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座)伊芙利特:繾綣黃沙深處的荒芒,命運倉皇打開通往毀滅的路 (208)既然無法守約予你幸福,就讓我與海同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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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雪,最後的記憶瞬間,隻願留你於鮮紅之外,湛藍的星眸躍動的浮現,是我無法割舍的眷戀,然而黑暗侵襲,到手的幸福即將遠去。。。仿佛一切在血液裏分裂。——題記。
美索不達米亞中遊附近的沙漠裏,勒北科和拉什唯坐在土丘上,看住他們的士兵在剛剛的一場沙塵暴裏走丟,勒北科坐下,拿出水壺:“我的兄弟,當心不要碰到引線,先休息一下。”他剛想去觸摸那根引線,拉什唯抓住他的手:“我們逃走吧,我們不是軍人,我們沒有理由以拋棄生命的方式為這個國家戰鬥下去了。”
勒北科猶豫了一下:“你害怕了?你懦弱了?主討厭不平等的東西,更何況以我們的誓言而論,我們無論如何也沒有放棄這一使命的資格,因為主討厭自私的人,他討厭的人是不能見他的!”
拉什唯將他拉到草叢裏:“我的好兄弟,我們都有家人和孩子,我實在不敢預料如果波斯進軍科威特,他們會對鄉親們作出什麼事情來。。。我想回到南方,帶上親人一起逃去愛琴,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是時候為自己著想了,想想看,如果我們真的炸掉了那個設施,別說波斯人的生活,就連科威特也會受到影響,搞不好會有洪災,所以,為了愛人,親人,我們必須考慮該選擇哪一條路。”
二人決定回到南方,帶著親人偷渡往愛琴,或是斯巴達,再或者,順著直布羅陀抵達加迪斯,勒北科知道那裏有金子,如果活下去。。。會有餘生用不完的財富,可是這條路如何使得?波斯人不會同意,斯塔瓦人不會同意,愛琴當地的漁民又怎能允許來自小亞細亞的敵人?
伊芙利特坐在萊亞哈山的南端,望著天上漫天的星鬥,月亮在這裏顯得是蒼白無力的概括,像一雙大手所能傳達的溫度被雨雪平分成了濕寒的絕望,那些白色的方形建築真好像是一片片皚皚的積雪,純淨,自然,也太過自滿,以至於在永遠無法到達的終點那端,忽略了現實的不義。。。
又一隊馬隊上山,他們舉著火把,破壞了原本的月光的安寧,伊芙利特正想抱怨這些野蠻人的舉動,為首的一個還是穆巴沙,作為海涅爾的親信,他永遠是殷勤的最頻繁的一個人,隻是,不知道王子在得知了他以王的名義私下訓練自殺式襲擊者之後,會怎樣去想?
穆巴沙下馬,點上了一根煙:“斯多普小姐,你很榮幸,三王子想見你一麵,這是命令,王子殿下的令牌在這。。。希望你識相一點,把她拉上馬!我們走!”他甩了一下金色的袍子,將伊芙利特抱上馬,自己則騎上另一匹,將她拉回了宮殿。
“三王子殿下,斯多普小姐找回來了!”穆巴沙走進宮殿,後麵幾名士兵拉著伊芙利特。
海涅爾放下書:“艾克勒你真是黑的像碳啊,我看你還是少抽煙的比較好,放開她,今晚的好心情不能破壞的特別嚴重,當然一成不變也是不可能的。”海涅爾笑著走了過來,一旁的衛士趕忙退到兩邊,伊芙利特也在後退,咬牙切齒這種淩辱的滋味。
伊芙利特一邊後退,一邊用胳膊橫在胸前以擋住他隨時可能做出的無禮行為,另一隻手在大腿上摸來摸去,海涅爾知道,女人喜歡從大腿上別上兵器以便即時之需。
海涅爾背過身,眯起一隻眼摸著她的下巴,兩個人的距離很近,她可以清晰的聞到他身上香油與山毛櫸的氣息像雨後的樹葉一樣清香。
