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了街上，那裏——居然在放煙花。
    在戰爭年代，這是難得的饋贈，也說明聖誕節這個節日在西方人眼中的重要。
    懷特拉著我的左手，說：“這個節日對懷特來說，也很重要。”
    我任由他握著。
    黑藍色的天宇之上，絢爛的煙花美極了。
    我想，我會永遠記住這一刻。
    盡管生活永不能平靜，但這一刻歲月靜好……
    我對懷特說：“這真美！”
    懷特頷首，“是啊，真美！這是我有生以來看到的第三場如此盛大的煙花。”
    拉德輕輕靠在懷特肩上，沒有牙的嘴碰觸著懷特的脖子，“主人……您喜歡煙花？”
    “喜歡啊——因為燃燒生命……即使是人類也……無法……”
    我聽著懷特的話，知道他正在找準確的形容詞。然而，想說的太多，最終，他沒有說完那句話。
    我看到街上賣鮮花，麵包的小販，有孩子，有成人，也有老人。
    但是，我不會去買。
    這段時間……經濟拮據……
    也就是，錢非常值錢……
    得了，趙剛，省掉無用的同情心，振作起來——任務能完成。即使不能……好吧，即使不能……差一點兒又怎麼樣？你總能有下個工作——重要的是：專心——專心……
    但是，我真的無法將懷特、拉德他們當成馴養對象，他們……太像人了……太像我的同胞了，從某個方麵來說——我真的，無法……
    我猶豫了。
    我不能——
    看著他們——一個接一個被馴化，然後……死亡。
    我不能——
    我做不到——
    生命太令人震撼了，無論是……人類的，還是……
    曾經，我看過兩個視頻。
    一個是‘女人一生的容顏變化’，一個是‘胚胎形成過程’——我流淚了，看的時候。
    我很……震驚。
    所以，我不能將如此類似我的生命……變得毫無力度……變得……
    所以，我不能……
    我回握住懷特的手，心裏默想：盡管我曾經厭惡你的吸血行為，你的非人屬性，但……
    你是我的同胞。
    懷特是我的同胞。
    如同，我的兄弟姐妹。
    我不能……
    不能……
    煙花絢爛的在夜空中展示自己奪目的，輝煌的一刻。
    聖誕節的鍾聲響起。
    唱詩班開始唱起聖母頌：……motherandchild……
    其中，有一句是這樣的。
    悠揚的樂聲，燦爛的煙花，藍黑色的夜空，共同組成了一幅——畫卷。
    令人難忘。
    “聖誕快樂！”我對懷特說，對拉德說。
    聖誕節這天，我真的，找到了一樣東西。
    同時，丟失了一樣東西。
    我想嚐試著有父母以外的家人——組成一個家。這是我心底的想法。
    聖誕快樂，親愛的耶穌；聖誕快樂，親愛的上帝。
    聖誕快樂……爸，媽，還有，拉德……懷特。
    我注視著懷特，首先想到的不是吻，我想……有一個他這樣的家人。
    假如……
    我能擁有。
    我真是變得不正常了……居然……有一個這樣奇妙的想法。
    我是人類啊！
    我怎能……？
    “聖誕快樂！親愛的趙剛先生。”懷特輕輕勾住我的小指指尾。
    “小趙先生，回去吃烤麵包吧。”拉德笑道。這次，沒有‘嗬嗬嗬嗬’的怪笑。
    聖誕節，一切都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