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挑修長的身材將顧惜完全桎梏禁錮著，無論顧惜如何激烈掙紮，都無法擺脫莫裏斯像怪物一樣驚人的力氣。莫裏斯吻得很投入，唇舌愈發深入用力，彷佛是要不斷汲取顧惜身上的甜膩，一隻手向下遊移到顧惜的頸項，手指反複摩挲著，像是對待著世上最珍貴的寶貝。
    顧惜放棄掙紮，目光一暗，用力咬上莫裏斯的舌頭，濃鬱的血腥味頓時充斥滿二人的口腔。
    莫裏斯吃痛的退開，但沒有放開顧惜，他好整以暇地看著懷裏的人。
    “你讓我惡心。”顧惜忿恨的用手背擦著嘴唇。
    “我的條件不變，怎樣？我能再給你們一次機會。別再向自己說不了，接受我的提議吧。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如何衡量的。”
    “我鄭重地告訴你，我們不會接受你提出的任何條件。”
    “我一直在想，以前的你到哪裏去了？你改變了，但我不得不說這樣的你比起十年前…更加迷人。”
    顧惜黑眸子的怒火若隱若現，莫裏斯於他隻是朋友，從前是，永遠都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跟唯一的朋友跨越那條線，對於死去的人而言亦是一種褻瀆；他們的羈絆雖然早已在莫裏斯的死便終結，但是這一切好像仍然在延續著，隻是脆弱得不能承受哪怕是一根羽毛的重壓，所以顧惜不去觸碰它，以致能一直保持詭異的平衡，如今卻被這頭怪物輕易破壞了。
    始作俑者的怪物並無罪咎，罪孽卻由他承擔。
    幾聲槍響，在電光火石之間子彈已經準確無誤的打中莫裏斯的膝蓋、肋下、喉嚨，顧惜的動作如獵豹敏捷，長久的訓練終於有回報。
    莫裏斯無力的跪在地上，用手捂住喉嚨的傷口，隻能發出咯咯聲音；這次他的傷口可不能快速愈合了，因為子彈是特製的，彈殼內裏包含濃硫酸和重鉻酸鉀，打進人體後彈殼裂開，裏麵的溶液便會滲透出來，迅速腐蝕人體的肌肉和骨骼；基地的武器專家怎樣將這種強酸性溶液打造成武器不得而知，反正對這怪物起作用了，從彈孔流出來的除濃稠的血外，還有黑色膠著的泡沫，正發出異常難聞的氣味，腐爛的惡臭味夾帶著液體沸騰的噗嗤聲，讓雙方的形勢馬上對調，終於讓顧惜終於扳回一城。
    “你…幹了什麼…”莫裏斯的聲音變得非常難聽，像是兩片幹癟的皮肉磨擦著的沙澀聲音。
    顧惜居高臨下的睨視著他，嘴角不自覺的些微上揚，他才不會說他無比期待撕破莫裏斯這張虛假的笑臉之後露出的醜陋容貌，是怪物就得有個怪物模樣。
    “你給我一個吻，我回報你三顆子彈。”
    “你…”
    顧惜沒有理會他，他連忙奔到伊萬那裏，伊萬周圍的怪物已被清除掉一半，滿地橫臥著許多具無頭的屍體，有些如像蛆蟲一樣匍匐，伊萬的長刀便毫不仁慈的將軀體斬開，血噴濺得到處也是，染紅了他的視線。
    “少將!”他大喊。
    背對著他的伊萬聞聲轉過身來，血濺在他身上，入目的都是赤紅之中隻有一雙好比深海的藍眸是顧惜唯一緊緊追隨著的東西，裏麵的鋒芒不曾消減分毫，兩人的視線對上，他讀懂了伊萬眼裏的信任。
    然後，他發現自己內裏有某些東西悄然改變了。
    他感覺自己內心一頭咆哮的猛獸被釋放了，不斷叫囂著殺戮；他舉起槍，雙槍齊下，連續掃射伊萬身邊的傀儡怪物，它們都不是莫裏斯的級別，幾顆命中致命部位的子彈便能解決。子彈很快便用光，他單手同時更換彈匣，動作利落得像富有經驗的刺客。
    他渾身的血液沸騰著，全身每一顆細胞都充滿了殺戮的興奮，敵人的血液在他眼前飛濺時，他的瞳孔收縮著，甚至渴求看到更多的血。
    瞬間，又被解決了一大半，現在包圍他們的隻剩二十隻不到，伊萬快速的斬、砍、刺著，將靠近他們的怪物斬成一團肉泥，顧惜也沒有閑著，繼續掃射著遠方的怪物；二人背靠背，像充滿默契的戰友。顧惜起初並沒有在意，但漸漸的，左手有些力不從心，開始有偏差了，反之右手依如舊，不但感覺不到疲累，反而充滿力量。
    怪物終於全被解決掉了，顧惜鬆了一口氣，這時他才有空端視自己的右手，緊握成拳，彷佛能感受到血液在血管裏像洶湧急流，經過手臂流淌至心髒。