帶著太陽熱度的笑容,太陽顏色的金發,海藍色琉璃珠般的熒光雙眸在一汪月色如水下閃閃發亮。
幻藍色的石雕憑欄,像天然的調色盤摻雜了美索的綠洲泉水,燦淼淼而波光盈盈的灑在石頭的顏色上,是均勻的玉般白淨的一道與融合了銀藍色光斑的夢幻光澤。
金質的雙層樓梯層狀疊放,扶手上鏤空著波斯菊與蝴蝶的花紋,海涅爾穿著一身素白的長袍,鍍金的項環的圖案是常見的等邊三角黑色,交織一縷縷鍍銀反射出的月光。
“撒凡那爾,穆巴沙,退下,不然你們知道會麵臨什麼!”海涅爾一個響指,手執書卷的撒凡那爾文官與穆巴沙心腹官便鞠躬退出大殿。
海涅爾背過身子,拿起茶杯,擺弄著樓梯另一端架子上的古董:“愛琴的公主,你一定很想家吧,誰不是呢,白天一定看到了很多讓人寢食不安的畫麵吧?你一定天真的想,將我的頭顱送給波斯人或者愛琴人,就能換取他們信任和通關文件,然後就能回去了吧,也許我有一萬個理由該死,但我還不想。。。怎麼,不趁著這個機會攻擊我嗎?我可是看到了你的腰刀哦!”
伊芙利特從綁腿上開了十字劍的劍鞘,一手拔出來迅速刺向海涅爾:“你這個畜生,既然知道毫無效果,那為何還會讓他們去為你送死!我無法認同,即使是神也不能這樣自私啊!”她揮刀向海涅爾的衣袍,海涅爾借助欄杆躲避,他一伸手身姿敏捷的蕩了過去,穩穩的落在地麵上,隨後,一把抓住伊芙利特的脖子,用拳頭敲掉她手腕的力量,伊芙利特的刀子滾落到一邊,他用另一隻手攥緊了她的胳膊:“很高興你對我的愛與恨都這樣強烈,不過你覺得你有幾成勝算呢?”他不寒而栗的笑容與高昂四十五度的嘴臉充滿了蔑視的寒意,帶著月光的皎潔將力量注入她的身體。
海涅爾剛想鬆手,伊芙利特一個翻身,將匕首從手中甩出,海涅爾連忙縮頭,隻砍斷了一撮金毛,匕首擊中了櫃子上的陶罐,陶罐落到地麵,發出脆響。
伊芙利特喘著氣:“你的反應神經真是讓人生厭啊!”海涅爾披上褐色的狐裘:“愛琴的表述方法嗎,我對你們的這種示愛的方式感到很陌生,另外一提,這碎一地的可是基爾時期的古董,價值約莫五萬德拉科馬,不過,隻要你喜歡,隨便砸就是。”海涅爾將匕首撿起,走到伊芙利特的麵前,一隻手摟住她的腰,另一隻手在她的大腿上迅速用刀尖將刀削挑起,刀尖滑入刀鞘在瞬息之間,不落痕跡。
海涅爾無論在何時臉上都掛有微笑,他將刀子迅速拋起在空中旋轉,隨後匕首再次脫離刀鞘卻在落手時再次合並,看的伊芙利特目瞪口呆。
穆巴沙和撒凡那爾在抽了煙之後連忙回到宮殿,麵見王子,此時海涅爾正一把抓著伊芙利特,二位侍衛估計是聽到了古董碎掉的聲音才趕來的,伊芙利特神色緊張,海涅爾抱住她的頭,讓她背對著那幾個侍衛,同時用手晃晃奪過來的匕首,對侍衛說:“沒我的命令豈能徒然登殿?”同時轉過臉來對伊芙利特說:“這是公主送給我的見麵禮嗎?它可真是漂亮,作為禮節,我也隻好回敬您了。”海涅爾從桌上拿起黃金封邊的翡翠月牙王冠帶在伊芙利特的頭上,在近距離直視她緋紅不已的雙頰,跳躍肉感的唇齒塗抹蜜色的光華,海涅爾抓住她的後腦勺,撫摸著她和自己一樣金燦燦的頭發,落下笑容的地方,同是感懷淺嚐輒止的最好去處。
“我好像,真有一點喜歡上了你,不是一點,或許是全部,伊芙利特,你是我所挽留的唯一一人,這寒冷的深夜裏,是沒有溫度,沒有滋潤的,白天卻好似在地獄裏掙紮一樣的火熱,本王子不屬於自己,也不屬於別人,我屬於政治,因陰謀而生。。。”海涅爾將伊芙利特摁在地板上,用手卷著她的發絲,在她耳畔耳語,伊芙利特抬手摸著他滾燙的雙頰:“王子?發燒了嗎?”海涅爾道:“沒關係的,這裏的人白天均受日光直曬,到了晚上隻能以這種方式逼出熱量,生活在這種地方,對於一個白人姑娘來說,一定是一種摧殘吧,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在後花園給你準備了驚喜!”海涅爾整理好衣服,拉伊芙利特起身,隨後趁她換衣服之際對著門口道:“撒凡那爾,穆巴沙,今天是你們值班嗎?”兩個人麵麵相覷,趕忙頭一震,膝蓋一平:“回王子,保護您是主奉與我們的使命!”
