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鄧蘭欽:永遠的忠誠印刻於女皇之冠冕,攜勝利之名生輝熠熠  (247)水師慶典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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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在船上的日子裏,科爾雅無疑成了枯燥乏味的軍艦上的增味劑,與巴赤鳶一貫嚴肅麵癱的作風所不同的是,科爾雅會在適當的時候給那些水手以精神上的支持,其實她也自知,自己語言上的水準並不比巴赤鳶高,也許,隻是因為男性對異性那與生俱來的殷勤……
    不斷有水手友好的走過來搭訕,他們像在陸地上那樣隨隨便便,提著鹹魚和酒瓶,製服當披風穿,兩個袖口在海風裏蕩著,科爾雅會打眼審視他們那茂密的絡腮胡須,與一臉疲憊卻真誠的微笑。
    滿臉油汙的人們,腥氣隨著熱氣爬上高塔,在清晨的短短幾個時辰裏征服了這個移動的‘島嶼’,藍色與白色都清淨到深沉的寂寞,這是海軍經典的形象。
    鐵鐸站在船頭左翼的甲板上,靠著指揮室的大門抽一根煙,他輕輕吹跑火星,從護欄鐵板上拿起帽子,打下灰塵,拉開扣在頭上,帽子上螺旋紋、赤栗色的巴卡麗絲與十字長劍標誌在日炎的金輝下閃閃發亮。
    鐵鐸將煙蒂置於體前,用食指和中指夾住,其餘兩根手指緊貼心髒位置上掛在製服上的天竺金葵花勳章,鞠躬後將帽子擺正前方,微笑問道:“將軍夫人貴安,在船上睡的可還好嗎?”
    科爾雅表麵上畢恭畢敬,擺出一副輕鬆愉快的表情,她微微垂下因奔波而熏成淡灰色的眼皮,嘴角強作歡顏似的抿出一點笑意,說道:“哈哈,有勞二副照顧了,突然被人叫成夫人還真是不習慣呢!”
    科爾雅心裏的怨言自打昨夜就一直如浪花般翻滾,她攥著裙邊,在轉眼珠時想到昨晚,就一個勁的暗自抱怨:‘舒服什麼啊喂!從昨晚就一直在顛簸好嗎?你家槳手昨晚是不是喝多了醉駕上崗了啊?抖的老娘今天還腰酸背痛!’
    鐵鐸恭敬的站在一旁,手背身後,歪了歪身子,手臂一揮,幾名水手端上一張白樺木圓桌,鐵鐸抽開自己對麵的椅子,鞠躬道:“船上的廚師雖不如您的廚藝那麼精湛,但他所做的薯餅雞蛋也是可圈可點的,怎麼樣,夫人有意和在下一同共進早餐嗎?”
    科爾雅盛情難卻,剛想就坐,就在此時,巴赤鳶披了鬥篷從船長室走了出來,他一轉頭,鐵鐸驚的汗毛都豎起來了,他趕忙起身鞠躬,用右手置於左側心髒部位前,呈撒鹽狀施禮道:“將軍閣下早安!鄙人已經安排了舵手艙的換班人手,清掃人員一個時辰之後將在船上展開清理!您不必憂勞,請務必專心行軍之掌!天曜神聖!”說完直起腰來,扣上帽子,整理好腰帶再度跺響皮靴……
    科爾雅剛想坐下,被巴赤鳶一把揪住尾巴拉到了懷中,巴赤鳶用手腕勒住她的脖子,使其動彈不得,同時另一隻手掐腰,傲慢的回答道:“今晨海況不錯,本座決定帶她去瞭望塔上吹吹風,爾等整理寢室,然後到尾甲板集合,聽從淩大副的指揮!聽到沒有?”鐵鐸靠住腳挺直了胸膛,腦袋就著一股上升的氣流讓充滿爆發力的聲音從嗓子眼裏竄出來,他將食指和中指置於太陽穴,道:“是!”
