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秤座)鄧蘭欽:永遠的忠誠印刻於女皇之冠冕,攜勝利之名生輝熠熠  (234)紅色沉默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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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刺客們經過渡河未遂的失敗後,剩下十餘人潰敗到磷山懸崖,官兵一路圍堵,在首相的動員下,不少驛站和村莊將民兵派出增援,望著時漸充裕的官兵,生還對於這些外來者來說已經渺茫,至此,刺客們打算放手一搏。
    以賽封鎖住了他們最後的希望,並打算通過喊話與弓箭震懾的方式逼其投降,就在此時,以賽等二十名官兵突然讓開大路,雷毅鐵縱馬殺入懸崖,他穿著一件紅色的戰袍,金蛇綸巾鐵騎盔,手握一杆月牙鐮,他將鐮刀衝前,大手一揮隻見數不清的腦袋漫天亂飛,敵人在馬蹄下紛紛失足墜下懸崖。
    山下,以賽將劍插回劍鞘,作揖,將劍連劍鞘握在手中,單膝跪地,頭一低,道:“回稟元丞!賊人悉數被就地正法,您受驚了!是末將失職不為,末將甘願受罰!”
    “免禮,你立了頭功,回府上我會將你升官進爵,由正三品奉車都尉升為紫金綏曦國公!”以賽埋頭謝恩:“多謝元丞提拔,末將定將殺身成仁,萬死不辭!”
    正說著,草叢裏一名刺客將箭固定在弩上,他匍匐著到草淺的地方,一下子竄出來衝著首相的心髒刺過去,小卡此時正摟著李琉月,他急忙一閃,刺客撲空,他隨後蕩身蕩到刺客背後一個肘擊命中刺客的脊梁骨,刺客倒地,強忍著極致的痛感匍匐前進了幾步想要抓到武器,被以賽一靴子命中臉上顴骨,一口鮮血帶著斷掉的牙板噴出來,以賽將弩踢到一邊,手握劍鞘指著刺客的臉對下屬說:“看住他,最好是要活的,但如果再有什麼舉動,你們可以自行解決他的性命,因為我們跟他,不是一個級別!”
    首相拍了一下以賽:“表現也要有個度,不是嗎?接下來的事情交給我吧!你們都下去吧,對了以賽,在城東和城北安排幾個特務踩清每個酒樓的情況,幾天之後我會接受命令書的!這一切隻是為了避免細作,比如你。”小卡紅色的眼睛向下一瞪,那刺客捂著嘴巴,連翻身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首相鬆了鬆腰帶,抽出那把銀紅雙色的權杖,他彎腰捏起刺客的臉蛋,一棍子打在他的臉上,刺客一下子吐出口中的毒藥。
    李琉月趕忙用手捂住嘴,她試著去阻止這種謀殺,她抓住首相的胳膊:“你會打死他的!”首相用手絹擦了下權杖的頂端,回頭瞟了她一眼:“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你真的以為自己符合該衣著的級別?然而,不是奴隸,就是戲子,你我也許是工作等級,但依然要分上下!”說完,首相一下子甩開她的手,又一棒子抽在刺客的臉上。
    “一被抓住就服毒自盡,麥卡瑟維斯人真是一群瘋子!然而這一次,我看你如何自殺,敲掉你的後槽牙也是為了保險。”首相一打響指,憲兵執行隊一名隊員端著托盤,旁邊另一名隊員將托盤上的‘恐怖梨’塞入刺客的口中。