海涅爾拿起權杖,指著天空:“主告訴我,我的身份是高貴的,他命令我作為他的傳令節,對你們降下旨意,戀人需要自由,勞力也需要休酣!”
撒凡那爾趕忙回話:“回王子,卑職不敢!”海涅爾轉過身子,走到化妝台前,伸個懶腰:“那我回去告訴主,你們自願放棄所有的休息時間,相信他一定會感動的!”
穆巴沙和撒凡那爾二人互相對視,異口同聲道:“臣無禮告退,還請寬解!”海涅爾頭也不回的坐在化妝台前整理著著裝:“都給我滾,父王的命令,自己看著辦吧!”
三王子的屬地還真不是小的地方,那是一片銀色的沙灘,灰蒙蒙的沙石與帆板散落在沙灘的四周,銀色的沙粒對應水藍色的靚月,海水像一粒一粒的水銀珠子堆在一起變成的似的,這裏的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的細碎,而空靈通透。
不留痕跡的風,擦過的月光像晶瑩剔透皎潔無暇的翡翠玉石,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迷人的凜冽醉人的香氛,波斯菊熱烈的氣息為這寒冷的沙漠的夜帶來一絲暖意,海涅爾坐在沙灘海水的另一頭的港口亂石上,他湛藍色的眼珠望著平波清麗的海水映照旋舞塵埃纖光的礁石上的燈塔,依稀光火與斷斷續續駛來歸港的帆船組成一抹轉縱即逝的疊影,他此時像個孩子似的仰望著嵌著鑽石的深藍色長空,幹燥的天宇有數不清的星星,好像在沙漠裏下了一場沒有濕度的幹燥的雪,寒冷的風反而使這種溫度更加真實,也更加虛假。。。
視線鑽進了天空,與月光與星星捉迷藏,他們二人好像在天空中你追我趕,如同所有的童話故事一般,愛琴的公主愛上了斯塔瓦的王儲,愛上了這個沙漠裏的未來繼承者。
為了追逐自己的愛情,海涅爾寧願放棄國家,放棄權利地位財富,甚至是信仰。。。仿佛得到了幸運女神的眷顧,使這一切都是那麼美好而順利。
海涅爾抓住她的手:“斯多普,你說,你是不是因為想要母儀天下,所以對我妥協?”海涅爾柔軟的金色短發在她的懷中蹭的她渾身麻醉似的癱軟了對原則的固守。
伊芙利特望著天空,歎氣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倒是不如回到愛琴,找個當地貴族嫁了,那裏雖不如斯塔瓦的你高貴,但畢竟是我的祖國,但現在,我還能有什麼選擇?假如有一天我愛上你。。。你會跟我到愛琴去嗎?”她撫摸著他漸漸褪暗的額頭,他的皮膚在寒冷的沙漠裏都蜷縮在了她的懷中。
海涅爾攥住她放在他額頭撫摸的手:“我會的,因為愛琴,也是我的家鄉。。。我不同於我的大哥,二哥,他們是純正的科威特人的後代,而我的母親,卻是愛琴的一名妓女,父王陰陽差錯的在一次訪問之後愛上了她,我知道我無法跟他們相比,論身份,論資格,我都隻能算是一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弟弟,如果回不去了,也隻能在這宮殿裏當永遠的少爺了,但是今天不同,當我遇上了你,知道嗎,主將同樣血統,同樣氣息的女孩子賜予我,就已經是對我的最大照顧了,沙漠裏是永遠不會下雪的,知道我多麼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家鄉,看一場真正的雪,而你願意,陪著我嗎?”
