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水晨曦籌劃清楚逃走計劃，剛才的男人就返回來照樣抓著水晨曦離開。
    水晨曦抬手遮著臉假裝啜泣，一麵偷眼打量四周。
    這裏是處昏暗的巷子，夜色已深，應該還是同一個晚上，幸好她沒有昏迷太久。
    男人見她年幼，一點也不防範。東繞西拐來到了一個堆滿啤酒瓶的紅色小門前，明顯是什麼地方的後門，剛開門就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水晨曦根本不須猜就知道這不會是什麼好地方。
    男人拽著水晨曦來到一個房間裏。
    水晨曦一眼就看到趴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孩兒。小孩兒額頭上血肉模糊，身上的衣服被扒得隻剩內褲，背上縱橫交錯的鞭痕觸目驚心。看到水晨曦進來，小孩子趕緊爬向裏麵，想要躲開她的視線，卻尋遍了周圍沒有一樣可以蔽體的東西。望著水晨曦搖頭示意她不要過來。
    “不要。不要看到我這個樣子……”
    “呦！黑子還真沒說錯，這小孩兒有點意思啊！”說話的是旁邊一個眼神陰鶩的男人，兩朵短眉毛緊緊湊在一處，眼尾下垂，一大一小，短鼻子方下巴。
    水晨曦看他麵貌奇特，不由多看了兩眼。那人看到水晨曦的小動作，突然起身走過來。一手抬起水晨曦的下巴，水晨曦隻覺得眼前一晃，就被那人抱了起來。這下水晨曦相當於是坐在他的一隻手臂上，男人的手從她下巴上移開，劃過臉頰。
    水晨曦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男人嘴角輕勾，道：“你不怕我？”
    水晨曦坦然點頭，道：“怕。”
    男人問道：“那你怎麼還敢盯著我看？”
    “難道我害怕就不能盯著你看？這是什麼道理。”
    男人指了指巴頌，道：“你看到他了？羊羔嗅到野狼的氣息，恐懼，畏縮，孤立無援。所以隻能瑟縮著，鴕鳥一般等待災難過去。這才是恐懼。”
    水晨曦點頭道：“沒錯，這是恐懼。我隻是害怕。”
    男人似乎被水晨曦這話逗樂了，哈哈大笑兩聲，把水晨曦丟下去，道：“好！果然是個聰明又漂亮的小姑娘。怪不得把我們的巴頌迷得神魂顛倒的。巴頌，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敢逃跑，我就讓這小姑娘留下陪你作伴！美人在側，你總舍得乖乖地留下了？嗯？”
    巴頌慌忙搖頭，嗓子有些沙啞，低聲道：“不要，請你們放了她，我不會……不會再逃跑了。”
    “哼！”男人冷哼一聲，惡狠狠道，“早這樣不就不用受這麼多苦了？阿德、阿修，巴頌就交給你們兩個。最多一年，我要看到成果。”
    兩個衣著奇怪的男人恭聲道：“是！”
    左邊那個穿黑色緊身褲的男人回答，道：“老板您放心，這巴頌底子好，就算年紀大晚了點兒，一年後照樣是塊吸金石。就衝這張臉，就能想象到會有多少達官貴人聞風而來。”
    男人哈哈大笑兩聲，丟下一屋子人離開。
    先前綁了水晨曦的男人跟著那個“老板”出去，水晨曦得空跑到巴頌麵前，查看他的傷勢。另外兩人嗤笑一聲，不管他們倆，也出門跟上去。
    巴頌卻躲著不給她看，眼神也飄忽不定，就是不來看她。他小聲地說一聲“對不起”，撇過頭去。
    “巴頌！你是叫巴頌吧？你看著我！”
    巴頌聽到水晨曦喊出他的名字，整個人身子一震，似乎有所動搖，但很快又把頭埋得更低。
    “你！”水晨曦氣急，她好不容易心軟一次，居然遇上這麼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水晨曦一甩手，徹底不想管這閑事。
    低低的啜泣聲傳來，很快停下，巴頌壓得狠了，冷不丁大大地抽一聲，繼續壓抑地哭泣。
    水晨曦閉上眼睛背過身去，眼不見心不煩！
    那哭泣聲卻不停，大概是察覺到水晨曦毫不掩飾地厭煩，這下又低了許多。於是，很快又是一聲意料之中的抽氣聲。
    如此循環往複，水晨曦按他的節奏準確地計著時。
    “唉！”水晨曦重重歎氣，真應了一句話。哀其不幸，怒其不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