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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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奈啊,身後那一排貼一排的肉牆生生斷了我的去路。
我隻能縮在人群不起眼的地段,貓著身子盡量矮下去。
關心事態發展,還是在夾縫中看著那邊情況。
顏初行似乎反應很大,情緒有些激動,問我女兒:“你說什麼?你娘會釀這酒?”
“咳咳,這個。。。。。。小孩子的話哪能當真呢,她娘釀的酒怎麼能和顏。。。。。。公子你的比?誤會。。。。。。”老頭從旁圓話。
“哦?是本少搞錯了?可是這孩子怎知酒之名‘紅顏蠱’呢?這酒本少視若珍寶,之前未示人前,天下間除了本少,隻有一人知曉。如此湊巧,這孩子母親會釀‘紅顏蠱’,本少不用質疑,便猜想到是誰了,即便不是她,也和她有所關係。”
他又問小萌:“小妹妹,你娘叫什麼名字?”
老實的孩子剛張口:“上。。。。。。”
老頭急忙捂住孩子嘴,臉上堆滿牽強的幹笑。
顏初行見狀,看向老頭。
老頭笑道:“那個。。。。。。顏公子啊,你要想知道她娘是誰,也不是不行,我老頭幾個要求你得滿足。”
顏初行當下答應:“好,說。”
老頭想什麼輒呢?
“第一,這品酒會該出個輸贏了吧,這彩頭?”這會兒還惦記那五百兩,老頭,你行。
“給。”顏初行答應爽氣,五百兩立刻在眼前。
“第二,那雪蓮啥的?”老頭本事啊,不忘最大利益。
“給。”多顏公子果然痛快。
“第三”老頭拎起那壇酒,說:“把它喝了。”
顏初行看了一眼老頭手上的酒,一不做二不休,仰頭灌下。
一旁榮少翹著腿搖著扇似在看好戲。
隻見多顏公子彪悍飲下那一壇子‘紅顏蠱’,臉色已經開始泛紅。這男人酒量一向不錯,這壇酒估摸著隻夠給他暖胃。
‘啪’一聲,空壇子放置桌台,顏初行道:“現在可以說了嗎?”
老頭擺出一副得逞奸計的笑臉,對著顏初行晃晃手,居然開始數:“一、二、三。。。。。。”
第三聲剛起,顏初行居然搖擺身體,勉強用手撐著桌子,腦袋似很沉重地垂了下去,倒在地上,同一時間老頭將那一摞銀子往女兒懷裏一塞,一手抱起小萌一手箍著雪蓮,竟朝我這跑來,我尚未反應過來,他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帶上我竟順利突出肉牆了。
“哎,等等,你把他怎麼了?一壇子酒他怎麼就倒下了?”我怎麼心裏還是沒著沒落地擔心那人呢。
“沒事,我偷偷在酒裏放了蒙汗藥,一時半會他醒不來。”
我怎麼忘了眼前這位是個醫藥高手。
我們回到醫館,沒工夫停歇地收拾,準備潛逃,額呸,不是逃,是遠離。
天曉得我這一天怎麼那麼背,我們仨剛出門便看到那個榮少攜帶一幫手下站在醫館門口。
“上官小姐。”榮少跟我打招呼。
“額,榮少是吧,有事?我們好像。。。。。。不熟”壓根就不認識。
“上官小姐,醉濤樓鬧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故,有個病人,要勞駕你看看。”原來是來求診的。
“今日有事,稍有不便,你可以帶病人去前街的回春堂,嗬嗬。”
“這恐怕隻能在你這處理了。”
“榮少何出此言?”我問。
榮少手扇一揮,手下人抬上來一個人,讓我後脊背一涼。
這不是。。。。。。
“顏公子是被你的家人所累,所以,為了不把事情鬧大,想著還是上官姑娘來補救吧。”這話我聽明白了,顏初行來頭大,在這邊要出個三長兩短我們一家三口都吃不了兜著走。所以要我救他,這樣事後追究起來也好通融。
榮少爺,真是虧得你為我們周全設想,我謝你全家,哼!
就這樣,逃不掉躲不開,老頭聰明反被聰明誤,把一尊大神迎進了家門。
“老頭,你故意的吧?”我鄙夷看著一邊樂嗬飲酒的老頭。
“既然事已至此,我看,你就等他醒來把堆了這麼些年的疙瘩事都撩開了,該幹嘛就幹嘛。”他這是給我出主意?