此時的他,不像一名王儲,更像是天真的孩子,注定無法與權貴相爭,便隻能作隱忍之士遠離政治的陰謀。
“所以你,在理財能力上不能和那些沙漠的精明商人相比,即使是權力,也都被你所謂的親信穆巴沙掏了個淨空,但我覺得,可愛的王子,在感情上卻生長的很全麵呢!如果我能夠說出愛你,要知道,公主的吻,也是很珍貴的哦!愛琴可要比這裏浪漫多了,既然不想繼承王位,那麼,等戰爭結束,你會向我求婚嗎?”可誰知道,戰爭究竟會在何時能夠結束,而他,到底還能不能確保自己的命運把握在自己手裏?權利是險惡的山巒,是不斷攀登的崎嶇上山的路,若不作為,則不家為。
這一夜,終究還是過去了,伊芙利特爬上萊亞哈山,在清晨的時候,繼續遐想。
海涅爾·斯塔瓦,如果戰爭真的結束了,國家和平了,你,會讓我得到你所言喻的幸福嗎?幸福不是紙上的推演,不是大型的沙盤能夠代替的,那是求婚之後的淺嚐輒止,或是,一語成讖的命運鎖鏈。
此時,陰謀仍在醞釀,愛琴國王哈羅德收到了斯塔瓦國王科薩辛遞來的一份協約單,哈羅德國王大發雷霆:“哼,我已經將親生女兒都嫁給他們了,他們這幫蠢豬還想要什麼東西?真是笑話,如果我們簽署了這份協約的意向書,豈不是代表從此我們愛琴國要向伊斯蘭政權表示臣服,那樣奧林匹斯精神威嚴何在?想不到波斯,丹麥,波西米亞沒有打垮我們,這小小的斯塔瓦國卻想來勸降我們,絕不接受,我寧願選擇宣戰,請諸位引此作為參考,散會。”
此時,波斯已經從克裏特島撤軍了,卡斐納爾斯乘勝追擊,很快追至美索不達米亞河流域上遊,並成功占領,很快,便接到了愛琴發來的消息,要求對下遊的斯塔瓦進行攻擊,屆時,埋伏在巴格達附近的地下組織諸神教成員全部浮出水麵,協助正規軍對斯塔瓦宣戰。
與此同時,波斯侵略者將撤回的軍隊重新在波斯灣彙合,與陸軍協同瀕臨斯塔瓦城門下,愛琴的一己私憤最終換來了同盟的破裂。
斯塔瓦科威特隻有一座城市,一個三角形的地帶,怎能受得住兩個海陸強國的兩麵夾擊。
此時,勒北科突然發現情況不對,看到了前麵的水壩掛滿了愛琴的旗幟,知道波斯人失敗了,於是他和拉什唯一起返回愛琴邊界,就在即將到達萊亞哈山脈的時候,因地下組織的挑撥,斯塔瓦人突然對這兩名本該榮譽滿身的英雄放箭。
浩瀚的沙漠上卷起一波波的塵埃,黃沙是鋪天蓋地的狂魔,愛琴與斯塔瓦的分界線上,守衛科威特城的官兵揮刀引弦,沙漠的號角傳的很遠,很遠。。。