    瞭望塔上,羽絨般清渺的沙塵拂過時光無痕的波浪,銀閃閃的飛鳥張開翼翅劃過一道道如彩虹般絢麗的弧線,巴赤鳶坐在科爾雅的身後給科爾雅梳頭。
    “你的發卡鬆了,如果不及時發現,愛情的結晶就會掉到海中……”巴赤鳶用粗糙的手指幫她將發卡使勁別緊,那枚雙瓣對稱螺旋層紋的紅色巴卡麗絲發卡在陽光中仿佛輕展蝶翼般的曼柔。
    科爾雅一愣,隨即會意,苦笑了一聲,悅歎道:“你怎麼也學會我父母的調調了?”巴赤鳶放下梳子,垂下手心無旁騖的望著銀絲華發的女子,驀然間醞釀出無形的衝動,他邁步到椅子前,雙臂繞過她及腰的秀發,從耳畔伸到她的胸前,輕柔的撫摸著,他將嘴唇貼在她的耳畔,用經心的話釋放出欲望之火的味道,她的發香是他的尤物,在他的眼中仿佛是豬籠草散發出馥鬱的香甜吸引上門的迷途螻蟻,他緊緊的困住了她的同時,也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以至於說話的語氣也不是那麼硬生生的命令,而自此會變得小心謹慎。
    “阿雅,航海是一種無聊的職業,需要你耗盡你多年的青春,在寂寞的時光中,蚊蟲滋擾著我的心神,我渴望這種味道以至於在理性下積壓的癲狂已經如岩漿般炙熱了……”
    科爾雅抬起手,攥住他按在自己胸膛的手,輕輕壓下去,她相信自己默許的溫柔將如同電流般淌過他的心髒……
    “阿鳶,我又何嚐不是,鳶鳥啊,本身不就是自由的生命嗎?繁華的世間,又怎能困住你遠航的意誌,我若是你口中銜來的一枝巴卡麗絲的杆蒂,就讓我許諾下畢生的堅強,完成對你效忠的祝福!”
    二人在瞭望塔上隔著一張樺木椅子緊緊的摟在了一起,耳朵與嘴唇相互交替傳來摯愛的溫柔旋律,然而,這一切寧靜卻被鐵鐸製造出集合的噪音打破了,巴赤鳶向塔下望去。
    鐵鐸領了鑼,大聲敲道:“集合了集合了!住宿區限時五分鍾整理床鋪,穿戴從簡!在船尾迅速集合!”
    於是乎,係腰帶的,剩下一半胡子沒刮的,光著膀子從宿舍裏推開窗子探出頭的,以及,上廁所沒來得及拉回褲子的步履蹣跚者,十分匆忙的向船尾跑去。
    船尾正對著食堂的門,鐵鐸號令大家在門前集合,然後自己在食堂正門站定,大聲喊道:“淩大副在上,帝國海軍在此集結!請大副號令吩咐!”
    淩津振推開食堂的門,端著一碗麵,黑著眼圈,光著膀子,膀子上纏著毛巾,頭發亂糟糟的,腰帶係歪了,皮靴並不整齊,這樣一個形象映在全水軍的眼裏,該是怎樣的一種衝動的情緒呢?
    淩津振一把推開大門,精神頹靡的問道:“誒,這麼整齊是幹什麼?肚子餓了嗎?”然後淩津振就聽到了巴赤鳶的吼聲:“老淩你他媽的給我認真點應付行不行?這樣下去怎麼能讓你做表率?”
    一個早晨就在這種歡樂與嚴肅並存的氣氛之中過去了,這是科爾雅在船上度過的第一個早晨,在隨後的幾個小時裏,她一直跟巴赤鳶待在瞭望塔上,直至傍晚時分看到了一座小島,巴赤鳶告訴她,那便是旅程的終點了。
    紅鶴島山間的燈塔投下十字形的點點閃光,山中隱約可見的白色城堡像漢白玉鑲嵌在綠與褐色的木框中,海岸邊,打鼓的熱帶土著與捧上瓜果的姑娘跳進水裏去迎接水手們。
    巴赤鳶在甲板上巡視一圈,其實是在接受著姑娘們的花圈,他與船下老婦懷中抱著的嬰孩相握手,並用食指和中指沾過自己的吻輕輕按在嬰兒的頭頂,這在當時代表的是一種對成長的祝福。
    降下船板,船上的所有人按級別下船,科爾雅緊跟巴赤鳶走在最前端,鐵鐸和一隊憲兵緊隨其後,淩津振和大部分水軍在踏上有土的地的瞬間就跟拉客的妓女扯上了……巴赤鳶一回頭發現除了鐵鐸和受首相直接調遣的憲兵大隊以及狐狸還在自己的身邊之外,其他人紛紛不見了蹤影,那估計是用腳趾頭都能猜得出來的吧?
    巴赤鳶並沒有說什麼,隻是用手指狠狠攥住了科爾雅的手,拉起她快步向前走去,他並沒有抱怨什麼,這一點鐵鐸應該最清楚,這一刻當然也是,水軍經過長途乏味的航行,再不去玩一玩恐怕是真的是會厭世的。
    周遭的人群越來越多,大部分是圍觀的看客,也有少部分背著籮筐的人爬到船上去從船艙裏拿出土豆和牛肉,然後將醃製好的鹹魚和椰子從籮筐裏拿出來放到原先放土豆的位置,這種特殊的貿易在留守的憲兵的監視下進行的十分頻繁而且順利,島上的居民都願意用海鮮和瓜果來交換北方的農作物和肉幹。
    科爾雅歎了口氣,踮起腳尖拍了拍愣在一邊的巴赤鳶的肩章,打趣道:“看來回去的路上我們就隻能餓著肚子啃鹹魚了,當然,喝椰汁確實比喝雨水好……”
    鐵鐸打斷了二人的談話,他激動的指著前麵舞動火炬的壯漢說道:“看呐!外交官的儀仗隊!”
