本王就是那無理取鬧的孩童嗎？
    “本王剛剛醒過來，要好好休息，王妃理應陪我。”說完我就把她按倒在床上，自己也並排躺在旁邊。
    我等著她的抗拒，誰知她竟真的閉上眼睛，我心裏一喜，抓住她的手不放。
    隻盼她說些什麼，卻不想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我不曾料到她是這樣疲憊。
    她肯在我身邊，我心裏得了歡喜。
    我緩緩伸手環抱著她，她真的睡著了，要不然定是不願意我這樣做。我瞅著她，不舍得閉眼。
    我弄不懂自己了，我懷疑自己真是那喜新厭舊之人。
    不知道從何時開始我的眼我的心總是不願離開她，可是我還有一個彩玉，我懊惱地歎口氣，心裏問她，許曉芙，你讓我拿你如何是好？
    **
    等到醒來時，身邊已經沒有她了。
    我喚來楊耀詢問這幾日可有什麼要緊事。
    楊耀告訴我，彩玉又命小枝過來請了我幾趟。
    我手扶額頭，覺得此事實在難辦。
    楊耀已經知道我的變化，他跟我許久，定然知道我的心思。
    “王爺，要不讓小的去勸勸彩玉姑娘？”
    “彩玉豈是你能勸得動的？”
    “那王爺真的打算把彩玉姑娘迎進府來？王妃那……”
    “王妃怎麼了？”我的聲音急切得緊。
    “王妃這幾日一直在操辦此事。”楊耀小心翼翼地說道。
    “什麼？！是誰讓她忙這些事的？！”一想起她竟這樣把我推走，心裏十分不快。
    “王爺息怒，王妃說是王爺您的命令，要她好好打理這件事……”楊耀小心提醒我。
    “那她就至於急成這樣？！”我惱怒地捶了一下床沿。
    楊耀馬上跪在地上：“請王爺息怒，身子要緊！”
    “你去給我把王妃請過來！”
    我恨不得馬上見到這個令我憂心的女人。
    我要當麵問她，要當麵問清楚。心有所屬？那人可是連逸？她若是坦白，我定要馬上殺了連逸，誰也不能從我身邊搶走她！
    楊耀匆忙出去，過得一時，便稟報：“王爺，奴才已經請了王妃過來。”
    “好了，你下去，沒我的命令，不得進來！”
    我看見她穿著丫鬟服飾，越發清新嬌小。
    “王妃去哪兒，本王這還沒好全，怎麼大半晌都不見王妃過來服侍本王呢？”
    她微微俯身，說道：“芙兒見王爺已經醒轉，便照大夫的吩咐安排底下人熬藥。芙兒好去打點王爺迎娶彩玉姑娘的諸多事項。想著這事是王爺親自托付給芙兒，芙兒定不能……”
    “夠了！”聽她小嘴裏說的全是本王不要聽的話語，實在有氣。
    “你過來，本王身上疼得厲害，想來是這幾日躺的久了，你且過來幫本王揉揉，盡盡你這為人妻的本分。”說完，我就拿眼睛看她，看她還怎麼逃。
    她實在沒法子，隻好過來，蹲下身來幫我揉捏大腿。
    她的小手一下一下撓得我心癢癢的，沒過多久，我就擔心她手酸了。
    我便趕忙抓住她的兩隻小手，用蠻力讓她坐在床沿。
    她不願意，這個女人就這點最讓本王討厭，總是把本王當洪水猛獸。
    但我有法子治她。“別動，乖乖坐著，要不本王可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來？！”
    小女子馬上就安靜了，坐在那等我發話。
    “彩玉進府的事先擱著。”
    “不行，我已經替王爺張羅下去了，母親那裏我也說過了。你隻要擇日接她……”
    “你……你聽不懂本王的話嗎？”我惱怒極了。
    世間會有哪個女子一直把自己的夫君往別人那裏推？除非這個女子……
    “心有所屬，屬與何人？！”我兩眼死盯著她，不想錯過她任何一個表情。
    她終於抬眼看了一下我，又把眼眸望向別處。
    “芙兒好忙，王爺能放芙兒下去嗎？”
    “本王不想再說一遍，你最好快點說清楚。”我一把掐住她的下巴，不打算放過她。
    “為什麼王爺總是這樣，一再地逼迫芙兒？！”她竟然紅了眼眶，哭了起來，而且像個孩子似的大哭。
    我一下子慌了，她從不這樣的，看她淚水漣漣的模樣，心灼痛地厲害。不知道要怎麼安慰才好。
    一把扯她到懷裏，胡亂拍她的背：“別哭了，快停下，聽見沒，都叫你別哭了！”
    可她還是哭個不停，也是，她有哪一次乖乖聽我的話呢？
    我直被她哭得頭皮發麻，推開一點，看她潔淨的臉頰上全是淚水，那粉嫩的小嘴也還掛著淚，這淚水看著真是礙眼，我想也沒想，就俯下身子吻起來。
    她似是嚇了一跳，等反應過來就拚命推我，一邊推著還一邊哽咽著說：“王爺要是……再這樣……逼迫芙兒，不如……放芙兒回將軍府……省的礙王爺的眼……”
    我不聽她說，她力氣小，根本推不動我。
    直到她臉上淚痕都沒了，我才停住吻，定定地看著她：“許曉芙，你是本王的王妃，這一生都隻能待在本王的身邊，別的地方，做夢你都別想！”
    她止住哭聲，看了我一會兒，才把眼眸垂下來。
    看她這委屈的模樣，我打算今天先不問她了。
    也或許是我不敢從她嘴裏聽到她屬意另一個男人，我害怕自己做出發狂的事來。
    就算得不到她的心，我也不會讓她離開自己半步。
    我又抱住她：“好了，本王不逼你了，但彩玉的事你先別管，我自有安排。”
    這一次她沒推開我，大概終於知道離開我是不可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