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米傳  第十六章 秘密之下(1)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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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南方,火熱的太陽依舊高昂著頭顱,任性地高懸在空中不肯下來休息。就在這樣無數個千篇一律的炎熱夏日中,稀疏平常的一天裏,大姨家迎來了一位充當導火索的人物,他當仁不讓地將大姨家無休止的戰爭推向了高潮。
    我是接到小貞的電話才知道這件事的,我不得不感歎最近我和醫院實在是太投緣了,她告訴我出大事了,讓我馬上去醫院。
    來到醫院後我才了解到具體情況:一位自稱是剴賓生父的中年男子敲開了大姨家的門,姨丈聽聞來人身份後不由分說便揮拳相向,於是兩人扭打在一起。當時大姨不在家,鄰居們聞聲趕來,一看不是常規的兩口子吵架,急忙衝過去想要架開他們,可是哪裏拉得開,姨丈雖然斷了一隻手,可是身材健壯,此刻正怒不可遏,中年男子莫名其妙地挨了幾拳,心有不甘,也抱著姨丈不放,兩人纏鬥在一起。雖然最終眾人還是分開了兩人,並將鼻青臉腫流血不止的他們送往醫院,可還是有人報了警。出人意料的是,警方來之後隻詢問了一下傷情和緣由,小貞告訴我大姨對其中一位警察悄悄說了些什麼,然後幾位警察便笑著走了,留下一句話:“清官難斷家務事。”
    接著,所有人就都來了,剴賓最後一個到,他走進病房,看著大姨不情不願地喊了聲“媽”,然後扭頭看了姨丈一眼。沒等剴賓說話,姨丈便斜著眼說道:“不用看,老子我還沒死呢,你指著老子趕緊死,老子偏偏要長命百歲氣死你們。”
    剴賓冷哼一聲,說道:“好啊,看看誰先死?”隨後故意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問道,“我爸呢?”頓了頓,“你要知道,我是指,我親爸。”
    看到了吧,他們家就是擁有與生俱來的,不管何時何地都能激怒對方的能力。
    話音剛落,坐在病床上的姨丈頓時怒火中燒,大吼一聲“你這婊子養的”,一蹬地便向剴賓衝了過去。好在小姨丈及時伸出雙手抱住了他。
    “你倒是打死我呀,”剴賓身體前傾,臉上帶著近乎癲狂的苦笑,“小時候你就該打死我,我告訴你,你現在老了,你他媽已經打不死我了。”
    我和小貞連忙將剴賓推出了病房。一出去他便急忙走進廁所,貪婪地點上了一支煙,這回我沒有奪下他的煙,任由他在煙霧迷蒙裏沉思。接著,我又向聞聲趕來的醫生護士解釋了半天。
    這期間,大姨一直麵無表情地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小姨憂心忡忡地握著她的手安慰著。
    我聽到病房裏小姨丈焦急的聲音,“胡鬧,你這是要幹嘛?人家既然找來了咱們好好商量不就完了,動手打人有什麼用?剴賓在咱們家生活了二十多年,他還能是誰的孩子?還能給人搶了去不成。”然後就是一陣沉默。
    這時,那位中年男子從隔壁病房走了出來,他的左臂吊著一束繃帶,眼角處貼著一塊紗布,顯然他的傷比姨丈重得多,姨丈不過是臉上幾處小傷而已,經過檢查,腦部也沒有什麼大礙。他環顧了所有人,看到我的時候目光停留在我的臉上,他的眼中閃爍著期待的光芒:“你是剴賓嗎?”
    剴賓正在廁所,我是這裏唯一的男孩子,他顯然把我誤認為是剴賓。於是我笑著答道:“您誤會了,我不是。”我看了大姨一眼,她還是六神無主地坐著。
    然後中年男子便看向大姨:“我兒子在哪兒?”他的語氣是冰冷的,“據我所知,他在這兒過得並不好。”
    大姨沒有回答,她的視線不知道看向哪裏,目光裏殘留著她一貫的不屑。
    就在這時,剴賓從廁所裏走了出來,他和中年男子對望著。然而目前的氣氛怎麼看也不適合溫情的父子相認。
    “你是剴賓?”這句話的語氣既像是疑問,又仿佛就是肯定的。
    剴賓打量著眼前這個穿著襯衫西褲,混身是傷的男子,沒有說話。
    “我是你親身父親啊。”他抑製不住語氣中由於激動而產生的波動。
    這時候,大姨終於開口了,她保持著原先靜止的動作不變,說道:“呸,你也配說這句話。”
    小姨衝我使個眼神,我會意地握住剴賓的肩膀:“我們先出去吧。”
    可是剴賓卻沒有一點兒出去的意思。他緩緩地向中年男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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