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桃花運 65、苦藤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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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苦藤怎麼想
兩個法官麵無喜色地走了,李苦藤的臉也由晴轉陰,心裏像打翻了五味瓶:怎麼?墩子和小紅是張勇造的假離婚?那這樣說,墩子和小紅還是合法夫妻?這是什麼事啊。弄了半天,我成了小三?我一個高傲的黃花大閨女委身與他,本以為找到了終身的伴侶了,沒想到成了小三。墩子啊,墩子,你這是做的什麼事啊。我該怎麼辦?留下嗎?小紅怎麼辦?走嗎?墩子怎麼辦?即使回去了,我怎麼向嫂子說?以後我怎麼做人?滿大街都知道我找了個如意郎君,一個實實在在的,本本分分的,長相帥氣的對象,突然之間就沒有了,算怎麼一回事啊。
李苦藤在病房門口走來走去,那一串串的問題就像一陣陣寒風一樣,吹過去一陣,又來一陣。有時一陣比一陣凜冽,有時又一陣比一陣舒緩,但每次都是刺骨的寒冷。
李苦藤望著遠遠的天空。她想起了自己。自己的命咋就那麼苦呢?從小是孤兒,孤苦伶仃不說,連親生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和哥哥到了杭州,總算穩定下來了,哥哥也娶了嫂子,終於有了家的感覺。可哥哥又英年早逝。見了墩子以後,總感覺相見恨晚,感到終於有了一輩子可以依靠的伴侶了,沒想到又是這種情況。
命運在就這麼折磨我這個苦命人呢?
李苦藤長籲短歎了一陣子,臉上的表情越加凝重了。
墩子很久才回來。墩子抱著肚子,一臉疲憊。李苦藤看著眼前的墩子,似乎一下不認識他了,轉過頭去看花園裏的花花草草。那些花花草草在寒風中瑟縮著,就像李苦藤小的時候在大街上一樣。墩子站在她眼前很久,李苦藤的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墩子不知她在幹什麼,推了她一下說:苦藤,愣什麼呢?
李苦藤哆嗦了一下,見是墩子。如夢初醒般想了想,知道自己剛才有些失態,尷尬地微笑著,說:嗨,剛才光顧著想事了,沒看著你過來。
墩子苦笑一聲,說:我都來半天了,合著你沒看見?剛才你不還看了我一眼嘛。
是嗎?李苦藤納悶地說,剛才我看你了嗎?哎呀,我怎麼沒印象呢?
墩子不笑了,兩眼盯著李苦藤的臉。她那粉嫩的小臉掛著一層疲憊和憂愁,看上去蠟黃蠟黃的。墩子心疼地上前,摸索著李苦藤的亂發說:對不起,辛苦你了。
李苦藤推開墩子的手說:你家裏的人可都在這裏呢,小心他們看見。
看見不看見怕什麼?他們又不是不知道?
李苦藤用複雜的眼神看著墩子,心想:你哪裏知道,你和小紅還是合法夫妻啊。李苦藤想馬上說出來,看墩子怎麼辦。可話到嘴頭又咽回去了。現在小紅正在死亡線上掙紮,她不想因為她的一句話,讓局麵更混亂。當然,這件事早晚墩子都會知道,但還是拖一拖比較好。
墩子看到李苦藤又開始愣神了,關切地問:你到底怎麼了?哪裏不舒服啊,不行就找大夫看看。咱在醫院裏,看病方便。
李苦藤又苦笑著說:沒什麼,我沒什麼。為了轉移話題,李苦藤接著問:你不是在大廳休息嗎,又跑哪裏去了?
