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腔充滿了過於濃烈的香水味。水晨曦是被巴頌推醒的，腦部充血，眼前黑得要命，水晨曦適應了一會兒，抓住巴頌在她眼前亂晃的手。
    巴頌看到她醒來，心裏一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水晨曦察覺到握著的手上一片冰涼，才發現巴頌的異常。趕忙湊過去查看，巴頌額頭一片滾燙，連帶著身上都燙得嚇人，手腳反而冰涼冰涼的。
    “你這是怎麼了？”
    巴頌抱著胳膊瑟瑟發抖，緩緩搖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水晨曦溫熱的手心在他臉上劃過，他幾乎要窒息了。
    水晨曦低頭趴在他胸前聽了一會兒，心跳聲飛快。出汗，心跳加快，全身酸軟。他不會是……可是，這還是個十幾歲的孩子啊！
    巴頌要暈過去了，兩人之間親密無間的舉動叫他心驚，感覺類似之前發作的時候，卻少了痛苦，他暗自慶幸，幸好是他毒癮發作，否則他一定會緊張得手足無措。
    巴頌的症狀再明顯不過，的確是毒－癮發作的樣子。水晨曦隻聽人說過毒－癮發作的症狀，卻從沒近距離看過。在她的印象中更多的是那些人吸毒之後瘋瘋癲癲的樣子。
    她握緊巴頌的手，一時間也無法可想，一句一句地問他問題，轉移他的注意力。
    “你叫什麼名字？今年多大了？我叫水晨曦，今年十二歲。看你的樣子應該不比我大多少吧？你現在可以回想些開心的事，這樣會好受一些。說到開心的事，我最喜歡劃船了，你呢？小時候我經常和爸爸出去劃船，隻有劃船的時候他才會關心我，會說我是他的小公主，說他最疼我了。你呢？你的家人呢？你最喜歡什麼呢？”
    開心的事……他最開心的事是吃到了他見過的最漂亮的草莓。
    “……”
    “你說什麼？”水晨曦聽到細微的聲音，卻怎麼也聽不清楚，湊近他嘴邊仔細聽著，生怕錯過他最後的“遺言”。
    “晨……晨曦……晨曦……”
    “嗯！”水晨曦連連點頭，“沒錯！那是我的名字！我叫水晨曦，你呢？”
    “我……”
    哐！
    刺眼的燈光闖進兩人的視線，水晨曦下意識地閉眼，直到眼球適應了突如其來的明亮，才眯著眼看向門邊。
    進來的男人身材高大，由於光線的原因，水晨曦看不清楚他的臉，隻看到了男人腳踝上獸臉一般的紋身。巴頌感覺到有人進來，身體顫抖得幅度更加大，四肢無力地晃動，似乎是想要躲開。
    水晨曦輕拍拍他，嘴裏說著“別怕”。實際上，她心裏也沒底。
    之前她剛剛動了殺－心，整個人極度緊繃，後來突然遇到小孩兒心裏一鬆，頓時有些失了警惕。神經處於這樣高度彈性之下，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時大意就淪落到這種境地，水晨曦不由捶頭懊惱。
    男人進來之後直接抓向巴頌，看都不看水晨曦。
    水晨曦緊了緊抓著巴頌的手，抬頭與男人對視。
    銳利，凶狠。野獸一般的眼神。水晨曦緊盯著近在咫尺的人，不動聲色的活動肩膀，計算動手的話成功的機會。
    門外的情況不明，也就是說她根本不知道這裏跟男人一樣的人究竟還有多少。
    最重要的是，麵對這個男人水晨曦沒有必勝的把握，甚至，勝算連五成都不到。
    思及此，水晨曦手微微顫抖，鬆開了巴頌，受驚的小兔一般水眸帶著恐懼看著男人，四肢著地一點點向後縮。
    男人凶狠地哼一聲，拖著巴頌的一隻胳膊就這麼把他拖走。
    巴頌著急地伸手想要拉著水晨曦，手剛剛抬到一半就無力地重重垂下。
    兩次。
    兩次他都這樣無助地看著她遠去。
    巴頌的嘴唇在顫抖，心卻漸漸平靜。
    如果他的命運注定了隻能一次次遠離她，那苟延殘喘還有什麼意思？
    黑暗再次籠罩這個小小的房間。也許因為是水晨曦隻是個小孩子，男人並沒有綁著她，隻是把她丟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
    剛才趁著燈光水晨曦匆匆打量一眼房間，這裏大概是倉庫，裏麵什麼東西都沒有。可能是之前就用來囚禁那小孩子的，地上擺了一套碗筷。
    看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水晨曦心道，這種專門用來囚禁小孩子的地方，一定是長期使用。不知道有多少孩子被禍害。隻是，他們要小孩子來做什麼？
    販－毒？有這個可能，可是那小孩兒一看就手無縛雞之力能做得了什麼？應該不是為培養他。難道是……綁架！
    不對，那小孩子怎麼看都不像有錢人家的小孩兒。
    除了這兩樣，還能是什麼呢？
    水晨曦搖頭，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該怎麼出去。
    那些跟在她身邊的人不知道是出了什麼意外，拖這麼久都沒到。她必須要考慮最壞的情形，自救才是正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