    怎麼回事？他竟然對殺伐感到興奮不已？
    “做得好。”伊萬說。
    “作為你的政務官，怎能一直躲在你身後？”顧惜笑了笑，收下對方破天荒的稱讚。
    倏地，他瞥見伊萬身後有一團影子閃過，還來不及思考，他的手已經比大腦更快的作出反應，快如閃電的一擊，怪物直徑的被打飛倒在遠處，伊萬連忙補上一刀，將怪物屍首分離。
    顧惜餘悸猶存，他拖著腳步上前看，怪物胸骨甚至被打出一個凹陷，肋骨差不多全碎了。
    伊萬的目光有些複雜，有些意外，“你…”
    “我…”他啞然，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終於發現到了…我們的性質並無區別，你也是怪物。”身後有人說著。
    顧惜定神一看，莫裏斯不知什麼時候重新站起來，聲帶也能發聲了，子彈對他的腐蝕已經停止下來，腿部深可見骨的腐壞創口仍然冒著泡，有些恐怖嚇人，一襲白袍也被混濁的血汙弄髒，優雅的風度已不複見。
    顧惜的回答像機器那樣聽不出感情，聲音輕輕的，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服著自己，“不…你是死屍活複活，我不是。”
    “我的肉體經過重新的塑造，不是腐爛的屍體，不是這些培養艙的次品…”
    “這樣也無法掩蓋你是靠著我的回憶和恐懼存活的蛆蟲。”他直視著對方的眼睛，深邃犀利的眸子迸發出的氣勢蓋過任何一人。
    莫裏斯的耐心似乎終於被耗盡了，眼神冰冷起來，“顧惜，我是因你而死的，你還不願意承認，還想自欺欺人到何時？”
    伊萬最先覺察到對方的氣場改變，他企圖將顧惜護在身後，但莫裏斯一揮手，伊萬的肩頭被他突然暴長的如鷹爪般的指甲整個刺穿，釘在後方的玻璃壁上，玻璃應聲迸裂四散，他再一揮手，將伊萬整個人甩開。
    人影掠過，顧惜一回神，莫裏斯已經站在他身後，莫裏斯的身手顯然比顧惜更勝一籌，隻是深藏不露，等待目標鬆懈，再施予最後一擊。
    “我討厭等待，但如果等待能讓我贏得你，那我會一直等，直到擁有你。”莫裏斯用手指輕撫著顧惜的後頸，顧惜甚至可以感覺到伊萬的血液從那尖銳的指甲上流淌到他的衣領裏，有種灼傷皮膚的熱度的錯覺。接著是後頸的一記重擊，顧惜眼前閃過一陣白光，他陷入黑暗前一刻隻聽到一句話。
    後會有期，顧惜。
    “有完沒完？!這裏的機械兵多得數不清!”亞曆山大邊擊退著機械兵邊抱怨著。
    “省一口氣多打一隻，然後去找少將他們吧!”
    “你們破壞了幾隻？”
    泰勒反手一刀將機械兵的頭部斬離，冷靜地說，“142隻。”
    “136隻。”默爾德從高處躍下，長刀精準的刺穿堅硬的鐵甲。
    “184隻，別小看狙擊手的實力。”青回答，從他踩著幾乎成山的廢鐵看出來，這位潛力無限的殺神沒有浪費過一顆子彈。
    隻解決了123隻的亞曆山大感到壓力有些大。
    一個半小時前他們離奇的失去知覺，從實驗室被送到一處不知名的地方，待他們醒後卻發現他們被困在一個網狀的鐵籠裏，艾琳娜和八木沢不知所蹤，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洞穴，隻有一根幼細的鋼索支撐著他們眾人的重量，搖搖欲墜的讓他們動也不敢動，最後還是青以神秘輕巧功夫在不晃動籠子的情況下竄了出去，再以猴子一般的速度往上爬，悄然無聲的接近頂端的看守人，在眨眼之間解決掉他們，最後青將他們救了出來。
    35分鍾前他們還在這個像迷宮一樣的基地裏繞圈子，終於回來莫裏斯第一次接見他們的那個大廳。可是那裏早已有數不清的小型機械兵等待著伏擊他們。
    5分鍾前他們出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將最後一隻機械兵解決掉。
    “這家夥到底投放了多少錢將這裏改造成迷宮？!”亞曆山大抺了一把汗涔涔的臉。
    默爾德冷笑著，“反正是你一輩子賣身也賺不到的數目!”