“為了斯塔瓦的榮譽而戰,堅守我們的城市,堅決抵抗侵略者!”為首的穆巴沙被調到西北線任命督戰隊總督,他揮刀指揮士兵射箭:“來啊,亂箭射死,我的軍需官,我的上等馬在哪裏?”穆巴沙邪魅而殘忍的笑容在橄欖色的一線眸下更加狡黠,軍需官正在猶豫是否將馬交給他,撒凡那爾從後方跑了過來,氣喘籲籲的對穆巴沙說:“總督閣下,您應該質疑一下這個問題,此時在我們前方的,穿著的是我們的衣服,戴我們的帽子,況且愛琴占據了上流,勒北科和拉什唯二人了無音訊,您不感覺這事情很蹊蹺嗎?”撒凡那爾想要阻止這一次對真主不敬的暴行,怎想穆巴沙可是一個老流氓,他想要見到更多的鮮血:“對,的確有蹊蹺,弟兄們,那兩個人是偽裝成勒北科的,我們的英雄已經遭遇不測,我們要為他們報仇,一個人也不準留!給我放箭!”穆巴沙一刀揮下,成百上千的長箭如暴雨疾雷傾瀉而下,撒凡那爾連忙摁住他:“不要在犯錯誤了,國家要完了,你看清楚再動手好嗎?”穆巴沙力氣也不小,在戰壕中將撒凡那爾反推倒:“即使是我們的人,那也是懦夫,是叛徒,根本不值得一提,死是對他最好的寬恕!”
勒北科和拉什唯摸著鐵絲網,背上,腿上紮滿了密密麻麻的鐵箭,勒北科奮力爬上一欄鐵荊棘網上,奮力喊出:“以真主的名義起誓,我們都是一條心,暗號是:分!界!線!真主萬福!我們永遠是兄弟!”隨後一口鮮血湧出,倒地氣絕而亡,死的時候張開雙臂,作大無畏的姿勢麵朝九重天際,好像在央求主的施舍。
為信仰而選擇犧牲自己的人,最終沒有死在應該反對的地方,卻因懷念親人被一條戰線上的兄弟所殺,然而穆巴沙因為英勇擊退了第一波敵軍,謊報敵人有三百人,後被進勳,當他戴上那頂更加精細的皮革帽的時候,所謂血腥的冠冕,無不帶了一種悲涼的意味。
伊芙利特就在山上默默的看著這一切發生,不禁幾行淚水泉般湧出,幸福皆是謊言,戰爭將要在未來的幾天將整個城市吞沒,而他,永遠逃不出來了嗎?
“為什麼要哭呢?我的公主,你明明應該高興才是啊,這是愛琴的敵人,這是他們的最終下場!當我們的旗幟飄揚在這座城市的上空的時候,要讓世界知道,斯塔瓦已經從神的眼裏消失了!奧林匹斯萬歲!”一個人,不,無數的人,穿著愛琴的寬大袍子,無不是亞麻色的浪子發型,中分,兩邊卷暗金色頭發。
“你們是。。。”伊芙利特連忙後退,她對於生人顯得毫無安全感。
為首的一個站出來用右手撫摸自己的心髒,半跪行禮:“我們毫無惡意,為您獻上忠誠,我的公主殿下,我們將接您回到愛琴,既然斯塔瓦不遵守協定,那麼您也無須固執,您隻需要做出一點小小的犧牲,知道那個穆巴沙的背後主使者是誰嗎?”
“難道是。。。海涅爾,不,他不可能,明明昨天萊亞哈山還是斯塔瓦的土地,怎麼一夜之間變成了愛琴的領土?”她第一次為祖國的行蹤所感到的不是親切,而是對無辜的不平之心,戰爭,真的會讓人長大嗎?
