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 帝國的蛻變 第六章 修米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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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我都是在這個叫“時光狹縫”的小旅店裏度過的,當然是我一個人了,別指望會跟梅爾·克苔絲擦出些什麼火花之類的劇情展開,隻是在安頓下來後她就找來工人把我的采掘者號拖走了,還萬分抱歉地表示要給我換一艘新船。
“時光狹縫”坐落在母星控製塔旁邊的71號太空城裏,這裏漂浮著的每一個小晶體都是一座能容納五千人的小型太空城,當然在太空中討論白天黑夜沒有多少意義,控製塔族群圍繞行星運動的結果就是帶來了一個小時一次的晝夜交替,“晚上”這個詞更多的是一種習慣上的說法。
大概過了十幾個小時吧,旅店外麵傳來幾聲並不高昂但是很有威懾力的吆喝,接著是一陣喧嘩,等這一陣喧嘩過去的時候,旅店老板過來敲響了我的房門。
“伊歐蒙先生,您好,請問您休息得怎麼樣了?”老板滿是胡茬的臉上多出了些許諂媚的笑容,這跟他在半天前的樣子判若兩人,想起他當時對我愛理不搭的樣子我就一肚子氣。
“怎麼,有事?”我擋在門前問道。
“哦,是這樣的,就是剛才有一位大人想要見您,小的。。。。。。”他諂笑著說,“您看。。。。。。是不是?”
“大人,什麼大人?”
“誒喲這我可不清楚,不過看他穿著軍裝的樣子,說不好是修米特將軍派來的人呢。”
跟著老板下樓的時候我心裏也是懸著沒底,心想是什麼樣的事情會把我和他扯上關係,但當我第一眼看見那個人和他身上穿著的暗金色製服時,我突然明白了什麼。
“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從帝國海軍的科恩上校,”旅店老板在我們中間作介紹,“大人,這個就是您要找的人。”
按照帝國憲章的規定,平民見了軍官必須要單膝下跪表示敬禮,就在我正準備行禮的時候,科恩上校一把拉住了我。
“行禮就免了,我此行是奉修米特將軍的命令來向你表示感謝的,”科恩上校滿懷敬意地說,“你舍身援救克苔絲中尉的事已經在整個駐防軍中傳開了,將士們都為你勇敢無畏的精神所振奮,他們希望通過我給你帶來最由衷的敬佩。”
頓時,我的臉上一陣火熱,仿佛從我的內心裏有一股溫熱的泉水噴湧而出,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自己所做的事能被任何人所銘記,隻是每每在緊要關頭屈服於自己的軟弱或者欲望而已,就算是這一次我救下梅爾,也不過是屈服於內心的鞭撻和對梅爾的渴求吧。
“我。。。。。。我並沒有做什麼,隻是。。。。。。”
“請一定要接受我們的感謝和敬意,要不然帝國海軍就再也沒有英雄可以用來鼓舞人了,”隻見科恩上校一臉嚴肅地對我說,“帝國正麵臨著最嚴峻的形勢,足以改變每個人的命運,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我們需要英雄的精神。”說完此話,科恩上校似乎發現自己失言了,他衝旅店老板咳嗽了一聲,後者很識趣地退下了。
“最嚴峻的形勢,是指古曼人的入侵嗎?”我問,隻見科恩上校四下裏瞧了瞧,而後神秘兮兮地跟我說:“請跟我來,如果最終確定了你是我們需要的人,會告訴你的。”
科恩上校帶我去的地方盡然是駐防軍的指揮部。
指揮部位於控製塔的最頂端,就是這個巨型晶體的尖頂所在的地方,與想象中的繁忙不同,這裏呈現出一片寧靜,似乎這是一個離戰爭最遠的世界。我在科恩上校的引導下沿著螺旋形廊道向上走,在指揮部的大門前兩個衛兵講我們攔住了。
那是兩個機器人衛兵,它們伸出手中的等離子劍在門前形成一個明亮的紅叉。
“稍有理智的人都不會試圖硬闖鋼鐵衛兵把守的關卡,它們的等離子劍可以在頃刻間將最堅硬的金屬切成兩半。”上校警告我說,同時將一張卡片放在其中一個衛兵伸出來的手中。
“嗯,我知道。”
“朗格斯·科恩上校,歡迎回來,將軍在裏麵等很久了,您身後的來訪者可是凱文·伊歐蒙先生?”機器人冷冰冰地問道,這與它手裏那柄熾熱的利劍是在是不相襯。
“是的,他就是將軍要找的人。”
“請進去吧,哦對了進去之前我需要檢查二位隨身攜帶的物品。”機器人說。
“按照流程理應如此,請吧。”
跨進指揮部的同時,我除了滿眼的黑暗外什麼也看不見,科恩上校並沒有打開這裏的燈,而是靜靜地站在我身後注視著我。這裏真的是駐防軍的指揮部嗎,在我看來這跟那些神秘主義者布置的小黑屋子沒有任何區別啊。我忐忑不安地往這黑暗深處走去,大約走了十步的距離吧,半空中突然有些許微光顯現。
起初我以為這是我眼睛花了,但很快這些微光全都有序地聚集在一起,像是有某個指令似的按照一定的位置排列起來。它們有一些飄在距離我十多米外的空中,有一些就懸停在我麵前,每一個光球都照亮了其附近的一小片空間。
“這是什麼?”我回頭問身後的科恩上校,得到的隻有深不可測的微笑。
光球繼續變化著,有一個光球緩緩移動到我麵前,變成了一個立體的圖像,一艘航行中的飛船。我吃驚地向四周望去,隻見成百上千個光球都變成了形態各異的飛船,隻不過它們的航線都不在一個方向上。
“知道什麼是死亡嗎?”突然,一個透著陣陣寒氣的聲音在黑暗中想起,這聲音被四周光潔的牆壁反射多次最終傳進我的耳朵時,像是在我周圍有一圈人在說話。
“就連偉大的皇帝查理曼也會害怕死亡,你知道什麼是死亡嗎?”