    短小而結實的古銅色皮膚的肌肉男們,紛紛耍著手中櫸木的棒槌,棒槌頂端是一個燃燒著烈焰的椰子殼,他們在翻滾和跳躍以及沙地滑行時擺出一係列高難度的動作,打鼓的妓女賣弄歌喉,淩津振脖子上被套了不下十個花圈……
    隨著一聲鍾聲,舞動著火焰的儀仗隊退至兩旁,將火焰舉高,火球在曳舞時火星四濺,十分壯觀。
    從兩側人群中央穿過火球組成的隧道的,是一名身穿藍黑色春季呢子製服,頭戴白頂黑盔鴨舌帽,後腦勺插著一根鵝毛書簽的矮個子男人,他穿著棕色的布褲與牛皮筒靴,腰攜一根紅白雙螺旋凹凸層的權杖。
    這個男人名叫梁寂,字斯清,是夏國派到紅鶴島的一名外交官,雖然該島有酋長和祭祀,但真正說話管用的還是這名武舉出身卻頂著一張秀才苦逼斯文臉的梁寂先生。
    梁寂一米六的身子,長著一張時常微笑的長瓜子臉,兩隻眼窩很深的眼睛外各拉出兩道魚尾紋,一隻等腰三角形的鼻子,陡峭的鼻翼與向耳朵延伸的高顴骨,筆直的人中線下是微微上撇的嘴唇與略尖的下巴。
    他晃著身子,兩手在腹部前交握,軟軟的步子與微笑的臉讓他的形象像極了德高望重的先生而非盛氣淩人的軍官,他向巴赤鳶走近,眨了眨眼開口道:“承蒙國家厚愛,這次鄙人冒昧請求將軍遠道而來,真是過分的請求,而招待不周,禮數不全,更是讓鄙人深感慚愧不已,還請將軍勉強笑納。”
    巴赤鳶與他握手,兩人相對鞠躬,相視而笑,迅速就熟絡了起來,巴赤鳶好奇地指著那些雜耍的人問道:“這是什麼?你的儀仗隊嗎?”
    梁寂露出一抹陪笑神色,他伸出手做出請的手勢,身子微微傾斜,道:“今天是海軍建軍誓師三周年的紀念日,為了表達紅鶴國與貴國的友好情誼,特別籌辦了一些簡單的慶典,在慶典開幕前,特地叫他們來這裏助助興!”
    建在半山腰上的城堡中,身穿正規軍紫色製服,頭戴紫羽綸巾盔的正式儀仗隊分成三列,各執一麵旗幟,並排著走向城堡一側的那用純紅色瑪瑙打造的牆上。
    宮殿是古希臘十二柱式隆起穹頂的建築,植物油的蠟燭在掛有金雕雕塑的燈籠中發出淡黃色的微光,幾十片琉璃瓦斜嵌在落地玻璃的一角,透過琉璃瓦良好的反射效果,十二根柱子被十二根蠟燭照的燈火通明。
    二樓通過陶罐引水管道湧出的小股清泉淌在塑著女性酒童的立體石雕那豐滿的胸部上,流到酒童手中傾斜的酒池中,酒池在水滿時打開底部的瓦片將水滴在噴泉池中,同時溢出的水滴在盛開著粉色的玫瑰花叢上
    ,粉嫩的花卉在月光下顯得因濕漉漉的晶瑩而格外嬌鮮欲滴。
    幾年前到達紅鶴島的雅典傳教士們在旗幟下那兩側開滿玫瑰花的石台中央,抱著豎琴向海軍戰士們鞠躬,他用擦過羊油肥皂的手輕輕撩撥起旋律的弦,粉色的音符與旋律開始旋轉,並隨著花香送入看客的鼻孔,紅鶴島的原住民們也紛紛掏出玉笛以及鍾缶等等的樂器開始演奏。
    伴著音樂,三列儀仗隊肩扛金屬旗杆的旗幟,輕輕走上前台,用戴著白手套的手握住旗杆,將旗幟舉高,二樓應接的儀仗隊隊員將旗幟的布帶掛在了牆壁突出的鐵鉤上,最左麵的是腓尼基月桂花與金毛獅旗幟,中間的是夏國紅羽金雕金銀雙劍紅幕三鑽星幕旗,而右側的則是螺旋紋巴卡麗絲花與十字長劍海軍旗。
    樂師在得到外交官的默許後,坐到座位上開始演奏,海軍三周年慶典儀仗歌曲。
    輝明之詩:
    無垠星鑽中閃耀的啟示隱藏在,
    最絢麗的冰花之中,
    黑夜的花卉,散發出濃密的香甜,
    我用虔誠的祈願膜拜,
    藏在雪裏的歌聲,
    霧凇撩撥起七根弦的詩琴,
    星星自鳳眼蓮間升起,
    我思念你,猶如一場北風,
    疏忽間曉霧藍暈若晨曦初開,
    倏爾時灌滿整個天空,
    光怪陸離的炫目光火,
    清晰的好似風鈴綴滿琥珀,
    每一個生機勃勃的歲月,