“我早就跟他沒話說了。”
“外甥女,你平時挺利索一人,怎麼在感情上就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一個字‘蔫’。”他對我挺失望的。
“行,遇上了,早晚要麵對,我不躲了。不過有件事,你給我記住了,小萌的身世不許告訴他。”
小萌自顏初行躺著的房間出來,道:“娘、舅老頭,那個叔叔醒了。”
這麼快,蒙汗藥對習武之人的作用果然不行。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老頭許是想給我們私人空間,拉著小萌去了外麵。
蒙汗藥雖醒,因為是合著酒一股腦下去的,所以此刻他撫著額頭,怕是有些頭痛。
“你醒啦”我的語氣絲毫沒有關切意味。
“芳兒,真的是你?”他見我出現,立馬顧不得頭痛站起。
我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緊緊把我抱住。
我在他雙臂間掙紮了兩下,他用力過分,我沒成功。
可以感受他心跳加劇的激動,我卻分不清是因為藥效還是因為我的出現?
我心中埋著一根刺,此時此刻,他的出現他的擁抱,讓這根刺再次紮進骨肉。
“你活著,還活著,真好。。。。。。真好。”顏初行的自言自語在我耳邊呢喃回語,還是那麼有磁性那麼好聽,這種聲音於我,是一種蠱惑,我不願再次沉淪就必須扼殺這種危險。
“我活著,對你,真的好嗎?”我冷冷問。
“我的傻芳兒,我翻天覆地找尋你,一直確信可以找到你,現在活生生的你,完好無缺站在我麵前,沒有比這更好的了。”
翻天覆地找我?完好無缺的我?
我離開一年便做了別人夫君,還有臉說找我。
對情愛沒了信念的我,真的還算完好無缺嗎?
“顏初行,你混蛋,現在還來招惹我,算什麼意思呢?”
聽出這句話,我可以感覺到他身子僵了一下,慢慢放開我,似發現了不對勁。
“芳兒,你怎麼了?”
“沒怎麼,隻是有些看不清你了,我們,分離太久了。”
“芳兒,是不是怪我到現在才找到你,怪我讓你這幾年受苦了?”他說得情真意切,臉上少有的認真。
“我是苦是好、是生是死早和你沒關係了,又怎麼會怪你?”眼睛有些酸,可是倔強地不能哭。
“你在說什麼?到底怎麼了?”
“顏初行,你還裝,你真的不明白嗎?你都已經是別人的丈夫了,再來對我做這副模樣,不會覺得不合適嗎?”
顏初行麵露驚訝。
“你。。。。。。怎麼知道?”
是不是我不說,你便一直隱瞞,戲耍我很有趣嗎?
“我早知道了,在你披紅掛喜成婚那天就知道。”天曉得我說出這話的時候雙腿是虛軟無力的。
“你回去過楓木堡,在那天?”他的臉色很複雜。
我卻輕蔑瞥過臉,不削去看他的表情。
“上官芳芳,你以為我不要你了,所以就氣我怨我直接消失到讓我找不到?”他看著我,說。
這算是對我控訴嗎?我卻不會吞忍。
“隻分開一年,你就可以另娶他人,顏初行,就算我真死了,我們二十年的情分,你為我守喪三年都嫌耽誤是不是?”我的怨言。
“我和宋柔的婚事是權益之計,不是你所想的。”原來那個新娘叫宋柔,聽名字就知道是個賢惠的堡主夫人。
“是怎樣都無所謂了,時過境遷,顏初行,我們倆,過去了。。。。。。”說去這句話,我鼓足了丹田的氣。
“屁話,你那豬腦子想象的東西能作準嗎?我顏初行不做冤大頭,想過去,沒門。”他一下子嗓門拔高。
“你說誰豬腦子?好聲好氣跟你說你不聽是吧,非逼我來硬。”我也不能被他氣勢嚇住。
他卻又笑了。
“上官芳芳,你給本少聽好了,這事一句兩句說不清,不過,本少對你一如既往,”
“沒工夫搭理你,門在那邊,既然沒事了,就早點走人。”我覺得對這個人,不能太客氣。
“哎呀,我的頭。。。。。。不行不行。。。。。。這勁還沒過,我得躺會。。。。。。”顏初行突然揉著太陽穴臉色顯出疼色,又爬回床上去了。
這裝模作樣,是要賴著不走?
我怎麼就忘了我們兩個的相處方式便是‘以給對方製造麻煩為樂’呢。
“喂,你什麼意思,少給我裝。。。。。”我朝著他叫罵,不過意料之中,躺著的人半分反應也無,權當自己是個死人亦或是,壓根把我當死人了。
罷了,看在他平白被老頭騙喝了一大壇蒙汗藥酒,且讓他在這先窩一夜,我還是大人有大量的。
翌日,我便去查看顏初行動靜,房間裏已經沒了人影,料想這次他倒是自覺了,不過這麼不聲不響離去,是不是有點太不把我當回事了,思及此,倒更多幾分失落。
我照常在醫館看診,果不出我所料,大多是在品酒會上喝那變態酒後遺症來止吐的。這品酒會雖算雅事,卻真真造孽啊。
日頭西沉,小萌也該下學堂了。
“娘,娘,我回來了。。。。。。”老遠便聽到那丫頭豪邁的聲音。
瞧著這小鬼靈精還那麼有精神,定是有什麼好事。
“娘,我跟你說,今天我在私塾可風光了。”
“咱們‘萌少’在學堂不一向風光的嗎?今日是燒了夫子的胡子還是把那個大塊頭小牛褲腰帶藏起來了?”
