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愛情
    小紅能看上墩子，一是看著墩子身體結實有力氣，農村人講究能幹活，隻要能幹活，就不怕將來吃不上飯；二是看中了墩子的位置。墩子那麼受老黃的器重，將來老黃不會虧待他的。聽說墩子傷好了，還立了功受了獎轉上了合同民警，小紅又找來了。小紅找墩子，小江看著就不舒服。不舒服就對老黃有意見，有意見就不好好幹活。
    小紅找墩子，還是借口改名字。墩子讓她去找老黃，說沒有老黃的話找他也白搭。小紅就不去找老黃，天天跟在墩子屁股後麵轉。就這樣，三轉兩轉，名字還沒改，兩個人就如漆似膠了。墩子也吸煙，對於小紅的嗜好，並沒表示出反感來。兩個人的關係被老黃知道了，老黃很高興，悄悄對墩子說：“你小狗日的好福氣噢，這麼漂亮的姑娘居然看上了你？”
    墩子傻笑著說：“八字還沒一撇呢，也不知人家父母願不願意。”
    “這事好辦，我去說。”
    老黃還真去說了。張義和妻子見老黃保媒，考慮到女兒吸煙的毛病，也就沒怎麼推辭。但還是說出了他們的條件：“說什麼，將來不能再偷東西了。”
    老黃哈哈一笑說：“你個狗日的開什麼玩笑？人家小時候的事你怎麼還記在心裏？現在人家是反扒能手，破過大案要案的，怎麼會再當小偷呢？”
    小紅和墩子確立了關係，改名字的事就是小菜一碟了。可找來張義家的戶口檔案一看，並沒有什麼張未知，也沒有張衛芝。那就奇怪了。回去問張義，張義說當時落戶了，還是老黃親自落的。上學的時候還查過戶口，要不怎麼知道了戶口上的名字是張未知呢？去問老黃，這麼長時間了他也忘了。
    “把他們村的戶口全部查一遍不就行了？”還是老黃有辦法。
    小紅所在的村叫張家莊，屬於沿坡行政村。而沿坡行政村有近兩千人，戶口檔案裝滿了幾十盒，全部翻查一遍可不是小工程。墩子和小紅兩個人關在戶籍室裏，邊嘻嘻哈哈地鬧著，邊翻找戶口頁。經過兩天的翻查，終於找到了，小紅的戶口並沒和張義在一起，而是和奶奶在一起。而更讓小紅和墩子疑惑的是，小紅戶口頁上的父母一欄裏，父親填的是張義，而母親卻是楊樹葉。小紅糊塗了，明明母親叫梁秋，怎麼會是楊樹葉呢？楊樹葉到底是人名還是植物名？還是有人惡作劇？小紅跑著回去找張義了。
    墩子看到楊樹葉三個字，感到有些親切有些熟悉，但不知道這三個字與他有什麼關係，一時想不起來。
    墩子在戶籍室查戶口，老黃去了四平那裏。四平見到老黃，臉拉得比驢臉還長。
    “你還來幹什麼？”
    “怪長時間沒見你了，以為你病了呢？”
    “你就不想我好。”
    “不是，不是。”老黃感到口誤，忙解釋說，“我不是那意思。你那麼長時間不去，一定有原因吧。”
    “去什麼去？”四平似乎很生氣，撅著嘴說，“我在你眼裏就是一件衣裳，想穿時候穿，不想穿了，缸旮旯臭水溝，哪裏得勁哪裏扔。”
    “你怎麼這樣說呢？”老黃被四平的話像一塊幹饅頭似的噎得幹張嘴說不出話來。
    老黃是吃完飯喝完酒才走的。四平雖然對老黃有意見，但還想著讓老黃給她辦事，也沒敢怎麼拿勁，怕拿過了火斷了來往。老黃也沒敢深埋怨，怕埋怨過頭了四平撒起潑來不好收場。因為他們之間的關係，畢竟是不正當的關係，真鬧起來，讓上級領導知道了，老黃前半生的工作就算白幹了，非開回家抱孩子不可。但他們沒親熱，雖然四平的丈夫裝作上菜園拔菜給他們留下了時間，但他們沒做。一是鄰居伸頭露頭地轉悠，二是兩個人都沒什麼情緒。臨走四平還是問小江的事，老黃為難地說：“小江吧，確實看上去太聰明了，我怕到時候我管不了他。”
    四平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轉身進屋去了，老黃對著四平的身影說：“我心裏有數，虧待不了他。”
    當老黃推著自行車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四平從窗子裏扔出來一句話：“你有數，你有屁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