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觸及到了逆鱗，唐林一時沒控製住就將情緒對蘇榭宣泄了出來，可話一出口後見到蘇臉上受傷的表情，唐林就有些後悔：“我隻是……覺得有些煩躁，所以……”
    “沒事，是我什麼都不知道就亂說話。”蘇榭尷尬地笑了笑，起身去收拾小桌子上的碗筷。
    看著蘇榭佝僂的瘦小背影，唐林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很可憐，為了所謂上大學的弟弟辛苦了大半輩子，省吃儉用蝸居在十幾平米的出租房裏，還要卑躬屈膝地去迎合別人，小心翼翼地跟人相處……可當他正在為了那個唯一的希望而支撐下去時，卻不知道那個希望根本不存在。
    莫名地，唐林覺得自己現在的處境跟蘇榭很像。
    “你今天不上班麼？”
    瘦小的身形猛地一顫，蘇榭回過頭來看著唐林，目光中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你一個人在家裏待著我不放心……不過我已經跟經理請過假了，經理說不會扣我工資。”
    兩人之間的氣氛頓時輕鬆不少，唐林倚在床頭看蘇榭擦桌子：“那你的其他兼職怎麼辦？”
    “那也沒辦法，隻好等去的時候再跟老板解釋了。”
    “那不就沒了好幾天的工錢？”想起蘇榭的節省，唐林忍不住打趣他。
    蘇榭傻裏傻氣地笑了笑，沒說話，將剩下來沒吃掉的粥倒進一隻小碗裏放在一邊。
    “這是幹什麼？”
    “你說這個啊？”蘇榭指指那隻小碗：“那是給樓下的那隻野貓吃的，她剛生了三隻小貓，我想著反正也不吃了，就別浪費送下去給她吃。”
    “那你是不是還給她們母子做了個窩？”
    “也不算是啦，就在紙箱裏放了幾件鄰居扔掉的衣服進去，這樣小貓們才不會被凍壞。”
    “……你想得到是挺周到。”
    “我就覺得我跟小奕跟她們一樣，在這個大城市裏無依無靠，每天就是為了有下一頓食物而活著。不過我們有手有腳可以賺錢養活自己，她們卻不行，所以我想能幫就幫吧……餓肚子很難受的。”
    “你們兄弟初到這個城市沒人幫助，生活的確是會很拮據，可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一直這樣把食物送去給她們，她們到最後就會失去最基本的生存能力。”
    蘇榭一愣，他隻知道要幫助那些可憐的小貓，卻沒有想得那麼遠。
    “那怎麼辦？”
    “讓她自己去找食物。”
    “可是她才剛剛生下小貓……”
    “幫助不一定要直接給與，也可以讓她憑自己的本事去拿。”
    聽唐林這麼一說，蘇榭才忽然間恍然大悟：“我明白了。”
    “我想再睡一會兒。”
    “嗯好，那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等蘇榭收拾完桌子出去，唐林剛剛閉上的雙眼又睜了開來，望著蘇榭離開的方向目光之中盡是複雜……
    你要是明白了，就該為自己想想，而不是一味的把希望全都放在一個癮君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