圖像又起了變化,我眼前的飛船迅速放大,直到它的全貌完全占據整個房間,接著立體圖像發出的白色熒光,我發現這是一個巨大的棱錐形的房間,越往上越狹窄,三麵牆壁傾斜著倒向中心,給予身處大廳中央的人強烈的壓迫感。
“不管我們活著的時候是輝煌還是落魄,你可能會覺得自己是不朽,也可能會認為自己一無是處,當我們麵對死神的時候,我們都是平等的。”
這聲音從上方傳來,在空曠的大廳中像是直達腦海的吟唱,黑暗的襯托讓這聲音聽起來毛骨悚然。
突然,一個小光點從我眼前快速飛過擊中了畫麵中的飛船,隻見飛船的背脊在這攻擊中碎成了無數的碎片,強烈的氣流隨著爆炸噴出船體外又激起了更多的碎片。
“有時候死亡來得很迅速,像一個不速之客,有時候它又像一個約定了時間的故人,”說話聲越來越清晰,我可以感覺到他正一步步向我走來,“凱文,你有想過死亡是什麼嗎,當你做出飛向梅爾·克苔絲的決定的時候。”
“我不知道,這是一個不存在的問題。”我回答道。
“不存在的問題,有意思。。。。。。”
“我麵臨選擇,死亡會降臨到誰的頭上,是我還是她,或者說是我們兩個人。”
“繼續說。”那聲音轉而變成了一種命令的口吻,我聽得出來說話者就在我麵前,但黑暗的帷幔隱去了所有的視覺細節,隻剩下些微的喘息聲能依稀察覺到。
“我害怕死亡。”
“每個人都會害怕死亡。”
“但是我害怕比死亡更恐怖的東西,或者說我是個害怕除死亡之外一切恐怖之物的懦夫。”
“那是什麼?”
“當我聽見她的噩耗,會比直麵死亡恐怖一千倍,”我回答道,麵前的圖像定格在那艘支離破碎的飛船身上,飄飛的碎片化作無數的光點在我眼前形成一片璀璨的光幕,“或許是因為我從很早以前就愛上她了。”
“愛”那聲音略微沉吟了一下,繼而語氣變得低沉了,“一個曾經支撐著我們這個帝國生命線的情懷,今天的格利特已經被神拋棄了。”
“對不起,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帝國不再供養英雄,但是我們需要英雄,當沒有人願意為了愛而犧牲的時候,就是我們的文明行將滅亡的時候。”
我一時語塞了,他的提問已經超出了我本次前來所做的任何心理準備,像是在自導自演一場戲。我注視著眼前的黑暗,但除了黑暗本身外一無所獲。
“你身上流淌著伊歐蒙少校的血液,我就知道你總有一天會出來的。”
伊歐蒙少校,他莫非是在說我的爺爺?在我的記憶中爺爺是一個老沒正經的人,這一點在他終結自己生命的方式上體現的淋漓盡致。
“那天下午,皇家情報局的特工逼迫他交出親王的位置,走投無路之下他點燃了燃氣罐將那份文件連同他自己付之一炬,他曾經是親王最信任的護衛官。”黑暗中的人說道,一時間我仿佛感到整個世界都在發生著變化,那些原本被我認為荒謬的東西在這個人的談話中變得重要起來。我不知道爺爺的晚年究竟做了什麼事,難道說他到臨終的那一刻都在為帝國貢獻生命嗎。
“這些,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它曾經是機密,從今天起不再是了,”眼前的光照開始變得亮了一些,那人從黑暗中緩緩走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他胸前的金色胸甲閃現著高貴的光芒,“正是由於伊歐蒙少校的犧牲,才使得親王能在大清洗中幸免於難,羅希卡家族欠你們的。”
大廳裏的燈完全亮起來了,在三麵傾斜的牆壁之下,修米特將軍以他那一身特有的金甲形象站在我麵前。在遠古時期金甲是帝國武士的至高榮譽,而時值今日它已經變成展示帝國軍隊軍威的一件藝術品。
修米特將軍穩步向我走來,讓我一時間左顧右盼不知所措,隻見他向空氣中招了招手,另有一個明亮的圖像在我麵前浮現,像是一件用鐵鎖編織而成的衣服,還有一個同樣材質的帽子連接著衣領部位。起初我認為那是一件帝國海軍的作戰製服,但經過細致觀察後我發現在這衣服的腕口處有許多連線。
“我們本來以為自伊歐蒙少校犧牲之後就再也沒有能像他那樣勇敢無畏的人了,但是你所做的一切打消了我們的顧慮,”修米特將軍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停留在那件鐵衣上麵,“我們在進行一項先進武器控製係統的開發工作,如果你願意的話,將能從中獲得豐厚的回報,或者說你是一個願意為帝國奉獻的人。。。。。。”
說罷,修米特將軍用他那軍人獨有的堅定目光注視著我,我估計這一次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去了,不妨先看看他口中說的先進武器控製係統是個什麼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