“原來小萌這麼淘氣啊,果然有其母便有其女。”這說話聲一起,我便已經心頭一熱,手腳一涼的條件反射。
顏初行怎麼會和小萌一起回來?
“你。。。。。。你。。。。。。”我‘你’了半天,一個字卡在喉嚨硬是憋得我什麼都說不出。
“我回來了。。。。。。”他倒自然坦然地說了一句這。
“誰讓你回來了?你什麼意思?”
“娘,顏少好厲害,今天他一個人和我們二十個人拔河,竟然一動不動,最後手故意一鬆,害得夫子摔了個老龜躺,太好玩了。”
什麼?顏初行。。。。。。跑去和一幫孩子玩。。。。。拔河?我一想到那畫麵,竟忍不住撲哧笑出聲了。
“喂,你這是唱得哪一出啊?”我克製語氣,問他。
“看不懂嗎?我打算留在紅花鎮了。”說話間他不客氣得自己坐下喝起了我剛為自己泡的鐵觀音。
“什麼?”我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說,我會留下來,是不是很感動?”他那鳳眼怎叫一勾魂,額呸,壓根就是妖孽。
“莫不是被那壇子酒喝蒙了你?楓木堡高門明府,堂堂一堡之主成日裏不做正事便罷了,卻遊閑鄉野攪合在一群孩子堆裏,傳揚出去,這老顏家的裏子麵子真真讓你丟得一文沒剩了。”我本打算用這種話激他離開。
“本少是出了名的敗家子,芳兒你豈是一兩日才知曉?再則。。。。。。本少眼下身無分文,這顏家麵子裏子雖不願丟卻也是形勢所趨。”此時他眼中似乎帶了某點無奈。
“身無分文?多顏公子雖是敗家,但腰纏何止萬貫,你少在我麵前裝?”我要信他就是缺心眼。
他眼神無辜地看了我一眼,又神秘地瞄了一眼一旁我女兒。
“咳。。。。。。娘,顏少今日將所有錢財貢獻出來投資私塾新建,他一個人包辦了所有課堂桌椅、文房四寶,連夫子圈養的兩頭水牛三頭山羊的柵欄都翻新了。”我女兒細細說道顏公子今天的豐功偉績。
我愣愣看著這個男人,他,太有心機了。。。。。。
“芳兒,本少已經將帶來的銀兩全數捐獻出來支持下一代教育了,與你贈醫施藥的仁心仁義可算異曲同工?竟還是惹來一身數落,本少人品確實有待提高。”他的語氣竟讓我對方才的話有些內疚,我果然缺心眼。
“你別兜圈子了,既然你決定留在紅花鎮我也無權多管,我隻問一個問題,你住哪?”我心中的不祥預感加重了。
顏初行沒有直接回答我,卻又用那種無辜賣乖的眼神看我女兒,於是乎,我家那一樣缺心眼的小丫頭好似收到訊息般,出麵跟我交涉:“那個,娘啊。顏少對我們私塾有貢獻,如今他無家可歸無處可去,我奉夫子之命以及全私塾同學之請,已經答應他留在醫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您人那麼好也那麼助人為樂,一定會答應的,對吧?”
這倒黴孩子已經被收買了,我肯定。
“不行,你休想。”我堅定拒絕。
“哎呀,小萌,我就說你娘不會同意,做孩子的,還是要聽話,別為了我和你娘鬧,知道嗎,夫子那邊本少回去解釋說不是你答應了別人的請托而反悔,你的誠意本少已經感受到了,哎,本少這便先走了。”邊說著這男人一副大方慷慨作勢起身往門口走。
這話我怎麼聽著那麼不像回事呢。
小萌急忙上前拽住顏初行袖口,死活不讓他走。
這才一日時間,他兩關係是不是快了點,都把我這養她八年的親娘給比下去了。
“不行,你不能走,不許走。”小丫頭越拽越緊。
這畫麵,搞得我像個拆散別人天倫的惡人,怎麼那麼別扭呢。
“娘,你不讓顏少住在我們家,我。。。。。。我就和他一起走。”
這種話若說沒人教她,我斷然是不信的。
顏初行你真行,這麼快就摸準這孩子死穴了。上官小萌雖是八歲女童,卻早知道什麼叫那狗屁的‘信義’了,此刻偏就被那混蛋給利用上了,還是拿來對付她親娘。
“顏初行,你真能耐,這麼快就讓我女兒跟你一個戰線,我們。。。。。。走、著、瞧。”
我才一個轉身,便聽到那一大一小在擊掌慶賀,那狀態,怎一個‘得瑟’能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