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音播放完畢。我已經推測出“鬼差”的身份。我最初的感覺果真沒有錯，那種熟悉的溫暖又溫柔的感覺，我怎麼可能會忘記。
    “蒼，蒼擎。你果然沒有離開我。”我聲音顫抖著卻滿懷希望。
    “殷明湛。”
    他怎麼直呼我的全名？
    “為了抓住凶手，你自編自演了一場殺人剖屍案。對吧？”
    “對。我趕在凶手對我動手之前，先行失蹤，讓他無法找到我的行蹤。”
    “現場的血跡是動物血，對吧？劉法醫應該早就勘驗出那是動物血，但她卻沒告知我真相。還有你的那通電話。我感覺你想欺騙隱瞞的對象是我。為什麼？”
    “因為控製凶手之前必須先控製你。我還需要告知你一個真相。劉法醫告訴我，柳筠依的死亡時間是在我們通那通電話之前。”
    “怎麼會？我離開家到和你通電話這之間隻有5分鍾左右。凶手根本沒有充足的時間殺人且剖屍。況且，我當晚並沒有發現可疑人員。”
    “我的意思是，凶殺案發生在那通電話的一小時之前。”
    我突然意識到一個異常驚悚的問題。
    “蒼擎，你，懷疑我是第二個幫凶？”
    “殷明湛，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的確是一個極為重要，貫穿始終的幫凶。”
    “蒼擎，你為什麼前幾天一直反複詢問我的名字？還有你為什麼要在問完我名字之後將我敲暈？”
    “好吧，我現在就讓你知道事實真相。”
    我感覺衛蒼擎把一個鏡子塞到我手中。然後他幫我把我雙手的繩索解開，又取下我的眼罩。
    “殷明湛，對著鏡子看看你自己到底是誰。”
    我看著鏡子，頓時驚愕無比。我為什麼鼻青眼腫？我被誰打過嗎？我怎麼不記得了？
    “殷明湛，20年前的那次事件中，你故去的好友叫什麼名字？”
    “尚玉良。”
    “你雙胞胎哥哥叫什麼名字？”
    “殷明琅。”
    “商朝還有一個名稱是什麼？”
    “殷商。因為盤庚遷殷，所以商朝也被稱為殷或殷商。”
    “‘琅’拆開是兩個什麼字？”
    “王和良。難道？蒼擎，這個。。。”
    “你哥哥殷明琅怎麼可能躲了你二十年？你怎麼可能一次都見不著他？”
    “我不知道。”
    衛蒼擎這時又給我播放另外一段錄音。
    “我叫殷明琅。其實我並不是真正的殷明琅。真正的殷明琅已經在他16歲的那場意外中故去。殷明琅是個很孤僻的男孩。他很少和小夥伴一起玩耍，他總喜歡一個人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在白紙上塗鴉。他希望自己高中畢業後被A市美術學院錄取。
    “那天他兩個弟弟還有另外一些男孩邀請他一起去黃河裏遊泳。他像往常那樣拒絕邀請。半個多小時後，他聽到弟弟殷明湛的呼救聲，他義無反顧地跳進黃河救他弟弟。
    “但是那隻不過就是他弟弟殷明湛的一個玩笑。那群男孩一邊因為惡作劇成功而開心得意，一邊看著水性不好的殷明琅不停地在水中拚命掙紮。殷明琅的頭部在水中起起伏伏，不停地喝進渾濁不堪的黃河水。
    “殷明琅快沉下去，河水已經漫過他的鼻孔。殷明湛見情況不妙，想遊過去救他哥哥。但是他慢了一步，他哥哥已經沉了下去。殷明湛潛入水中盡全力搜尋。黃河水過於渾濁，他看不清水下世界。過路的行人也跳入水中搜尋溺水的男孩，卻都以失敗告終。
    “冤死的殷明琅不甘心就這樣離開人世間。他曾經懷有夢想，曾經對人生與未來充滿憧憬。他心中對他極為信任的雙胞胎弟弟充滿憎恨。那種強烈的被背叛，心如刀絞的感覺，令他無法釋懷。他寧可放棄轉世投胎，他寧願留在這人世間做一隻惡鬼。
    “那天晚上，殷明湛得了重感冒，殷明琅的冤魂附在殷明湛的身上。至此之後，殷明湛的身體裏居住著兩個人，一個鬼。真是熱鬧非凡，卻極為陰森恐怖。
    “16歲之後，殷明湛每天異常忙碌，他忙於分飾兩角，轉換人格。殷明湛和‘殷明琅’是同一個人的雙重人格。殷明湛的記憶被惡鬼殷明琅修改。
    “殷明湛以為那次事件中死亡的是另外一個名叫‘尚玉良’的小夥伴。殷明琅的墓碑被惡鬼殷明琅用怨氣修改了死者姓名。殷明湛的爸媽，弟弟殷明哲，還有柳筠依都知曉真相。但是他們不想讓殷明湛痛苦，所以一直向殷明湛隱瞞事實真相。”
    “蒼擎，這怎麼可能？”
    “殷明湛，你有沒有很多時候，突然清醒，發現自己不知何時開始身處一些地方，或者做過些奇怪的事情？”
    “呃，經常有這樣的情況。”
    “繼續聽錄音吧，殷明湛。”
    “我非常嫉妒我的‘弟弟’殷明湛。因為他是一個真正的完整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工作及愛人。而且他不知道我這個副人格的存在。而我，‘殷明琅’，我隻不過是被真正的殷明琅的鬼魂控製的殷明湛的副人格。我隻不過是殷明湛閑暇時玩的角色扮演遊戲。
    “真正讓我瘋狂的原因是我愛的那個女人，柳筠依。當殷明湛還在為是否接受柳筠依的愛猶豫徘徊時，他的副人格我，首先愛上了柳筠依。當殷明湛‘睡去’的時候，他的身體便成為我的天下，他一般是在晚上轉換人格。
    “他們結婚後，每次我自由時，我總是拉著柳筠依和她談情說愛，然後行苟且之事，就像殷明湛那樣。但是五六次之後，柳筠依開始懷疑殷明湛有雙重人格。
    “我不知道，她如何發現我和殷明湛的區別。其實，我們是有很大的區別。我們雖然共用一個身體，但是我基本完全沿襲真正的殷明琅的性格。
    “柳筠依開始排斥我，她每次一發現殷明湛轉換了人格，她的溫柔與激情很快就演變成冷淡與厭惡。
    “直到殷明湛開始出軌，並且柳筠依知道這事後，我決定由我自己來懲罰殷明湛。我不能殺害殷明湛，因為那樣我也會消失。於是，我就開始以殷明湛的名義殺害他的好友。我要讓他知道背叛我所愛的女人的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