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米傳 第二十九章 咫尺天涯(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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暑假剩餘的日子,在漫無目的地尋找小貞中逝去。我們依然沒能找到她,但是至少,我們知道她是平安的。姨丈往她卡裏打錢,可是那張卡已經作廢。尋找的日子即難熬,又匆匆。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開學的時候,意料之中的,小貞也沒有回到學校。於是,生活又開始無情地抽打著手中名為“歲月”的鞭子,催我們前進。
於是,我即將回到思齊的身邊。這似乎是最近唯一讓人覺得愉快的事情。
在和思齊重逢之前,一場離別在所難免。就在林夏家裏,我們四個聚在一起,桌上的食物,是這個暑假最後的晚餐。
林夏今天興致大發,給我們秀了一把她口中深藏不露的廚藝,她把自己鎖在廚房,不允許任何人進來。這直接導致了後來的油鍋著火,炒雞蛋變成鹹雞蛋,魚湯比藥湯還苦,等等諸多不忍直視的慘劇。
一番周折後,我們硬著頭皮,像拆炸彈一樣小心翼翼地檢索著桌上每一道在林夏口中被稱作“菜”的不明黑色膠狀物。每嚐一小口,我們都會抬起頭來,用哀求的眼神望著林夏,等待著她聖旨一發,然後我們就去叫外賣。可是她綁著圍裙,黑著張臉,一言不發,頭發像剛剛經曆過一場惡戰的戰士一樣淩亂不堪。
終於,林夏開口了。“不然,”她說:“我再重新做一份?”
“別,別,別……”我們三個扔下筷子,張著手異口同聲,幾乎要把這輩子的“別”字一口氣用完。
林夏哭笑不得。
就在這個難得的間隙裏,方齊迅速撥通了外賣電話。他像是接到了中獎電話一樣,握著手中的電話興奮不已,仿佛電話那頭是他失散多年的至親。
失散、至親……我又想起了小貞。
等待外賣的時間裏,大夥也都安慰了我一番。可是聽得出來,那不過是形式而已。我不怪他們,這世上每天有那麼多的天災人禍,人人都隻有一顆心,掛慮自家的事情尚且不夠。除了觀世音菩薩,誰也無法無法做得麵麵俱到。
然後,送外賣的張大叔來了,他驚異地望著桌上黑乎乎的東西,努力地想要給它們一個名分,卻是一副力不從心的樣子。
張大叔戀戀不舍地望著自己籃子裏精致的飯菜,再看一眼桌上黑乎乎的東西,鄭重地問我們:“確定把菜擺到這張桌上?”
然後,他看向林夏:“小夏啊,你爸媽不在家,你可不能亂來,你老實告訴我,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我們三個笑得前仰後合。
林夏惱羞成怒:“張大叔,您直接放下不就完了嘛。”說著自己動手將飯菜都擺了上去。
這天後,大家陸陸續續地返校。我們的夏天就這麼稀裏糊塗地開始,又不明不白地結束。
離開的前一天,我去了趟小姨家,陪著小姨抹了把眼淚。然後照例將奶奶硬塞在行李中大包小包的食物偷偷放進冰箱裏,接著,踏上開往北方的火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