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身世之謎
    局領導對老黃一驚一乍的態度有些不解，老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麼了。但事實證明，老黃這似乎是本能的做法是有道理的。
    墩子的身世是杜杲仁說的，當時墩子就在跟前，墩子聽得清清楚楚。墩子當上合同民警以後，就設法給瘋爹治病，給傻爹買好東西吃。
    瘋爹倒爭氣，治療了一段時間就不怎麼瘋了，隻是身體跨了，經常臥床不起。這不，墩子剛結婚一年，他摔了一跤就突然咽氣了。
    杜杲仁臨死時的話，四平知道了。四平和表哥複婚以後，和娘家就上門了。娘家人知道了墩子的身世，就告訴給了四平。
    四平總看著墩子長得像老黃，她也想和老黃能扯上永遠的關係。娘家人過來一說，四平就急慌急忙地跑到了墩子家。她來的時候，杜杲仁剛剛咽氣，手裏還拿著他精心保存下來的當年孩子身上穿的衣服和那件小棉襖。
    四平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自己親手縫製的，當時就哭了，抱著墩子就喊兒子。可墩子一把把四平推開了，說：“你認錯人了，我娘早死了，我從小就是個沒娘的孩子。”
    四平哭著說：“你不能不認娘，我真的是你親娘，老黃是你親爹。”
    墩子仍然淡然地說：“你不要說了，我有爹，剛死的是我親爹，早死的是我後爹，小紅她爸是我丈母爹，我沒有其他的爹。”
    四平哭著走了，她來找老黃，希望老黃能說服墩子，因為四平太想有個孩子了。可沒想到老黃不承認，墩子也不相信，決定永遠不再理老黃和墩子。
    但四平不理老黃和墩子，有人理。這人就是小江。小江從四平知道了老黃和墩子的關係，也知道老黃幫助墩子轉正的消息，就去找老黃，讓老黃也給他爭取轉正名額。老黃不同意，小江就去縣局告老黃。先告老黃養私生子。
    局調查組找老黃和墩子，老黃不承認，墩子也不承認。小江要求做親子鑒定，老黃不同意，墩子也不同意，沒有做成。小江又告墩子當過小偷，不能轉正。這個問題一句話就解決了，因為老黃已經反映過了。小江告老黃未果，倒被老黃開除了。小江偷雞不成蝕把米，心裏恨老黃，沒事的時候就到處打聽老黃的不是。
    功夫不負有心人，他終於找到了老黃的軟肋了。提供消息的是下村鎮下村的支部書記劉如亮。劉如亮是小江的姨夫，小江把自己的心思跟姨夫說了，劉如亮一聽就笑了，說：“想搬到老黃啊，太容易了，你把他在我們村蓋屋的事說出來不就行了嗎？”
    劉如亮一說，小江恍然大悟。小江剛進派出所的時候，想接替墩子的位置，去找過四平，可四平的話老黃根本不聽。過了一年，老黃想在下村蓋座房子，把老婆孩子接過來住。
    小江知道後，為了巴結老黃，就自告奮勇地幫忙。當時小江的姨夫是下村村主任，一說老黃要蓋房子，立馬給規劃了一塊宅基地，宅基地以及四周栽滿了成材楊木，也都歸了老黃。
    磚廠老板給老黃送來了紅磚，小江和他姨夫召集了十幾個泥瓦匠搞建設。老黃隻買了幾噸水泥，房子就建好了。
    因為有免費的木材，老黃的屋頂沒用靶子而全部用的木板，就像動畫片上的小木屋。小江跑前跑後，還是沒能替代墩子，小江鬱悶了很長一陣子。現在姨夫說起來了，這也是老黃的一大罪狀。私生子的事不能扳倒老黃，是他沒辦法讓老黃和墩子去做親子鑒定。
    蓋屋的事是他一手操辦的，他姨夫又可以作證，這次一定能扳倒老黃。而且後來聽說，老黃蓋屋去石子廠買石子，還出過人命。據說那天老黃喝酒了，醉醺醺地去石子廠要石子。可到了石子廠一看，石子機安安靜靜地在休息。
    老黃有些生氣，罵罵咧咧咧地走過去一看，石子機的電閘被誰拉開了，他罵了一句：“狗日的都懶死了，老子等著用石子，石子機怎麼能停呢。”
    說著把電閘合上了。這時候，他隱隱約約聽著進料口有人喊“別合閘”。
    老黃趕緊把電閘來開。可一切都晚了，在進料口整理石料的一村民被當做石頭粉碎了，從出料口隨著石子出來的，隻是一灘血和碎衣服。
    老黃一看惹了禍，酒一下醒了。他找來石料廠廠長，給他了一萬塊錢，一切責任都讓石料廠承擔。小江把這兩件事向公安局長彙報了，局長以證據不足把小江趕了出來。
    小江於是上訪。先去縣委上訪，後去市委上訪，最後去省和北京上訪。但告了兩個月，小江還是像一條狗似的灰溜溜地回到家中。
    不過，老黃說話不那麼硬氣了，見人不再“狗日的狗日的”罵了，平常也很少出頭露麵了。
    除非遇到非去不可的案子，他去處理，其他都讓合同民警去，自己像一個大病初愈的人，整天貓在派出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