“海涅爾·斯塔瓦,這個人,我不確定他是誰,但我知道,穆巴沙借助他的名義發動了戰爭,這場沒有仁義的生存之戰既然無可避免,然而最終勝利的終究還會是我們愛琴,所以,為祖國而戰,公主,你應該憑借他對你的信任,殺掉這個對祖國不利的人!為祖國獻身是神聖的,你應該在神壇前曾感受的到!這瓶毒藥給你,容量很小,毫無痛苦,卻能讓人在瞬間斃命,接近他,找到機會,殺掉他,然後,趁著夜色逃到萊亞哈山,我們會遣送你回到愛琴!”地下組織成員回答道,他掏出一個小瓶子,裏麵裝滿了黑色的液體,有劇毒,無味無覺,卻會渾身酥軟,讓人失去細胞的抵抗能力,還有兩小瓶愛琴的白葡萄酒,都裝在一個不大的棉花套子盒子裏,交給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始終是自私的,她接下任務,這個曾經讓她恨的,曾經逼她背井離鄉的男人,今天,就以你的盲目作為死的解釋吧!
山下,斯塔瓦的士兵們正準備訓練前往前線,伊芙利特突然出現在士兵們的視野當中,士兵們連忙橫刀肅立:“什麼人,膽敢擅闖禁地,不要命了嗎?”
伊芙利特輕輕梳了一下金色的長發:“連我都不認識了嗎?諸位親愛的士兵,大敵當前,就不要互相猜忌了!”
大胡子的士兵們紛紛用好色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白嫩的女人,不免有流口水的聲音從隊伍中傳出來。
不久之後,海涅爾推開士兵,趕忙衝上來抱住她:“斯多普,真的是你嗎?太好了,萊亞哈山被占領了,我還以為你被劫持了呢!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我們永遠不再分離!”
伊芙利特笑著摟住了他:“怎麼會呢,你的公主不是回來了嗎?不過,這麼晚才回到你的身邊,我好像用歉意來回答你,我被俘後,他們看守的很嚴,直到淩晨我才找到機會趕回來與你相見,希望你不要介意這份遲來的愛意,我愛你,海涅爾!”
“你,你終於叫我名字了,我也愛你,你能平安回來就好,你知道我看到你回來,我有多麼高興嗎?”海涅爾抱起了她,伊芙利特也笑了出來:“我也是,我也非常高興。”
等伊芙利特被接走之後,撒凡那爾對他說:“王子殿下,斯多普小姐在敵占區的方向回來,按理來說,應該接受調查,您看這是否有所不妥?”
海涅爾冷眸相對:“別在我麵前提這樣的話,你知道我不願聽的!再說就將你送往前線!”撒凡那爾連忙致歉:“好的,對不起殿下,這,作戰計劃怎麼樣?還有您的屬地幅員遼闊,確實需要警衛,海港上要布置巡邏艇,您要不去看一下以防萬一?”
“我命令你,設防全部取消,我的官邸附近,全部士兵放假休整七天,都明白了嗎?就地解散!”
海涅爾的宮殿,白色的大理石的柱子圍繞著花瓣開滿的小徑,泉水叮咚作響在固定的池塘,綠色的灌木布置在道路的兩旁,不遠處的廣場上,海涅爾拿出禮物。
廣場上的噴泉噴出心形的麽樣,白綠色的葡萄藤上綴滿了珍珠似的晶瑩的果實。
海涅爾拿出那把伊芙利特贈給他的十字短匕,金色的十字劍鞘上嵌了十二顆瑪瑙,無數珍珠串聯在刀鞘上麵,對著太陽,湛藍色的天空好像能將匕首融化似的炙熱著。
“我把所有的工作都停掉了,下屬也被我打發幹淨了,而現在,是我們兩個人的時間了,你看,走廊上搖曳的是什麼?”