    “他媽的!信不信老子撕了你這張破嘴？!等老子回去之後一定要向首領申請用核彈炸了這裏!”亞曆山大罵咧咧的。
    “基地支持二十分鍾後到。”艾琳娜傳來語音。
    “漢森隊長!妳在哪裏？”
    “我跟八木沢在控製塔，一路跟蹤著莫裏斯，發現整座基地的人已經撤退了，我正嚐試追蹤。”
    “等等…領袖又說這是秘密行動？”
    “搞政治的人總是說一套做一套的，你又不是不清楚。”泰勒挑眉。
    ※※※
    顧惜艱辛的醒來，這是他第幾次昏迷來著…
    他頭暈目眩，半晌發現自己屈曲著身體，被關在一個很小的玻璃艙裏，對於莫裏斯突然離開的舉動感到不解，但顯然這並不是什麼大發慈悲的舉動，他被關在密封艙裏已有一段時間，空氣愈來愈少，他麵對著另一個在死亡在線掙紮的危機。
    他不停搥打著玻璃，直至最後右手關節鮮血淋漓，都不能使它打開，它鑲死了。就在他快要放棄之際，一抹人影出現在他上方，是伊萬。
    伊萬不發一言，沒有受傷的手拿出長刀破壞艙門，他不能用手槍，否則顧惜便會受傷。他隻能憑個人力氣撬開艙門，這時爆炸導致的決堤已經波及到實驗室了，水從四周不斷湧入，快要淹沒房間。
    “再這樣下去我和你都會死的…少將，你快走吧…我不想再拖累你。”顧惜呼吸有些困難，已經開始出現缺氧反應了。
    “閉嘴。”水已經浸沒到腰際。
    “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快走…回聯邦吧。”他報以一個笑容，純粹發自內心；沒有人告訴過他，當他真正地笑的時候左頰會露出小小的笑靨，像是初雪消融、頃刻回暖，有種難以言喻的風情。
    可惜卻在這種生死未明的場合。
    在水要沒頂前一刻，艙門終於打開了，顧惜貼近天花板，貪婪的吸著空氣，剛才差點經曆缺氧，他可不想淹死在水裏，遜斃了。
    他們潛水出去，直至到達尚未被水淹沒的樓層。伊萬告知他，基地派來的支持已經到達最頂樓層。
    “伊萬，你冒著生命危險也要救我是為了什麼？對我說真話好嗎？”顧惜直覺這一切沒那麼簡單，從來到坦龍星開始。
    “卡布拉爾跟我做了交易，我能確保你平安回去的話，他就給我想要的一切。”
    顧惜的心當下全然冷卻了，“原來我出現在這裏也是他的計劃？”
    “藉由你才能查出莫裏斯的秘密。”
    他壓抑著慍怒，“你們早就知道莫裏斯的打算…所以我的背景早已被揭得一乾二淨，一切的事情都經過精準得分毫不差的計算，我與赤果果地站在你們麵前而沒有一點遮蔽有什麼區別？!”