墩子抱著肚子,彎腰坐在連椅上說:別提了。我是想休息一會的,可能是肚子有點受涼,鬧肚子,這半天一直在廁所裏蹲著的。
李苦藤又深情地看了墩子一眼。剛才自己有些想多了。墩子是鬧肚子上廁所了,不是去做其他事了。她知道,墩子是實在人,誠實的人,對她也是真心實意的。不再胡思亂想了。
苦藤,你到底有什麼事啊。有什麼事就說出來吧。墩子一直看到李苦藤說話吞吞吐吐的,問道。
沒什麼。
墩子想到這幾天李苦藤一直在醫院裏忙活。而住院的人除了他前妻的孩子就是前妻,是不是感覺不自在了?於是,墩子說:你感覺不方便就回家吧。家裏就孩子他奶奶一個人操持,你回去還能幫幫忙。
李苦藤知道,墩子有些誤會了。是啊,她一個未過門的媳婦,跟著未婚夫一起照顧未婚夫的前妻和孩子,讓誰說也不是個事。可墩子哪裏知道,李苦藤心裏想的,可不是這件事啊。李苦藤從小是個孤兒,她從小在別人的施舍中長大。她的心裏埋藏著許多人的愛和溫暖。她長大了,有能力幫助別人了,她也想把這些愛和溫暖拿出來,獻給那些更需要愛和溫暖的人。見了有困難的人她都會去幫,從不會考慮被幫助的是什麼人。小紅現在需要幫助,雖然小紅是墩子的前妻,李苦藤有時感到不怎麼自在,但愛和溫暖戰勝了一切,她不會多想。隻是法院裏那兩個人來了以後,她才想得多了。
墩子還是堅持讓李苦藤回山上去,李苦藤卻遲遲疑疑地不走。墩子倒懷疑了,難道李苦藤怕他和小紅舊情複燃?墩子問:你是不是有什麼顧慮啊,你是怕我和小紅再有什麼事嗎?不會的,絕對不會的。她那麼絕情地把我甩了,我怎麼會原諒她呢?何況,我們都到這麼個程度了,我也不會再回頭的。現在小紅和女兒有病,我是盡一盡人道主義,別的事不會有。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
李苦藤並沒有馬上回答墩子的問話。墩子在不知道他和小紅的真相情況下說這些話,李苦藤相信是真心實意的。可知道真相後壞會這樣說嗎?李苦藤微微搖了搖頭。這細微的舉動讓墩子看見了,墩子睜大眼睛說:怎麼,我說的不對嗎?我可是句句是真心話啊。
李苦藤知道墩子誤會了,看來,法院來人的事不給他說是不行了。可她又不想說。這事說明了,墩子知道了真相,局勢就要風雲變幻。李苦藤似乎不想看到那一幕,或者是盡量晚地看到那一幕。
墩子有些著急了。李苦藤可不是個黏黏糊糊的人啊,今天怎麼了,到底遇到什麼了?怎麼那麼神神秘秘呢。墩子四周看了看,看看有什麼人沒有。他什麼也沒看見。雖然有幾個人在來來回回走,可沒有一個是他認識的,也沒有一個在一邊神神秘秘地張望的。隻有風,那凜冽的風在肆虐、在咆哮。
墩子把雙眼收回來,重新把溫情的光束射到李苦藤的臉上。李苦藤精神好多了,抬起頭,挺起胸膛,帶著破罐子破摔的語氣說:剛才有兩個人來找你了。
墩子心裏一塊石頭落了地,長籲一口氣說:哎呀,我以為是什麼事呢,讓我鬱悶了半天,我還以為是我做錯了什麼事呢。人呢?
走了。
走了?墩子奇怪起來。怎麼沒見到我就走了呢,這是誰呢?墩子說,沒說那裏人嗎?
說了,說是法院的。
墩子一驚,有些緊張,因為欠款的事,墩子一直心有餘悸。特別是尤三弟騙他那件事。那件事不都弄清楚了嗎?難道還有其他事?墩子真是腸子都悔青了,就因為簽了幾個字,惹來了那麼多麻煩。現在什麼事都要簽合同。住院做手術要簽合同,辦保險要簽合同,辦公司找工人要簽合同。就那麼幾張紙,裏麵到底有多少陷阱啊。可又有多少人知道合同裏麵的貓膩呢?墩子苦笑著,問:什麼事?是不是尤三弟合同的事?
不是。李苦藤說,那些事不都結束了嗎?
那是什麼事啊,你快說吧,可別急我了。墩子著急起來。李苦藤這麼繞來繞去的,快把他繞成神經病了。
好像是你們離婚的事,說還有些工作需要完善。李苦藤輕描淡寫地說。
墩子一塊石頭落了地。嗬嗬一笑說:哎呀,你可急死我了。原來是這件事啊。這件事你還那麼神神秘秘幹嘛?有問題正常,我早想去問問了,總感覺法院判得不合理。再怎麼著,兩個孩子不能都判給小紅是吧。好,好,來的正好,他們不來我也得去找。早把事情都處理利索了,我們該幹嘛幹嘛。
李苦藤還是心情抑鬱,一臉愁雲。
墩子一下變得興奮起來,滿臉喜色地對李苦藤說:你怎麼還不高興?應該高興才是。你不一直擔心家裏不同意我們的事嗎?等什麼事都處理好了,我們再一走了之。好,好,我這就去,這就去。是決斷的時候了。你在等一會,幫忙和我爹值好班,看看醫院有什麼事,你費心跑跑腿,我爹畢竟年齡大了。處理完那裏的事就考慮咱倆的事。
墩子說完,像一隻出籠的鳥,唱著歡快的歌飛出去了。
李苦藤這次再看墩子的背影,就不是原來的感覺了。以前看到墩子離去,她心中總充滿關心、牽掛、期盼,而且總是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一直看不到了,才轉身離開。今天變了,墩子剛邁步走開,李苦藤就像賭氣似的,苦著臉、心事重重地轉身離開了,像一片秋後飽經風雨的落葉,飄飄搖搖地消失在凜冽的寒風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