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又去醫院當導醫。所謂的導醫就是醫院的免費勞動力，穿著小紅馬甲站在導診台為就診病人指點迷津。完全沒有意義也沒有趣味，單純的浪費時間。但是學院要求的，沒辦法，不得不幹。
    正當我無所事事時，一個中年男人向我走來。
    “那個，小姑娘，請問……我一個男的，掛產科行不？”他的神色有點猶疑。
    “您是有生殖方麵的問題吧？那您可以掛生殖內分泌科。”
    “那，他們會給我做B超嗎？”
    莫非他是假兩性畸形？我不由得多看了這男的兩眼，三十來歲，除了神態比較焦慮，沒什麼異常表現。
    “這個您要先看了醫生才知道。”
    “誒誒，好。謝謝你啊小姑娘。”
    然後他就加入了長長的掛號隊伍。
    聲音也很正常，步態也不偏女性化。果然假兩性畸形不容易分辨，但是到這年齡才發現未免也太晚了吧。靠，打住，腦洞開太大了。
    於是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我也沒放在心上，直到一周後的一個中午，我和蘇白一起吃午飯時，她跟我講起她在臨床上遇到的一個案例。
    蘇白現在大五了，已經開始在各科室輪轉。最近她輪到了精神科。這個科室的病例最為有趣。
    “昨天，我們科室來了一個男的，說他懷孕了。”
    “啊？！”我冷不丁地被麵湯嗆了一口。
    “他是從生殖內分泌科轉來的，全套激素都查過了，沒有問題。孩子也有了，可以排除假兩性畸形。可是他硬說自己懷了孩子。”
    說起這個假兩性畸形我就想起上次那個奇怪的大叔。好吧我錯了。
    “那他說沒說他是怎麼懷上的？”我問。
    “說是有一天在地裏幹活被一個男的那個了。”
    “我去！！就他那樣子，哪個男的會對他有意思啊。”
    “蘇墨啊，這你就不對了。現實生活中GAY哪那麼多美型的，什麼糙大叔啊洗剪吹啊多了去了。”
    “是是是，學姐你專業。後來的診斷呢？”
    “初步診斷為精神分裂症。”
    然後，我就把這件事跟陳也說了。他一聽臉就沉了下來。
    “說不定真的發生了。”
    “哎喲，你夠了。”
    “我說真的，阿墨。《搜神記》裏就有這樣的記載，一個農夫幹活累了在樹下休息，忽然有一個穿著羽衣的人過來把他給……反正後來那個農夫懷孕了。”
    “所以你覺得這個患者是被羽衣人給上了？陳也你真是夠了，一般人不會先想到這個的好吧。得病的幾率都比這個大，大得多！”
    “哈哈哈哈……你真的信了？拜托，我會這麼沒常識嗎？逗你玩啦。”陳也賤賤地笑了起來。
    我被他耍也不是一兩次了。我們初中的時候是同桌，在中二病時期認識，兩個中二病患者坐在一起會發生什麼你懂的。總之就是各種脫離常軌，一起追動漫一起出cos（他真的出過女的哦，黑曆史啊，不過真的挺美的）。後來高中我們還在同一所學校，但是他在文科班我在理科班，雖然如此但是還是經常廝混在一起。我請他吃飯他請我喝咖啡，我請他吃的是沙縣小吃，他請我的喝是星巴真是好基友啊（淚目~）。撇開這些不說，我們還有另一個相同的趣味——哲學，蘇格拉底柏拉圖亞裏士多德叔本華尼采克爾凱郭爾加繆薩特維特根斯坦，我也隻有和他才能討論這些問題（當然還有古希臘三巨頭的JQ）。於是最後這個傻小子去讀了哲學這個極度冷門又不好找工作的專業，而我卻學了醫。不過每次看著我排得滿滿的課程表再瞧瞧他一天到晚無所事事，我也是辛酸。總而言之，我們就是那種雖然偶爾會撕逼，但是玩得很好的基友。
    唯一讓我羨慕嫉妒恨的就是陳也已經談過三個女朋友了，我卻一直單身至今。作為一個大齡剩女我表示很憂慮。那小子頂多175就能有那麼多妹子喜歡，果然這是一個看臉的世界啊！
    “我這輩子最驕傲的就是既有異性向我表過白也有同性向我表過白。”這是陳也自誇時必說的，我聽得耳朵都快起老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