走廊上麵,鑽石的風鈴隨風擺動,銀色的風鈴葉片叮當敲響清脆的音符。
“開心嗎,這是為你而準備的,準備了這麼多,經曆了多少不眠之夜,就是為了在今天能給你一個驚喜。。。我想你應該喜歡風鈴撞擊的聲音,就像一種特別的音樂。”海涅爾蹲下身子,將匕首放在一邊的台階上,伊芙利特迅速拔出匕首,一刀砍向海涅爾的脖子,沒想到海涅爾閃開了,匕首砍在了風鈴上,海涅爾一驚,伊芙利特連忙將匕首伸回刀鞘。
“誒,這麼好看的東西怎麼掉了,也對,脆弱的東西往往都經不住風吹浪打,沒關係的,看看這是什麼!”海涅爾直起身子,將一束波斯菊贈給她:“請,伊芙利特小姐,嫁給我,好嗎?”海涅爾跪下,此刻,鮮豔的波斯菊嬌嫩欲滴,粉紅色的花瓣像血脈的湧流,大半的堅強,少許的柔情是高貴的金色花蕊。
“我願用我粉色的浪漫,來包容你金色的堅強,我愛你,伊芙利特。”銀藍如織,金粉若燦,湛藍色的天空下,飛翔著的海鷗祝福著遠航的帆船,他用最深情的吻去接觸她的肌膚,冰肌玉骨的銷魂滋味足夠占有他每一分的味蕾。
“好久沒有享受過這樣無憂無慮的日子了,你看,那海鷗越飛越高,斯多普,你有沒有想過,有一天,我們的孩子也能,飛向自由的藍天,飛向戰火遍及不到的土地,快快樂樂的活著。”海涅爾在鬆軟的沙子上趴在她的身上,用手捏著她玉潔白嫩的手背,伊芙利特心裏一分一秒都在承受著道德與信仰的譴責。
“算了,不談那些了,喝杯飲料吧!”伊芙利特從包裏掏出來兩個銀瓶,將其中一個事先放好毒藥的遞給海涅爾。
不遠處,舞女在噴泉周圍拿著一根柳條起舞,像是在做法,或是在祈禱,不久之後,天空上竟飄下了白色的雪花。
“還記得我的理想嗎,我好像去看一看愛琴的雪,隻是,恐怕再也無法如願以償。。。所以,我特別請了巫師在暗中做法,向愛琴的雪神索菲亞祈禱,願她降下一場雪花,在這裏,如果你的愛意純白無暇,那麼沙漠中就會飄起最輕柔的雪花。”
淡然瑩白的花朵,像一張張純淨的笑臉洗刷了天空中的沙塵,降下祝福的甘霖濕潤久經戰火的堡壘,大地,人心,同樣,也滋潤了伊芙利特的眼眶和海涅爾的心,願那疲勞的人,能夠在某個遙遠荒涼的地方,找到自己最想要的歸宿,也但願這種夙願,能夠再長一些存在在幸福的路上。
海涅爾一口飲下毒酒,毫不猶豫,伊芙利特連忙拉住他:“不,不,你怎麼能?”海涅爾撫摸著她的胸口:“可愛的事物,美好的事物,總是讓少女的心跳的很快呢,不過,斯多普,我雖然是王子,但我不是穆斯林,人人都說我長的像我母親,而不是父親,她走了,永遠離開了我,我思念那一頭金發裏所涵蓋的柔情,以至於徹夜哭醒在哀怨裏度日,這樣的日子,真是會讓人厭世,讓人沒有活下去的絲毫欲望,直至,我遇上了你,斯多普,我愛你的理由,是將命運交給你,斯多普,你真的好像我的母親,我真想去愛琴,離開這片鮮血的土地,陪著你,仿佛平常人家,歲月靜好。。。好看嗎,這藍色天空下的雪,隻是,融化的太快了一些,沒有溫度的地方,才能體會到唯一真實的溫暖吧!”
雪花飛舞,漫天的璀璨星辰在瞬間被烈日所融化,變成冰冷的雨掉在地上,緩解了斯塔瓦的旱情。
“這個有雪的黃昏好美,陪著我,看它慢慢落幕吧!當再華美的天色,也終究沉入黑暗,而我感謝你的守護,我要一直握著你的手,聞著你的發香。”
伊芙利特抽噎的低吟著:“我萬能的神啊,如果這一切還能夠挽回的話,哪怕是下半生的命運,我都做了些什麼?世界瘋了嗎?我也瘋了嗎?”
