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航這幾天過的有點慘。
    從睜眼後就一直在挨揍。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
    這次跟上次不一樣，他們似乎根本就不想知道什麼事情，甚至是話都沒跟他說過一句，就隻是單純的揍他。
    打的昏死過去了事，醒了以後接著打。
    泄憤一樣。
    就這樣過了不知道幾天，他又被蒙上眼睛帶走了。似乎是換了人，被別人接手了。
    這次沒有人再打他，隻是眼睛上蒙著的布再沒有拿開過。
    那些人似乎是想擊潰他的理智。幫他處理了傷口，每天按時換藥，按時送水送飯。但是沒有人會跟他說話，當然其實除了固定的那幾個時間，他是什麼聲音都聽不到的。
    這樣的精神摧殘比起肉體的摧殘更容易讓人崩潰。
    朱一航從來都不是個意誌力堅定的人，他能撐到現在，靠的僅僅是對陌成無條件的信任。
    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信任也開始有些動搖了。
    陌成再強大，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普通人。所以就算他找不到自己也是那麼的合情合理。
    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哪，他又怎麼可能知道。
    一點信息都沒有。他甚至不知道這些人抓了自己是要做什麼。
    然後又過了幾天，他再一次被帶走了。
    依然是蒙著眼睛，消去五感。
    這次去的地方感覺應該比上一次的要好很多。
    他沒有被捆綁在床上。雖然手腳依然被束縛，但是卻可以翻身。
    從來都沒想過，能自由翻身會是件這麼幸福的事情。
    朱一航咧著嘴角笑了一下。這是第幾天了？他對時間已經完全沒有了概念。他還要在這裏待多久？身邊有人嗎？要是有人能跟他說句話就好了。就算是罵他也無所謂。
    這樣想著，嘴角止不住又泛出一抹苦笑。自己還真是無用啊，在醫院是個三流大夫。交往了五年的女朋友劈腿，好不容易覺得能跟陌成這樣過完一生，現在又落到這步田地。
    感覺有氣流流動，帶來了一絲花香。
    朱一航努力掙紮著坐起來衝著風來的方向揚了揚頭，那花香就更清晰了。
    真好，現在居然還能聞到花香。以前都沒發現，原來植物的味道會這麼好聞。
    朱一航貪婪的深呼吸了幾次，又重新躺下。臉上的表情逐漸平和。
    在他即將睡著的時候，門扉忽然輕響了一下。有人從外麵走了進來。動作很輕，好像故意壓低了聲音一樣。
    那人走到床邊最後停下。
    朱一航沒有動。或者也可以說長久的被禁錮，他的動作跟思想已經不再那麼契合了。
    等了一會兒再沒聽到動靜，他有些失望的歎了口氣。然後忽然感覺有人碰了他的頭發。
    ……
    動作很輕，就像是害怕驚醒他一樣。手指極快的在他的發絲中間穿插而過。
    朱一航想起那天在醫院，陌成給他洗頭發的事情，是自己的幻覺麼。陌成來了，他找到他了？來接他回家了？會有那麼美好的事情麼？還是隻是自己的又一個夢……
    不過不管是不是夢，他都想要更多的碰觸，所以當那隻手即將離開的時候，他幾乎沒有思考，就把自己的頭湊了過去。啞著嗓子開口：“別走。求你。”
    挨在他頭上的手顫抖了一下，沒有收回去。屬於人類的體溫讓他安心了不少。有些貪戀那樣的溫度，於是用臉又蹭了幾下。
    手心有些濕潤，手掌很小，最起碼沒有陌成的大。
    簡單的碰觸已經讓他清楚的明白這個人不是陌成。
    那柔軟的觸感隻有他半邊臉大小的手掌，是個孩子？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小孩。
    朱一航一瞬間想了太多的事情，終於開始運轉的大腦讓他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的東西。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麼長時間第一個靠近自己的人。他害怕自己語言不當，他會走開，然後再也不出現。
    所以他終是沒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