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的主人似乎有些緊張，不一會兒掌心就布滿了細密的汗珠。黏黏的全部蹭到他的臉上。
    有些癢，朱一航條件反射的蹭了一下，然後那隻手又輕微的顫抖了起來。
    朱一航衝著感覺到他的方向轉了轉腦袋，露出一個笑容。
    “雖然不知道你是誰，但是謝謝你。”
    旁邊依然是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
    “我可以救你。但是你要答應陪在我身邊。”
    音色稚嫩，聽起來像是個少年。
    “你聲音很好聽，能再多說幾句麼。”
    等了一會兒，也沒聽他再說話，猜他是在鬧別扭。如果能動的話，他現在是真的很想伸手揉揉他的頭發。
    “抱歉，你在生氣麼？好吧，雖然我很想獲救，但是未來的事情我無法保證，所以你的要求我或許做不到。我不想欺騙你，所以很抱歉。”
    旁邊又是沉默。
    朱一航等了一會兒，轉了轉腦袋，開始安靜的躺在床鋪上感受從外麵吹進來的風的氣息。
    四周異常安靜，他沒有動靜，少年也沒動，整個空間靜謐的除了呼吸再聽不到別的聲音。
    如果不是那不同頻率的呼吸，他都要以為少年已經離開了。
    “我明天還會來的，如果改變了主意，我隨時可以帶你離開。”
    朱一航笑著道謝，“我會很期待明天的到來。”
    他說完，本來已經起身的少年又坐了下來。很認真的盯著他的臉。
    “我見過他們這樣對待別人。那些人最後精神都失常了。你為什麼還能跟我正常交談。”
    沒想到他會問這個，朱一航頓了一下。說實話，他也已經崩在最邊緣了。如果今天少年不出現，那麼或許明天他就會瘋。而且他也確實不知道為什麼能堅持這麼久。
    要非要想個原因的話，那大概就是還想再見他一麵吧。
    陌成，在這段被拘禁的時間裏最多想起的名字。陌成，他想做他的救命稻草，可是好像卻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陌成，要是還能再見他一麵就好了。最起碼看到他現在好好的。並且答應以後也會好好的。
    陌成啊，好想再見一麵。
    ***
    少年說話算數，第二天果真又來了。
    朱一航一直坐在床上等他。
    這次換的這個地方明顯感覺要比上次強上許多。不但白天能感覺到風的流動，聞到花香，甚至是早晨的時候還能聽到鳥鳴。
    對於一個封閉了與外界聯係的人來說，這些東西彌足珍貴。朱一航甚至在一覺醒來後，覺得自己或許可以再堅持一段時間。
    少年的動作很輕，細微的腳步聲，細微的衣料摩擦的聲音。然後是細微的呼吸響在耳側。
    朱一航動了動腦袋，麵向他笑了。
    “你很守時。”
    少年從口袋裏掏出一顆糖塞進嘴裏，又剝了一顆塞進他嘴裏。
    “你明明就什麼都看不到，怎麼知道我有沒有準時？”
    糖很甜，牛奶草莓味的。
    “糖很好吃，謝謝。因為昨天你來的時候太陽剛好曬到床的邊緣。”朱一航伸出腳費力的夠了一下床沿。
    “我什麼都看不見，所以對這些變化才會更加留意吧。”
    少年點點頭，後又發現他好像看不見，於是輕聲嗯了一聲。看到他又笑了一下，垂下眼斂雙手枕在腦後靠在椅背上。沒再說話，而是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曬起太陽來。
    小睡過後，少年起身。在即將離開房間的時候，忽然回頭，“你確定不答應麼？他們等不了很久了。可能今天就會動手。”
    朱一航先是一愣，然後忽然鬆了口氣的笑了。今天動手麼，也好。反正這樣每天挨著他是真的有些堅持不下去了。雖然沒能再見他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