    伊萬冷下臉色，“你以為會有真心待你好的人？”
    顧惜卻笑了起來，眼裏有些苦澀的情緒積壓，“我差點就以為了。我承認是我天真，應該拒絕合作然後在地球等死，而不是在這個時刻怨天尤人。可是我做不到，這麼一來我就變得跟你沒有區別了。”
    “你再說一遍。”憤怒的情緒集結起來，彷佛隻要顧惜再說一個字，他就會毫不留情的扼碎他喉嚨。
    “已無法改變事實…殺人開始讓我興奮了，我甚至渴望徒手將它們的心髒挖出來…反正我現在也與怪物無異了，莫裏斯說得對。”
    他微不可聞的輕歎了一口氣，剛才的怒氣似乎霎時不見了，命令著，“顧惜，看著我。”顧惜也沒有異議的按照他命令做，伊萬摸著他的頭發，一字一句的說著，“你不是怪物，從來不是。”
    顧惜的心跳又見鬼的加速了，他們是靠得如此的近，差點就以為要吻上對方了，事實上距離兩唇相貼的距離也僅僅兩公分，隻要其中一方再湊近一些…
    “你想要得到什麼？”他的聲音很輕，似是呢喃低語。
    “你。你是我的任務。”
    顧惜閉上眼，少頃，再度睜開時已多了一份清明，“好，如果這是你希望的結果，帶我回聯邦吧。”
    男人不解，“為何轉變態度？”
    “因為我發現，反抗隻引起你更大的決心要抓我回去，反正我的性命是你救回來的，你想如何處置我就如何處置吧，很快你們便知道抓了我也是徒勞無功的，我根本沒有利用價值。”
    男人冷哼了一聲，對於顧惜這種放棄的態度像是不滿，他已經習慣了顧惜慓悍不馴的作風，突然間對方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讓他有些無所適從。
    “別告訴我你改變態度了，少將。”
    “你在生我氣。”用的是肯定語氣而非詢問。
    “是，我有生氣的權利。”
    世上總有許多無法解釋的事存在著，比如在快要達到成功時必定會受到阻撓障礙，就好比現在。在通往上層的通道中，愈往前走地上愈多鮮血，走到最後甚至出現肚破腸流、死狀慘烈的屍體。顧惜停下腳步了，前方有些動靜，間中傳來怪異的聲響，直覺告訴他前方那些就是在地球上遇到的怪物。
    事隔半年多再度遇上，顧惜還是沒有克服心魔。
    “不是害怕的時候。”伊萬說，手已經握在刀柄上。
    “你的傷怎麼辦？把隊員叫來吧…”
    “沒事，相信我。”
    顧惜隻能點頭。
    怪物已嗅到鮮活血肉的氣味，咆哮躁動著，這次它們的智商明顯比地球那些高出一些；一雙雙紅眼緊盯著這裏唯一的活物，屈曲的四肢爬行著。
    怪物有三隻，相比起地球那次，真的算不上什麼。可是今次他們要赤手空拳對付怪物，而且還是負了傷。前有怪物，後方水淹，在無退路的情況下，隻能拚死一戰，這才是真正的考驗。
    伊萬疾速奔跑著，快要與怪物迎頭而上時仍不減速度，直至他穿過怪物，它被劈開成幾截倒地，才讓人看見揮舞著長刀的手是如何以快速得難以看見的速度出擊。
    很快地，伊萬也將第二隻解決掉了。
    第三隻不見了。
    顧惜微微顫抖著往上望，怪物早已悄然無聲爬到天花板上，就在他正上方，張裂的大嘴露出一口利齒，被低級智商的怪物逼至死角，顯然他自己不比怪物高級多少。
    怪物跳下來，落在顧惜前方，腐臭的氣息噴在他身上；這次死定了，顧惜絕望地閉上眼睛。
    驀地，一隻手直接穿過那東西的胸口，汙血頓時決堤似的噴湧出來，沾得伊萬整條手臂都是暗紅色。
    怪物再被分開兩半，分別向兩邊倒去，後方是伊萬如鷹隼般堅韌的眼神。
    深紅的發絲落在視線中，顧惜有剎那的出神，他終於明白為何聯邦絕不讓Alpha+突戰部隊輕易示人，終於知道往日伊萬往自己身上施加的懲罰跟本沒有他真正力量的十分之一。
    “走。”伊萬伸出另一隻沒沾血的手。
    顧惜雖然忐忑不安，可是仍然伸出自己的手，放到對方的手掌上任其握住。因為這樣的一個人，卻令他心底裏悄然多了一份可靠。
    -TBC
    P。S。
    想這章劇情想死得吐血了…YY是快樂的，到了碼字又是另一回事…
    “我討厭等待，如果等待能讓我贏得你，那我會一直等，直到擁有你。
    Idon“tlikewaiting。Butifwaitingmeanshavingyou，thenIwillwaituntilIhaveyou。”
    [無節操YY小劇場]
    “Whatdoyouwantfromme？”
    “You，youaremymission。”
    “Now，kissme…”
    “Yes，mylo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