    仿佛不用短暫的生命支撐,
    你也能在我的記憶裏永久留存,
    暗色的土壤溫潤濕涼,
    擦淨了你的傷心,
    來普及相信的回憶,
    回憶在岩壁間奏出樂曲,
    唯有緊握住那束清亮的目光,
    守護在你幸福的路上,
    為終將交彙的道路昂首期望……
    不再有流星,不再有鋒芒,
    天空流淌著淚水,
    撕裂的傷口愈合的悲傷,
    奪去了其他輝明,
    死寂沉默的安靜,
    從無到有,從喪失到繁華,從枯萎到發芽,
    像月龐灑滿大地,斑鳩在森林領悟到了鳴叫,
    苦難的歲月,蒼老耄耋的指尖,
    渾濁的瞳回首如今的塚,
    聞到幽暗河泉汨汨流淌,
    於每一次呼吸間,執起鐵劍,
    永遠堅強,永遠向前……
    終有一日,曙光降臨在身邊,
    終有一日,我們或許會聽見,
    我們的戰士,擂響了戰鼓……
    經過鼴鼠的眠穴,穿過雲靄的清泉,
    終有一日,兩條岔路終將交彙,
    啄木鳥啄擊著百年的橡樹,
    黃昏把霧氣的披風徐徐穿上,
    風之路刺穿永劫黑暗,根之深紮下這片沃野,
    蔓越莓漿果開遍山澗,你的笑容溫暖而安靜,
    不再有噩星,不再有冰霜,
    天空是曆史的眼睛,奪去了燦爛的輝明,
    我卻聽到仿佛萬物都在歡暢,
    或是蒙蔽了命運的蠱,
    致使這一切隻是我心動的樂章,
    暖橙色的花雨伴著羽毛筆的筆尖,
    我穿過時光融化在淚水流淌的指縫,
    甜蜜裏凝望你鑽黑的霧瞳,
    我在這裏等待著你,
    強作歡顏在每一個歲月向你的贈禮揮手,
    或許永無止境的漫長,滿溢在被命運玩弄的愛,
    從你來到我身邊的那一刻開始,
    你已存在於我的每一粒細胞,
    即使我們已各自在心靈的天涯……
    完。
    外交官梁寂在城堡中設宴,在熱帶就不該指望宴席上能解決饑餓,當眾人滿懷期待最終化為一桌子瓜果蔬菜的時候,梁寂熱情的擺開手,慷慨的說道:“來來來,不要客氣,當地居民很喜歡這種自由貿易,隻可惜規模上還不足以滿足更多山民的意願,我們會拿島上真正稀有的東西來換你們那些食物的,合作愉快!”
    科爾雅畢竟是肉食動物,對水果沒什麼興趣,就在她歎氣的同時,突然看見鐵鐸和巴赤鳶抓起一把紅橙沙拉切片就往嘴裏塞,狼吞虎咽的動作絲毫不亞於饑荒裏的饑民,科爾雅無法理解,為何船上食物充足,卻會對食物感到如此渴望?
    她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鞠躬對梁寂說:“外交官大人,我們初來乍到不懂這裏的規矩,對剛剛的魯莽作風表達最誠懇的慚愧!”
    梁寂深呼吸了一口,歎道:“水軍都是如此,其實,巴將軍能如此克製自己,也確實讓鄙人欽佩,想像一下在那樣一個囚籠被囚禁上一個多月,會是一種怎樣的折磨呢?不要拘束什麼,要說禮節的話,我們這些島上的漁民才是真正的慚愧。”
    科爾雅想想也能想通一點,就是遠航的水手長期靠食用一種固定模式的食物,維生素根本無法得到補充,直接導致了四肢乏力和精神敏感衝動暴躁多夢等等的一係列不良反應,所以,海軍見了水果出現那樣的吃相,已經算是夠意思了。
    科爾雅看到宴會上那些水軍成了主角,壓抑已久的神經終於得到了舒張的機會,紛紛跳入噴泉或爬上椅子,扒光了膀子開懷暢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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