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立功
    接下來的日子，老黃很長一段時間沒來醫院。他像一個勤勞的蜜蜂似的在縣公安局局長樓裏出出進進。有一天夜裏，公安局舉行了一次嚴打行動，涉及到了全縣所有的二十個鄉鎮和鄰縣的兩個鄉鎮。共出動警力二百多人，鄉鎮幹部和合同民警一千多人，打掉了一個跨越三個縣、活動範圍達一千五百平方公裏的偷盜團夥，抓獲主要犯罪嫌疑人一百零二人，極大地震懾了犯罪，讓困擾了全縣幹部群眾一年多的治安問題，得到了根本的緩解和好轉。在這件事上，墩子應記頭功，他的小本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縣委縣政府表彰了墩子。對於墩子的一切治療費用，都有政府負責。墩子出院的時候，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縣公安局的領導在老黃的要求下，特批墩子為下村鄉下村派出所一名合同民警。
    終於有了身份，墩子異常高興。可有一人不高興。誰？小江。小江一直盼著墩子死，偏偏墩子沒死。墩子不但沒死，還立功受了獎，還當上了和他一樣的合同民警。這樣一來，小江的如意算盤就要落空了。落空了心裏就不高興，不高興回家就又摔又砸。在家裏又摔又砸父親心裏不痛快，心裏不痛快就去找四平。四平原本感到有些虧欠小江父親，幫忙讓小江當了合同民警，沒想到當了合同民警還不如一個小偷受重視。四平有些怨老黃，怨老黃胳膊肘往外扭，自己這麼些年跟著他，他卻一點麵子也不給。四平生老黃的氣，開始不理老黃，連續一個月不去老黃那裏。老黃由於忙也由於年齡大了，似乎並沒有覺察到四平的變化。一直到大案破了，老黃休息了一段時間，墩子的病也治好了，當了合同民警了，這才想起了有很長時間沒見四平了。老黃不由納悶起來。還讓老黃納悶的是，小江態度也大不如前。不再有事沒事圍著他轉了，不再咋咋呼呼地去斷案了，不再爭著值夜班爭著去加班了。而且經常遲到早退，經常請病假或曠工。
    老黃知道小江的變化與四平的要求沒實現有關，但他不知道，其實小江態度變化與小紅有關。
    小紅算了命想改名，可名字沒改就傳來墩子受傷的消息。原本她想和墩子有點什麼的，可聽說墩子傷得很厲害，不死也得成植物人，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於是想著找一個好人家，可介紹了幾家，幾家都不同意。不同意不是小紅長得醜，要說長相，小紅可以說是遠近聞名的美女。不同意的原因是小紅的嗜好：吸煙。
    小紅年齡不大，剛剛十八歲，可煙齡卻有十多年了。
    小紅吸煙不是學壞，是受她奶奶的影響。
    小紅從一歲開始就跟著奶奶過。奶奶吸煙，而且煙癮很大，每天都要吸二十支。那時候買不起煙卷，吸煙用白紙自己卷。有時候家務活忙，奶奶想吸煙的時候騰不出手來，於是，從五歲開始，小紅就學會了給奶奶卷煙。有人卷煙了，奶奶吸煙方便了，可奶奶還是不滿足，還要小紅把煙點著再遞給奶奶吸。點煙需要吸兩口，小紅就學著奶奶吸著把煙點著。開始的時候，煙味總把小紅嗆得鼻涕眼淚地直流，可時間長了，小紅感覺煙味有一股誘人的清香。到了七八歲的時候，小紅給奶奶卷煙也給自己卷一支。奶奶吞雲吐霧，她也學著吞雲吐霧。時間長了，居然上了癮，一會不吸煙，就感覺渾身沒有精神。
    張義開始不知道，後來知道了，就有些晚了。張義讓小紅戒煙，說女孩子不能吸煙。奶奶不讓戒，說自己也是在當女孩子的時候就開始吸煙了。張義說女孩吸煙將來不好找對象，奶奶說不怕，像孫女長得這麼漂亮，好小夥子會把門檻踏破的。張義拗不過奶奶，也就不問了。可現在大了，就遇到了難題。和小江散了以後，一連找了幾個，有的嫌是退過婚的，但大多數是嫌小紅吸煙。
    小紅又想到了墩子。墩子家庭條件差，也沒親人操心，還有過小偷的過去，找對象肯定不好找。小紅若能主動去找墩子，墩子肯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