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教室裏，我和思齊坐在一塊兒自習。她看書倦了，便把頭趴在桌上，意味深長地衝著我笑。
    我拿起她的書，像蓋被子一樣在她臉上捂好。她保持姿勢不變，伸出一隻手手將書本揭了下來，繼續衝著我笑。
    我說：“美麗的女士，您的作風極為不檢點。”
    她笑出聲來，捋了捋長發，然後握住我的左手。
    “您得知道，”我說：“您的行為已經屬於調戲的範疇了。”
    她笑道：“我就喜歡你害羞時候的樣子，多麼可愛。”
    我扔下手中的筆，抓她的細腰撓她癢癢。她一邊笑一邊反抗。
    安靜下來的時候，我問她：“思齊，你想過咱們的未來嗎？”
    “未來？”她說：“我相信‘水到渠成’，我們隻要活在當下就好。”她背靠著我半躺著，左手輕撫我的臉。
    “可是未來已經不算遙遠了，”我說：“這一秒是當下，下一秒也是當下，未來，就在那不多的下一秒裏。”
    “但是你不能一下子規劃那麼遠的事，我們隻能做好大學裏的事情，不是嗎？”
    “那麼如果明天就是畢業，你希望我留在北方，還是回到南方？”
    她沒有說話，於是我接著說：“換一種說法，如果我回南方了，你會跟著我去嗎？”
    “我沒想過這些事情，”她說：“到時候得視情況而定啊。”
    “我說了，假如明天就是畢業，”我咄咄逼人：“你一定想過。而我也想要知道你的想法。”
    “我是想過，可是我真的沒有想好。”她有些惱怒。
    我從背後抱住她，她的鎖骨硌著我的小臂。我說：“我已經想好了，畢業之後，我就回去，不管是考研還是直接就業，我都會回去，我離不開我的親人。”
    “那如果我硬要你留下呢？”她的聲音平靜如水。
    “其它什麼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唯獨這件不行。”
    “我以為我也算你的親人。”她的聲音帶著悲涼。
    我撫摸她的頭發。“你也知道，我的表妹失蹤，我的表哥和家裏幾乎快斷絕關係了。嗬，這聽起來是不是很荒唐，可是它們著實發生在我們家，我沒有一刻不在擔心他們。而正是通過這些事情，我才發現自己根本離不開他們，他們同樣也離不開我。”
    “苦肉計。”她突然掙脫我，轉過身笑道：“甭想誘我上鉤。”
    我學她把頭趴在桌上，衝她笑道：“你再想想，早點做決定，好有心理準備。”
    “好了，”她把我拽起來，“說了一堆，不還是兩年後的事情。”
    “二十個月後的事情，”我說：“這麼想就覺得快了。”
    “我不明白，你在著急什麼？”
    “如果，”我說：“如果距離必將葬送愛情的話，我不能繼續耽誤你，我負有這個責任。”
    “你是說要跟我分手嗎？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是什麼嗎？”她變了張臉：“你總是擔心這兒擔心那兒，然後掛著責任的幌子傷別人的心，可是你想想，你真正為這個責任做過什麼事嗎？你說你不想耽誤我，可你還是耽誤了我一整年。我在懷疑，你說這些不過是想讓自己心安理得地繼續耽誤我罷了。”
    說完，她氣匆匆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