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飛雪狂歌（6）
    趙賢又說：“傳聖上口諭，隻要衛央殺了慕容瑾，謀逆大罪就一筆勾銷，衛央，還不領旨謝恩！”
    衛央在馬上躬身行禮，：“臣，衛央，謝旨隆恩。”然後他驅馬往陣前走。韓鑰緊跟在後，低聲說：“就算殺了慕容瑾，希桓也不會放過我們。”
    衛央聲音極低道：“我們早就是朝廷的心腹大患了，希桓派這麼多禁軍來，就是要除掉雪牙蒼狼。”
    韓鑰：“那我們怎麼辦？現在是前有老虎後有餓狼，這下前後夾擊，我們的人還在趙賢手裏。”
    衛央吩咐道：“你去準備吧，無論如何，都要救出百人隊，我們就算死，也不能死在趙賢這種小人手裏。”韓鑰答應一聲，不露痕跡的落後，歸入一支隊列。
    衛央一個人慢慢走過本陣，走向戰場。
    他心裏極亂，這次的變故超出他的預料，主要是他沒想到高煒能背叛，高煒兩年前從鉛赫山調防白鷺關，他們之間關係還算不錯。雪牙蒼狼的大營跟高煒的守軍大營不在一塊兒，一個在城東，一個城西。雪牙蒼狼的軍紀嚴明，又自成一體，平時很少跟守軍打交道，所以兩支軍隊隻是關係還行，並沒有深交，高煒連鐵葉流都沒見過，衛央不知道這算是失策還是英明之舉。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如何選擇，麵前是十萬燕國雲中衛，身後是再也不會屬於他們的陳國白鷺關，他們陷入了兩難境地。
    慕容瑾還在原地等著，衛央走到離慕容瑾十步遠的地方勒馬站住，他的臉色比雪還慘白。
    殺了慕容瑾，雪牙蒼狼會被皇帝希桓除掉，不殺雲中衛，死路一條！
    投降燕國？
    天下第一名將帶領天下第一鐵旅投降……
    那會是雪牙蒼狼最大的恥辱，比死亡還要可怕的恥辱！
    陰鬱的天空下，沒有一條道路，到處是白茫茫的雪，兩萬名雪牙蒼狼騎士的命運裏大雪滂沱。
    大雪紛落，到處都隻是死路一條而已。
    對於雪牙蒼狼而言，陳國嘉順五年二月二十九日的白鷺關外，到處也隻剩下一條死路而已。
    既然不能忍受投降的恥辱，那就隻能迎接死亡的到來！
    衛央取出一支金翎長箭，這是先帝賜給他的禦箭，代表著無上的榮光。衛央將長箭高高舉起，停在半空中，全體雪牙蒼狼莊嚴肅穆的注視著大將軍，他們都聽見了皇帝的聖旨，都知道大將軍已經被定為陳國的逆賊了，也知道自己的命運跟大將軍緊密相連，但他們毫不後悔。
    衛央將高舉的長箭斷為兩截，然後扔到地上。在雪牙蒼狼裏有一道命令就是這支金翎長箭，當這支箭由大將軍親手折斷時，就表示大將軍已經決定死戰。騎士們知道，這支箭所代表的死戰，不是決一死戰的意思，而是大將軍打算死在戰場上。因為衛央曾拿著這支金翎長箭說過，“箭在人在，箭斷人亡！”
    衛央自十六歲從軍，十二年來所有的威名和官爵都來自於戰場，到最後，不能投降、無法留在陳國、無處可去的衛大將軍也隻能戰死在疆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