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典物語:鮮血滴於玫瑰永不凋零的愛,皎皎冰辰,披上子夜祈色的沉默  (331)王之路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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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乎人的意料,即使莘寧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沒想到這希臘的浪漫居然是這樣的溫熱,熱的能讓人失去理智,他的懷抱就如被太陽燒熱的正午海水,暖融融的,在泡影中拔除人一切的戒備……
    “莘寧,不要走了,你漆黑如子夜微星的秀發讓我的目光正因此而軟化……”他低低道,那身羊毛衫竟被他熱情的火焰給浸的濕透。
    “好好,我不會走,你先走開,你很熱。”莘寧趕忙推辭道,一時間膨脹的熱情已如季風搖晃桅杆一樣動搖著她的腦葉神經。
    也許是餘溫後的冷卻,亦或是心悸的高潮落幕後的尷尬,卡修真就聽了她的話,乖乖收手,在如白晝似的花前月下站起了身子,彎腰在她的麵頰上輕吻了一下,“明天我們之間的協議就開始了,至於今晚……”他頓了頓,莘寧哪裏放的開,隻是一個勁的搖頭,卡修紅著臉,噗嗤一笑,轉身從書房裏拿出一卷史獻,笑道:“來到雅典一定很陌生吧,這裏麵記錄了哈瑟王朝二世前的簡單曆史,嗯,隻有旅行者才會看的曆史。”
    羊油的白燭在鏽鐵盤裏發亮,晚風鳴月窗簾下,莘寧打開了那卷羊皮紙……
    在那樣一個極為古老的時代,由兩大宗教集團主導的劍拔弩張在巴爾幹肆虐正盛,對於真理的理解成為了戰爭中最方興未艾的問題。
    “波斯人從戰爭開始就從未想過要讓它結束。”這是在雅典街頭,假日酒館裏經常聽到的一句話,它大多出自參政的議員之口,可見雅典人對那些穆斯林懷著的,是多麼深入骨髓的恨意。此時的波斯如一隻鬥獅張開大口,膨脹的野心以及當年由腓尼基起義者帶給他們的屈辱史讓他們團結一心,鐵了膽要拿下巴爾幹。
    莘寧此時所處的雅典,恰巧是哈瑟王朝統治的百年風雨失調歲月裏極為短暫的一段和平,麵對祖父及父親給自己留下的攤子,哈瑟三世,伊奧科斯陛下深知法典對於民眾的影響,這才借由奧林匹斯盛會為由,前往東方求取東方法典,有幸先王死時,大量的災難已經接近尾聲,人們得以在風浪後感歎劫後餘生,這大概是伊奧科斯他爹哈瑟二世,這位糊塗的君王唯一做過的一件好事……不過,我怎麼可以這樣說那個曾經集優雅與外貌於一身的他的父親呢?
    莘寧合上近五十年的哈瑟王室史,一時感覺好像將一切威儀,一切由他帶給自己的歡愉及屈辱全部壓在了書裏,此時雅典的文獻對於波斯人的評價大多乏善可陳,或者說充滿弊評。
    “那個——”莘寧小心的問道,“這樣珍貴的古籍,不怕我這個異族人會泄密嗎?”她折好羊皮紙,放到高處。
    “為什麼要怕?”卡修笑笑,似乎根本不會在意,他接過羊皮紙重新放回書架上,擺手,用慷慨的語氣說道,“每十年長老會會重修一遍王朝的曆史,帝王駕崩,則當年大修,然後會將這些典籍免費發到每個登記的雅典家庭的手中,像這些知識,現在可是連八歲的孩子都知道的了,就算泄密了,那些政客隻會謝謝你,因為這類免費發放的史獻,隻是他們悅納帝王的宣傳書罷了。”他摸摸莘寧的額頭,道,“也許,你們國家的文獻並不放鬆,不過在這裏,你大可放心的講,說不準哪天,三世聽到了,會重賞你的積極性。”
    卡修吹了蠟燭,在冷降的月下用側頰碰了下她的鼻尖,低聲說道,“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愛上你,因為你,和我見過的那些菜市的女子都不同,若非要求一個比較的話,她們就如穿破的粗毛布,而你,是嶄新的東方絲綢,你的眼睛,真好像夜間如黑曜石一般純淨而冰冷的大海,我願做你頭頂白色的月光,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允許我取之不盡的白芒照亮你平淡的今生。”他快活的眨眨眼,那雙反襯了月華的銀藍色眼珠,真就如他諾言中的照亮冰海的輝明。
