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此情非情 不如歸去 第77章 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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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兒,指甲會長出來的,身上的傷疤也是能去掉的。”風奕軒握起季留衣的手,用指腹隔著紗布輕輕摩挲,“外麵天好,別在屋裏凍著了,我抱你出去曬曬太陽。”
說完,就抱過那比女子更輕的身軀徑直走去了院落中央。
已經過了很多天了,季留衣依舊那樣不聲不響,連一個眼神一個表情都吝嗇於給風奕軒,若是風奕軒強硬要與他同床而臥,他就寧願睜著眼睛熬上一夜也不願睡覺,起初風奕軒頻頻給他點了睡穴,最後到底還是舍不得,隻能搬去了隔壁屋,每晚跟個賊子一樣戳破窗戶紙偷看心心念念的人。
隻要風奕軒不在,那人反而能睡得安穩。嗬,風奕軒心裏酸苦:這還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洛城的風王府抵不上燕都的一半華貴典雅,加上風奕軒早已遣散了府內那些烏七八糟的侍妾男寵,也撤換了一批仆役,這偌大的王府顯得格外空蕩,隻是院落中間的那一課梨樹,卻是跟燕都的那棵一模一樣。
風奕軒抱著季留衣坐在樹下的軟椅上,輕嗅風中飄散的香氣,“我知道你以前最愛在梨樹下賞景,所以特意命人在這院裏移上一棵上好的梨樹,你看,這梨花開得多好。記得有一次啊……”
記得有一次,他為了黎安之將傷痕累累的季留衣吊在樹下,一吊就是大半天,直到生生昏死過去。
記得有一次,他命身體虛弱的季留衣跪在熱辣的太陽下彈琴奏曲,自己卻當著他的麵在這樹下同別人卿卿我我。
還記得有一次,他在這梨樹下狠狠地占有了季留衣,直把人做到暈厥過好幾回。
風奕軒也不管腿上這人有沒有在聽他說話,隻一心想多跟他談談,打開他的心扉,然而說著說著風奕軒卻忽然緘默了,原來不知從何時起,他們之間的回憶竟都是這般血跡斑斑,不堪回首了。
全是傷害,全是鮮血,就算拚了命地在記憶中尋找兩人回憶中最甜蜜的部分,卻還是敵不過那偶然間浮上心頭的激痛。
“不說了,不說了。”風奕軒心虛地偏頭,卻正好對上季留衣那冷冷淡淡的眼眸,似笑非笑地望向他,似在嘲諷風奕軒為何不說下去。
“衣兒,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對不對。”風奕軒急急地岔開話題,甚至下意識地想抬手遮住那人的眼光,隻覺得自己被那人盯得連呼吸都痛的要命,他伸手展開石桌上鋪放的厚厚畫卷,像是要證明什麼,“你看,衣兒,這是你為我畫的肖像,你藏在冷宮裏,哪知道被季昭那小子尋到了,哈,十幅畫啊,就是我們分開的十年呢。衣兒,我這輩子做錯了太多事,唯一做對的,就是愛上了你,哪知道,這愛竟成了我傷害你的利器……衣兒,你再原諒我一回好嗎,你看,你都原諒過我那麼多回了,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我們好好的過一輩子……”
低聲下氣地近乎哀求,這個意氣風發不可一世的男人難得這樣低頭。若是以前的季留衣,說不準又會誤入他的圈套,被那些甜言蜜語感動的一塌糊塗,甚至甘願為他去死,但被傷害得太多,終究還是麻木了,更何況,死過一回的人,看什麼都透徹了。
季留衣接過風奕軒遞給他的畫,那確是他一筆一筆用心勾勒的畫卷,他曾靠著這些畫,挨過了在冷宮中無數個孤苦寂寞的寒夜。
畫中的人溫柔地衝他笑著,畫外的那人也溫柔地衝他笑,但可惜,這曾經自己想用一生守護的笑容現在卻是那麼刺眼,刺眼到,恨不得撕毀!
於是,季留衣柔柔地翻過那些畫卷,卻在下一刻,猛地抬手,將那一幅幅畫,撕得粉碎。
他的動作快到風奕軒甚至來不及阻止,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他視為珍寶的畫,被他愛的人,親手毀掉。
“你做什麼?!”從未有過的驚惶與憤怒衝到風奕軒腦中,他大力按住季留衣的肩,質問道:“那是你以前親手畫過的畫啊,那是,你愛過我的見證啊,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做了什麼……”
麵對風奕軒的責問,季留衣臉上的笑意卻漸漸擴大,一改平日裏的麵無表情,驀地,他竟忽然啟唇,一字一頓地說道:“王爺,這一次,你又想利用我為你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