    恐怖梨是漢人的產物,這種刑具呈鴨梨的形狀,放在囚犯的口中可避免囚犯咬舌和辱罵,審問時將該刑具的厚殼拆下,犯人的舌頭會被套在鐵片中,犯人可以艱難的說話,但卻不能咬舌,說話語速也無法加快,固無法對審訊人員進行辱罵,這樣審訊人員就不會氣急敗壞的魯莽行事了,從某一方麵講這確實是偉大的發明。
    首相終於得到了他一直夢寐以求的戰俘,他認為從他口中可以得知赫梯與布魯赫斯以及腓尼基的戰事進展,夏國有讓人引以為傲的宣傳機器,在強壓下恐怕刺客鬆口也不過隻是時間問題,無論多麼堅強的意誌也不過如此,因為他無法自盡。
    在刺客將一切和盤托出之前,讓我們再來看一下金陵這邊的官員,數日前說到張舉金秘密轉移了好幾馬車的三皇五帝時期的政策古獻,然而天降暴雨,無奈張舉金隻得命令這支秘密拚湊的車隊將卷軸全部暫時藏匿在位於市區的伊奧科斯使館裏,悉心等候雨過天晴之日再度驅車啟程,在他看來,赤陵是一個充滿了宣傳機器的紅色城市,一個曆經過無數磨難卻依然無法擺脫壓迫的地方,在這裏貧富差距就好比天壤之別,故言一分繁華八分疾苦一分死亡十分虛偽,但天不作美,這樣的氣候如果快馬加鞭的話,那些卷軸被泡了就壞事了。
    伊奧科斯的使館,在他眼中還算是比較清靜的地方,這裏並不歡迎那些探員和特務,反倒是伊奧科斯的戀人酸與莘寧經常會來,伊奧科斯給他的印象總體上還不錯,一個雅典的公子哥,懂漢話,知書達理,是新晉政策與改革的狂熱代言人,他喜歡研究些東方著作,張舉金甚至還幻想著,等夏與腓尼基的軍隊從美索不達米亞流域勝利會師並開啟國際聯盟啟動握把的那一天,他要好好拿著這些卷軸跟哈瑟屈膝長談到明月高掛,隻可惜,在軍隊不斷盲目激進的今天,所謂的維護其實是一種謊言,而智慧與真理,是戰爭中最珍貴的戰利品卻也是最大的犧牲品,往往會被用來給那些欲望熊熊燃燒的焦心來做獻祭與遊戲,作者認為在戰爭中犧牲的時間其實隻是浩如煙海中的犧牲品的第二種,時間遠遠沒有智慧更加寶貴。
    雖然在少數真正懂得珍惜智慧的文人的眼裏,確實如此,但在一個簡直可以與悲劇相提並論的時代的背景的恢弘幕下,強壓時的心靈卻被迫催發出畸形的改變……
    那一夜,月輪高貴,清涼耀眼的星辰猶如冰點懸在蔚藍的天幕之下,冷空氣驟然拂去潮濕,隱隱若現,若即若離的江霧含著執著的韻聲,聒噪是船家的油燭,與笙音回旋的嫩竹……
    賀蘭嘉黎與櫫獳走在歸家的路上,她記下了一大段關於羅遠綏腐敗的證詞,帶著濃濃酒精氣味的謊言,卻成為摧毀希望的有效利劍,羅遠綏不知道的是,他此時也隻剩下任人宰割的命運了。
    巴赤鳶去艦上做衛生工作了,出來陪櫫獳和賀蘭嘉黎回去的隻有幾名舟子,櫫獳在將軍府外對他們客套了一句:“辛苦了,我這裏還有些殘酒,你們喝了暖暖身子再去江上撒網吧!”一聽這個,櫫獳沒想到的是那些舟子趕忙跪下,叩頭道:“小人不敢,官爺啊!即使把小的一家老小全賣了,也抵不了您這一壺酒錢啊!”另一個舟子雙膝跪地,環顧一下,趕忙雙手撐地,也照著一旁的那位的麽樣連叩三下:“是啊,您行行好,放了小民吧!”
    櫫獳望著堂上一堆碎掉的酒壇子和滿堂的酒精香氣,以及,那些被當做垃圾扔掉的佐料酒。
    賀蘭嘉黎輕歎一聲:“可惜啊,想必那些主子現在都在各自的家裏睡覺吧,而這些沒嚐過酒味的人呢?從頭到尾的勞動隻預示著看不到盡頭的義務與各種資格缺失,他們今晚恐怕還要在船上做很大的體力活,櫫獳,不能說是同情,你也知道,權術的路上最基本的手段就是讓你學會無情……”
    櫫獳抓住其中一個漁夫的手,將自己包袱裏打包的三瓶米酒塞入其手中:“別說那些沒用的,本官命令你們幫本官喝掉,聽明白沒有?”
