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真假【二】
    “當年阿湛出生時接生的女醫和宮人都不在了，至於他到底是不是足月生的，這世上除了朕，怕是再無人知曉。”
    隻一瞬間，王楠就明白了其中許多內情，謝逸敢行刺王湛其實是陛下旨意，而陛下——
    無非就是看中了自己還有些用處，想借此逼自己出山而已。
    王楠心如明鏡。
    三十年前與皇後的那個交易讓他如履薄冰，為了王家，他把自己當成平庸無能之輩，在禦史台做一個局外人旁觀者，可是他怎能甘心！
    王家的男兒自幼被教導修齊治平，遑論萬眾矚目的王氏嫡長子！
    他怎能甘心這一生都被一個突厥女人所脅迫。
    於是反擊。
    借助旁人的力量不動聲色地反擊。
    十餘年的綢繆規劃一夕功成。
    他本以為這是自己為大魏除去了隱患，卻沒想到這成了大魏世族聯手給予皇室最致命的一擊——大魏唯一的太子，沒了。
    這又成了後來十餘年裏王楠的另一樁心病。
    可是，
    阿湛到底是誰的骨肉呢？
    王楠從未釋懷。
    他看著那孩子一點點長大，那眉眼間依雲的影子愈是濃重，他愈是心中愧疚不安——
    他們究竟是兄弟，抑或是……父子？
    為了家族，他甚至不得不有意去忽視那個曾經讓家族蒙羞的孩子，王湛那張臉、那雙眼，無一不在昭示著他那一半的胡人血統。
    “陛下明示，無論真相如何，臣都能接受。”
    王楠從心底深切盼望著那是他和依雲的孩子，同時又更深層地恐懼著這個可能。
    “真相？”陛下笑了一下，“你們瞞了朕多少真相？皇後、太子、諸大臣，你們瞞了朕多少真相？尤其是你，皇兄死後，朕的母後屢出奇策，王績背後給她出謀劃策，你往宮裏傳遞消息，配合的天衣無縫，甚至能和無相道士沆瀣一氣。”
    “韜兒啊……朕今日將心比心，用朕知道的這個秘密來換你一句真心話。”
    “臣確實不知太子蹤跡。”
    “朕不問太子，就問你。阿湛當年杖殺的那個太子貼身內侍，就是你在宮中傳遞消息的人。”
    “陛下英明。”王楠聽他說出來就知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陛下點頭，“太子的事，看來阿湛知道的也不少。你呢？太子出事前私底下在查五兵部和度支部的內賬，你把這個消息傳給謝家，謝家又不知傳給了誰，反正不是你王家動的手，至於乾華宮和汾陽王府之間相連的密道，除了皇室和王家一脈相傳的族長，不會有旁人知曉。”
    “太子失蹤，朕罷朝半年也沒查出什麼來，王楠，你能否說句實話，擄走太子的人口音是陳國人，還是魏國人？”
    王楠這時候才知道那句“英明”不是白喊的。
    “帶走太子和皇後的人，是陳國人。”
    “哦……”陛下連眼皮都沒抬一下，“果然是他。如此說來，當年在突厥就應該斬草除根。”
    王楠懵了一下，猛然一驚，“竟然是他？他和……”
    “皇後，他和朕的皇後內外勾結。”陛下淡淡接上他沒說出口的話。
    說完了太子的事，王楠也不著急，靜靜等著陛下想給他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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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說呢……太子離宮，王楠是動了手腳的，但是他作用不大，所以阿澤從來沒恨過他。
    汾陽王府就是阿澤現在的宅子……名字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