    他走後,隻留下光華依舊的寂寞,一下空蕩了太多的房間裏,隻剩下她的心髒仍在發聲——
    噗通——噗通——噗通——
    究竟是從何時開始,那抹清澈的水藍色眼睛,在於她心底複雜的氤氣的時候,已占滿了她細胞的每一寸領土……
    不久過後,她看到,卡修那屋的燭光也熄了,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了,先是自作主張跟著雅典的國君私奔到了地球的另一邊,如今被甩後在一家酒館裏的某間客房裏被少主人說喜歡……她睡不著。突然想起那卷羊皮紙上的某個名字,無意識的再將燭光點亮,寂寞的走到書櫃前,打開那折羊皮紙,不知是無心的翻閱,還是命中注定的捉弄,隻是看到那幾個字的時候,莘寧感到自己似乎再也拿不起來那張紙了。
    在整卷羊皮紙的最後一行,那是排版印刷出的伊奧科斯的贈言和簽名——
    “雅典,美在它的本身。不同於一切不安靜的華麗,恰巧丘比特也情竇初開。”
    ——伊奧科斯·哈瑟三世,將在東方取回真正的民主。
    這大概是他在遠遊中國之前給所有的雅典公民寫下的,如今看來,他並沒有履行他的諾言為他的子民取回民主,而隻是帶來了自己。她知,他大概深知,一個不守信用的君主被推翻的概率在雅典有多大,即使明明知道,為了自己也依然要鋌而走險嗎?
    長老會並不是個對君主言聽計從的機構,相反,君主的行動還必須受長老會的限製,也許,正是因為此,他才故意疏遠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等有機會……宮裏險惡,平時死個人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如果不帶上冷漠的麵具疏遠自己,此時的自己恐怕就麵臨牢獄之災。
    放下書本,她一時感到自己失去的愛意空虛而難以尋覓,隻在這無盡的苦澀的思念裏留下一串又一串的眼淚。
    當書本的白紙黑字封印了曾經的殺戮和輝煌,曆史其實已經變得蒼白和平乏。一直以為自己可以永遠冷靜的置身事外,可是,當自己身在其中時,會為它震撼,會為它心痛,會不知不覺地追隨著它的腳步,會無法自已地沉浸於它的悲歡離合。
    這就像,眼前正在體會的一樣。
    晚風安靜,不時有幹脆的蟬鳴,斟酌著璀璨的星星斑斕而落的眼淚,不知是為誰而流……伊奧科斯、卡修,我至今不後悔當初的出走,無論那是青春的錯誤,還是愛情的盤盅。我向自己曾問過許多次,似乎每一次都能以潦草的幻想而相敷衍。
    隻是,這一次……我是不是又做錯了什麼……
    翌日清晨,在露珠還沒有結晶的時候,葡萄酒的香甜已經在酒館裏開始了湧流。
    正如文卷所言,斯巴達人與雅典人建立了一個脆弱的同盟,以聯合的姿勢共同麵對強大而凶殘揮舞著戰鐮的波斯人,所以,酒館裏才會出現這麼多的斯巴達人。
    有從前線回來的掛彩老將、也有的是頂替死者出征的年輕新兵,相同膽怯的心理在一片酒紅色的甘冽空氣裏彌漫,來者幾乎全為男性,或獨自一人的小兵,或是帶著朋友和少數仆從的貴族,或是真正的將軍。
    畢竟,像卡修這樣天真浪漫又肯接受新鮮事物的文藝青年不是太多,莘寧感覺到,自己在給那些客人倒酒的時候,那些客人是很排外的。也是,畢竟在他們的眼裏,東方來的都不見得是什麼好東西!如果硬要舉例的話,哈瑟的父親不正是被扮成奴隸的東方刺客給殺了嗎?
    一天下來,客人與莘寧的對話一般不超過三句,其中兩句必然是——倒酒!另一句則是——收不收德拉克馬貨幣?或是——黑頭發的,我說的話你能聽懂嗎?
    雖說是暮春的時節,但花正因此而開的正旺,在沒有客人的午後,莘寧喜歡坐在港口的長椅上,享受著寧靜的風與在太陽下發光如翡翠的海。
    任憑是誰,大概都會被如此美麗的景色迷的心神傾醉吧,隨著紫衫的木門被打開的那一刻開始,詩樣年華的人們享受著午後和平的樂趣,這裏的路邊搭建了很多的公用躺椅,都如一漆著雅典的國徽,人們穿著絲質與羊毛的製衣,如晚禮服一樣優雅飄逸,人們的心靈就如被海水洗淨了似的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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