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法官來了
    手術很順利，小紅起死回生。墩子想過去看看，被醫生趕出來了。
    不行，不行，現在還在觀察期間，誰都不能見。這種病最怕激動，萬一有什麼事引起她情緒的波動，就會前功盡棄。所有人都不要先打擾她。
    大夫像趕羊的把墩子和小紅母親趕了出來。
    手扶拖拉機手進來了，滿身油汙，臉也是黑乎乎的，隻有兩個眼珠子上，偶爾還能看見一點白色。但也是像暴雨過後的山泉水，白裏麵摻雜著黃呼呼的泥漿。他進門就問：還有事嗎，沒事俺想回去。
    小紅母親悄悄對墩子說：小紅一時半會還用不著咱管，你就先照應著點，我得回去一趟。那個老東西也受傷了，我回去看看，順便給他說說小紅沒事，別讓他掛念。
    墩子一驚，想到是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嶽父，心裏暗暗說道：活該。但畢竟是自己的老丈人啊，何況嶽母還在眼前，還是禮節性地問了一句：是嗎？怎麼傷的？厲害嗎？
    沒事，就是叫小紅嚇的，腿摔了一下。
    哦，墩子有些疑惑，小紅弄什麼了，倒把他嚇成那樣？他想到了小紅去郵政局的事，難道小紅發現什麼問題了？小紅還在手術室，有些話還不能問，於是對嶽母說：那，您回去吧，這裏有我呢。
    墩子沒再說什麼，看著小紅母親越走越遠，心裏如上潮的海水，洶湧了起來。
    墩子經過一夜和半天緊張忙活，感到身體異常疲憊，就像一不注意就要散架似的。腦子更是疲憊，想了一會事，腦子就疼得厲害。他不去想了，起身回到女兒的病房。父親和李苦藤看見他來，都緊張得睜大眼睛看著他。
    你們先看著孩子打針，我去大廳的聯椅上坐一會。有事喊我。墩子懶懶地說。
    你去吧。這裏沒事。父親說。
    李苦藤跟出來，問：前麵不要人嗎？
    不要，在監護室裏，有大夫和護士，不用咱。
    要不找個旅館休息一會吧，大廳裏風大，別著涼了。李苦藤說。
    墩子感激又深情地望著李苦藤說：謝謝，沒事。我隻坐一會，說有事就有事，哪能離遠了呢。
    在醫院裏還能有什麼事？有事有大夫呐，你還是找個旅館睡一會吧。
    真不用，我隻坐一會就好。要不你找個旅館休息去吧，北方天冷，你恐怕不習慣。
    我昨晚睡了，還不困。
    那，好，你回病房吧，外邊冷。你也注意休息，別累著。
    我沒事。李苦藤說著，回到房間去了。
    大約過了有半個小時，一瘦高個、一胖高個兩個公務人員進來了，問誰是墩子。
    李苦藤就在門口，說：他在大廳休息呢，你找他有事嗎？
    你是誰？
    哦，我是他表妹。李苦藤又指了指墩子父親說：那是他父親。
    哦，是這樣，我們是法院的，張勇的事，牽著有他的案子，我們想來跟他和小紅落實一下。其中一個瘦高個說。
    李苦藤遲疑了一下，問：什麼案子？
    離婚案。
    李苦藤放心了，她還以為墩子有什麼其他案子呢。既然是這事，李苦藤很痛快地答應說：好，我領您去找。
    可找遍大廳和大廳前麵的院子，就是沒有墩子的影子。兩個辦案人員有些著急，還是那個瘦高個說：是不是在這裏？你要弄準。我們不是找他要債的，是來告訴他，他的離婚案是假的，都是那個張勇搞的。我們想找墩子和小紅雙方了解一下情況，看看現在他們的狀態。去找小紅，說是在這裏住院，問問大夫，還不能見。聽說墩子也在這裏，就想先了解了解他。
    哦。李苦藤又看了一圈說，是我陪他過來的，難道有事出去了，肯定走不遠。李苦藤又看了一圈，問：怎麼離婚還有假的嗎？
    嗨。瘦高個說，都是小紅叔家那個弟弟張勇啊，他私刻公章，模仿當事人筆跡簽字。像墩子和小紅這個，更是喜人。給墩子的判決書上寫著，小紅是原告，給小紅的判決書上，墩子是原告。據說還收了小紅一千一百元錢。他是誰的錢都敢拿啊。
    李苦藤有些尷尬，沒想到墩子和小紅的離婚判決書是假的。現在他們還是合法夫妻。這樣看來，自己是多餘的了。
    瘦高個見李苦藤沉思，說：我們還有很多案子要送達，要不這樣，等墩子來了，你讓他去雙台鎮法庭一趟，找李法官，到時候我們仔細跟他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