    漁夫愣了,這在他麻木的靈魂中是不存在的一先例,他知道自己唯有下跪,櫫獳趕忙拉住他,然後自己抓住嘉黎的手快步走遠,在臨走時,他看到了那個漁夫並不像貴族一口喝掉,而是將酒瓶塞入自己那個破布袋中……櫫獳大概猜到了那個漁夫會做什麼,他可能會抱有一種‘給我喝就瞎了’的心理將酒托人帶給自己家裏的老父親或者孩子,在這個時代這種糧食做的酒是可以讓小孩子喝的。
    櫫獳在路上不斷回想起那些貴族在狂歡的時候將杯中殘酒連同杯子一起摔在牆上置其粉碎然後裝有錢人的畫麵,屢見不鮮,固然人們常說赤陵城一座燈塔亮起就意味著有九滴鮮血黯然,在這苦難與輝煌共同詮釋一個冕者尊嚴的地方,總是聽到兩種不同的聲音訴說兩種不同的辛酸,兩種聲音是貴族和貧民,而兩種辛酸是在戰火中失去雙目的老者和在戰爭中失去孩子的男人和女人,聲音與辛酸雖在字麵上並不相同,但總歸是一個時代的悲劇,一個紅色的沉默。
    這一個悲劇的大的時代的背景之落,卻容不下兩個人小小的幸福,多少戀人白日春潮撼動命運的步伐,最終卻被無情的礁石攔阻,多少廝守成讖虛偽的誓約,逃不過史輪那無情的碾壓。
    街上,武裝憲兵的執勤隊伍肆意行事,拆砸搶燒再鮮明在他們眼中恐怕也會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石頭砌成的圍牆在月光下泛出淡白光澤的粉紫色,光潔亮麗,一盞盞明晃晃的燈籠路燈在一條對稱的線上產生了恍惚的光明錯覺。
    不遠處,那些憲兵迅速集合起來,衝入了鐵門裏的院子,櫫獳認得,那是伊奧科斯曾經住過的使館,鐵門門口張舉金穿著睡衣正和憲兵隊隊長沈精兵交涉著什麼,櫫獳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其中幾個憲兵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火把,張舉金橫在鐵門前,被憲兵強行推開,櫫獳跑上前與其理論,隻見沈精兵萬分神氣的站在門口,掐著腰,舉著火把:“太守閣下,請你明白這裏是赤陵,是我們的第二首都!”櫫獳歎了口氣:“我知道,我明白,可你知道你是在做什麼嗎?”
    沈精兵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毀掉民眾心理與思想的玷汙源頭,從一個貧弱的根基崛起的偉大成就讓我們明白一個民族純淨的重要性遠比一座建築所能帶來的榮譽更為卓越!”
    張舉金揉了揉眼,手足無措的被一群憲兵攔下:“沈特員,請你相信那是我們的祖先留給我們的禮物,那才不會是什麼玷汙的東西!”
    沈精兵麵不改色,好像真占理一樣的說道:“它們與我們所認識到的世界不符,真理也應由能夠掌握它的人來書寫,而下層賤民的愚昧已經向我們證明了,有些時候有些手段還真是必要的!”
    他一閃身,憲兵已經將數百卷卷軸扔在柴火垛上,沈精兵站在柴火垛前,留下了他光輝的曆史證詞:“很榮幸參與神聖的戰鬥!這將讓華夏民族從理想的墮落中重新回到我們需要共同解決的問題,那就是……毀掉讓我們變成這樣的根源!”沈精兵一把火扔了出去。
    張舉金被兩個憲兵用長矛杆卡在中間,他大聲吼道:“火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這隻會讓腐朽不改的末日更快降臨!我並不相信有什麼高尚需要用武力來爭取!”隨即,他也隻能眼睜睜的望著成千上萬的智慧結晶轉瞬化為一片灰燼與煙火。
    櫫獳感到一陣胸悶,他轉身望向賀蘭嘉黎,發現她雙腿發軟的靠在牆角,張舉金推了一把憲兵,跑到櫫獳身邊:“太守,她怎麼樣了?”櫫獳回答道:“我和她都是植物身,不能近距離接觸火的,我先帶她離開這裏,你自己保重!”
    沈精兵站在憲兵的背後,而武裝憲兵已經將房子堵了個水泄不通,外人根本無法靠近他,沈精兵猙獰的笑說:“如果閣下能夠證明知識的作用,那麼不妨用它來打敗我!”
