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飛雪狂歌（4）
    下午，天水關的戰書送到將軍府，衛央親自回信，後天午時白鷺關外一決勝負。
    陳國嘉順五年二月初九，黃昏時天上飄起了雪花，次日上午轉為大雪，兩天後的中午，白鷺關外厚厚的積雪中，兩萬名雪牙蒼狼整裝列隊對陣十萬大燕雲中衛。
    這一次衛央出動了幾乎全部的雪牙蒼狼，高煒帶領一萬守軍都撤到南門外。現在的白鷺關是一座殺機四伏的空城，整座城池隻剩下雪牙蒼狼的一個百人隊，埋伏在鐵盾城和鐵葉流組成的機關大陣後。
    今天的戰術是把雲中衛引進白鷺關，用鐵盾城和鐵葉流困住十萬燕軍，然後衛央帶人馬去攻打天水關搶糧。
    天空陰雲密布，雪花飛舞裏燕國皇帝慕容瑾和天下第一名將衛央在戰場上再次相見。
    雪牙蒼狼今天全部重裝出戰，所有人都穿著精鐵鍛造的烏黑盔甲，外披黑色大披風，披風上繡著千瓣金菊，腰間馬刀，馬上掛著長槍弓弩和斬馬刀，黑鐵麵甲擋住了他們的表情，看到的隻是一雙雙銳利的眼睛。
    慕容瑾揮退白樽和親兵，單人匹馬的走到兩軍陣前跟前排的兵士說：“請轉告衛大將軍，就說慕容瑾想與他單獨說話。”
    很快衛央一個人騎馬出了軍陣來到麵前。衛央還是上回在蒼溪山的那身打扮，素白戰袍外麵罩著灰黑色大氅，大氅上繡著銀灰色的藤紋，沒戴頭盔和麵甲，金帶束發，月白色緞帶抹額上繡著銀黑色的雲紋。
    慕容瑾注意到今天衛央隻在馬上掛了一張長弓，沒有長槍長戟，也沒有雙槍和斬馬刀，隻有腰間那柄黒鞘長刀，他明白，衛央這是要跟他決一死戰。
    可他不會跟衛央死戰，他隻是想看到他，看到他好好的，而不是像密報上說的病重垂危。褚鳳飆跟他說衛央病重的樣子時，他的心第一次那麼疼，恨不得立刻飛到衛央身邊，看著他，陪著他。
    慕容瑾看著衛央，衛央俊美蒼白的臉上滿是倦容，眼圈青黑。
    “衛央，我們一定要決一死戰嗎？”慕容瑾問。
    衛央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如果我沒記錯，是閣下給我下的戰書吧，一連下了三封，我要是再不應戰，豈不是讓你太過失望，燕國皇帝陛下，你不是早就想與我一決勝負嗎？”
    他們說話聲音都不大，隻有彼此才能聽清楚。
    “是的”，慕容瑾說，“我曾經將你視為我最強大的對手，我無數次的想象著跟天下第一名將對決，我要打敗你，打敗了你，我就是天下第一。”
    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說：“可是，我現在後悔了，不想跟你打了，我仰慕大將軍，你不明白我的心情，我從來沒像現在這樣的仰慕一個人，簡直可以忘記一切。”
    衛央有些發愣，他聽不懂慕容瑾在說什麼，可他終於覺察出了不對勁，他疑惑的看著慕容瑾。
    慕容瑾說：“我仰慕一個叫衛央的人，見到他的時候，我竟然忘記了一切，我不會跟他決戰，因為我早就輸了，可他還不知道。”
    衛央告訴自己，對麵這個家夥隻是在勸降，可是他的心卻慌了，第一次在兩軍對戰時心慌意亂，衛央提醒自己千萬別被騙了，慕容瑾說的全是假的，隻是為了騙自己投降的。
    衛央：“既然皇帝陛下不想打，那再好不過，我更不想打，我們各自收兵，我回我的白鷺關，你從陳國撤兵。”
    慕容瑾：“我不可能撤兵，八天前元策和淩複霄已經拿下洛城，希桓帶著殘兵敗將逃到鉛赫山，把鉛赫郡城定為陪都，正宣召各地兵馬趕去護駕呢，陳國馬上就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