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走在路上，
    走在漫長而坡度緩和的持續傾斜的斜坡上。
    我被月光曬得發昏，
    很悲傷，
    不，是憤怒。
    不知道走了多久，
    披著羽毛的人出現了。
    他很迷人，
    我看不清他的臉，
    隻覺得他慢慢朝我靠近。
    渴望他的氣息……
    錄音戛然而止，蘇白按了暫停。
    “再往下就是工口了，不能繼續啦。”
    “切，沒勁！”我喝了口咖啡，咂了咂嘴。
    這是學校附近的一個小咖啡店，人不多，價格也實惠，而且這裏的朗姆酒咖啡超對我胃口。
    “剛才你聽到的這段就是那個患者的獨白。注射了異戊巴比妥後進行催眠治療，結果竟挖出這樣一段隱情。”
    “他果然喜歡男的？”
    “嗯。所以他老婆算是同妻了。”
    “他喜歡的那個男的呢？”
    “死了。他懷疑是被他老婆害死的。”
    “不是吧！”
    “啊，找到了，就是這段。你自己聽吧。”
    那是三月底，桃花都開了，
    可鮮豔可好看了。
    我和平哥相約老地方見。
    左等右等等不到，
    我就去找他。
    然後我就看見了滿身是血的平哥，
    躺在路上。
    我突然感覺腳下的地麵變軟了，
    腳下的空氣黏糊糊的……
    “那個平哥是被車撞死的。當時是送到我們醫院搶救，失血過多休克導致心力衰竭，沒能救得回來。”
    “肇事車輛呢？”
    “逃逸了。當時是晚上，又是僻靜無人的小路，沒有目擊者。”
    “誒，對了對了，有一個很嚴峻的問題。這個患者是個受吧，那他的孩子怎麼來的？”
    “你思維要不要這麼跳躍。”蘇白頗為無奈，“不是他的孩子，他從沒和老婆睡過。”
    “那他老婆既然都找了別的男人，又何必殺了他相好？”
    “所以說隻是患者個人的猜測。總的來說就是該患者是一名同性戀者，因愛人車禍身亡而受到打擊，出現幻覺，診斷為應激相關障礙。”
    “我還有一點很在意。他說那個人身披羽衣吧，按理來說，他所幻想出來的不該是他的相好嗎？”
    “說不定他聽過羽衣人的傳說，或者是他潛意識裏希望自己的相好死後化為鬼神。好了，不要糾結於這些細節了。”
    蘇白說現在隻是給患者開了一些藥，沒有要求他入院治療。
    我要是讓陳也聽聽這兩段錄音的話，他一定又要說是羽衣人了。
    你所體驗的現實究竟是現實亦或是假想現實，你根本無從知曉，既然如此，你又何從判斷他經曆的並非現實。古時山村鄉野便有妖怪譚，現代都市傳說又有幽靈潭。對於人類而言，妖怪不過是無法理解的事物而已，現代人的荒謬之處在於，不懂也要裝懂，硬要藉無聊的理論來使自己容易理解，但事實上卻是曲解了真實。總之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仍然有所謂“科學”無法觸碰的領域，嚐試用“科學”解釋一切不過是人類的可笑行徑罷了。
    如果是陳也的話，一定又要進行如是一番長篇大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