    張舉金望了一眼背著賀蘭嘉黎的櫫獳,對沈精兵撂下一句也許是氣話的話:“早晚有一天,我會向你證明你懦弱的本性,我會用我的血,做你回光返照時的生來唯一的一扇明鏡,請,緊記這一點……”
    櫫獳拍了下他的肩膀,對他說:“我帶她去離火遠一些的地方休息,你好自為之……”張舉金與他同行:“我去找馬車,我們去金陵,城西第二路口彙合!”
    路上,櫫獳看見那些在石桌上刻字,在竹條與泥地上作畫賦詩的貧窮青年,望著那些被科舉蠱惑的犧牲品默默歎氣。
    在赤陵,每天將有上千上萬的書卷淪為禁書,在火焰中化作灰燼,而窮人卻渴望一張紙,一隻毛筆,一副畫冊,如果毀滅代表了赤陵的紅色意誌,那麼奮鬥的青年在中舉時在廣場上對著國徽許下的錚錚誓言到底還有什麼意義?
    赤陵上空,伊奧科斯和酸與莘寧在飛雞上的豪華集裝箱裏,飛雞飛在一百米到五十米的高空上,透過琉璃窗戶,莘寧很輕鬆就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然而今晚的一切,卻映在她的眼底,卷起不滅的濃煙好似地獄的魔爪刺痛著她的雙眼,她仿佛還記得張舉金與伊奧科斯得到那些書籍的欣喜神色,還記得自己想要讓二人相識並成為知音,然而二人連接的紐帶卻在一朝一夕之間被完全焚毀……她心中有說不出的痛楚,同時,一種神聖在心底油然而生,她意識到自己偷偷幫他帶上飛雞的,現在是這個世界上最後幾部敢說真話的奇書了,而伊奧科斯不斷的向她保證,他回到雅典之後,一定要調集全腓尼基所有最好的懂漢語的學者,一同來破譯這些塵封了四百年的民主密碼,並承諾一定要用最精細最昂貴的手段來好好保護它們,因為對渴望學識的雅典人來說,這實在是難得的機會,然而奇跡在火焰之中誕生了,酸與莘寧是世界上唯一一個知道這些書籍的珍貴性的人。
    她望著另一間機艙裏的伊奧科斯,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惺惺相惜的感覺淡淡的升華出來。
    “呐,通過充滿血絲的雙眼,望到的月亮,是不是紅色的呢?”她這樣問他,伊奧科斯穿著一件雪貂皮褐色睡袍,從牛皮椅子上坐起,深呼吸了一口,歎道:“我的女孩,如果你能保持一雙純淨的眼睛,那麼你永遠看不透這個拉虎皮坐大旗幟的世界的虛偽,腐敗的官員隻知道口若懸河,當戰爭來臨時,純淨的人當了傻子,渾濁的人卻作了英雄,知道月亮的顏色,遠不如你了解欲望的走向更加實用,真是諷刺啊,明明有如此多的可能,我們卻在遵循最極端的兩種活法,一種是傻子,一種是騙子,善良的傻子一樣被人辱罵,邪惡的騙子卻可能受到尊崇和傳承。”
    莘寧站了好久好久,終於使出全力來告訴他這件事:“哈瑟,我們帶上來的書籍,其實是這世界上最後的財富了!”伊奧科斯一愣,他仿佛從夢中驚醒,知道了些什麼,站在窗邊,大地上冒起的濃煙和猩紅,仿佛燒在他的臉上一般,莘寧看出,他一直在顫抖的手,不斷重複著戰場上的手勢……
    一會後,伊奧科斯轉過臉來,靜靜的望著莘寧出神,他淡淡的安慰道:“我知道了,想哭,哭出來吧!”
    在無止境的痛哭之中,莘寧仿佛失去了一切,在猩紅中沉默,嗚咽,繼而蛻變,讓心靈升華。
    伊奧科斯慢慢的拍著她的脊背:“都已經過去了,不要管這些了,隻有這樣,我們才有守護它們的責任不是?像我說的,腓尼基人,一生奉承一個真理,但從來不吝嗇多效忠幾個主子,而你們華夏人,則正好相反……當然,隻有懦夫才會用暴力解決問題,你有你的真理,我有我的,我們應該明白擁有一個黎明是我們的榮幸,不是任何人的恩賜,因為你就擁有這些,失去了,那就奪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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