海涅爾聞著她的手指:“酒裏的藥開始起作用了,我能感到我的身體正在慢慢變冷,失去彈性,等到最後一縷金光散盡,我就要離開你了,哦,寶貝,在我睡去之前,別放開我,好嗎?”
伊芙利特突然好受了一點:“你,你都知道了嗎?”海涅爾慢慢閉上眼睛:“嗯,風鈴碎掉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我感到了這種困倦,我怕再也看不到你了,我真的不想,真的不想。。。最後,請允許我對你說一聲對不起,一開始,我隻是抱著遊戲的心態來強求你完成這一場戀愛,我欺騙了你,欺騙了你的幸福,但後來,我發現當有些東西既然注定了隕落,就永遠不要渴望它還在高處佇立,像雪,像權利,真的好謝謝你,生命的最後一刻,我沒有白活。。。我用你為自己虛構了一個夢,一個被人注意的夢,沒想到,最終我卻迷上了它。。。最終,欺騙的還隻是自己,周圍的守軍都被我先前撤開,等一會你可以十分輕鬆的離開科威特,回到愛琴,回到你的家吧,和你的親人團聚,對不起,欺騙了你這麼久,請,忘了我。”
“不,海涅爾,我和愛琴地下組織聯係上了,我的任務是害你,然後,在你死後,穆巴沙的權利就會被掏空,然後愛琴軍隊失去了強敵就可以正大光明的進入科威特!我真的沒有想到。。。還能。。。原諒我嗎?”無止的淚水不受重力似的從空中隕落,湛藍的天幕最終散盡,白色的夢境化為一地泥濘的碎片。
一個悲劇一般的大的時代的背景下,容不下兩個人小小的幸福,多少美好的愛情,被不可阻擋的曆史巨輪無情的碾碎,這是整個時代的悲哀,這是人類的悲哀。。。還能等待下一場輪回嗎,那麼又將有誰?能為她譜成這樣無私奉獻,默默守護與誠懇祝福的沙漠黃昏裏的雪之歿歌。
無法懺悔的愛情最終隻是一地狼藉,她別無選擇,隻能將他留在原地,轉身離開。
愛琴的金礦,吸引了波斯人的注意,斯塔瓦亡國之後,波斯撕毀協約全麵進攻愛琴,三個月之內伊斯坦布爾、雅典、斯巴達三城淪陷,愛琴隻剩下靠近海邊的淘金寶地。
哈羅德,伊芙利特的生父,在與士兵作戰的同時自殺式衝入敵陣,浴火的驕陽最終在黃昏時刻隕落深穀,身種數箭而亡,時年五十五歲。
伊芙利特則作為流亡政府的女王,在愛琴南海岸指揮將金礦運上軍艦,開往對岸的凱邁特,波斯率先封鎖了地中海的一道道關卡,致使愛琴的軍艦在三十公裏之外就要麵對諸多敵人,伊芙利特最終用一隻左眼與海皇波塞冬作了交換,她與臣民跪在愛琴海邊,雙手合攏祈禱海神的庇護。
“海的主人啊,您的子民在危難之中,聆聽您的呼喚,您難道要放棄您的三千子民嗎?您難道不管他們的死活嗎?我願意奉上一顆眼珠作為血契,請您賜予子民以水的包容!”
海岸對麵,一道金光將黑夜照的猶如白晝,海浪洶湧將沙土裏的金礦全部卷入海底,連同三千名愛琴的百姓和伊芙利特。
伊芙利特流血的瞳孔盡是心酸的血淚:“我的神啊,這是您對我的懲罰嗎?海涅爾,對不起,我無法守約與你幸福,就讓我與海同葬。。。既然彼此都上不了天堂,也決不讓你一個人在地獄孤單徘徊。。。就讓我化為遊魚,失去一半的光明,為你懺悔。
自此,愛琴文明被波斯毀於一旦,而剩餘的三千子民,在海底建立了新的城市,受到波塞冬的保護,他們具有了能在海底呼吸的能力,在直布羅陀到地中海西海岸這廣大的海域內,誕生了亞特蘭蒂斯的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