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六章 四股未屈服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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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如驚道:“十八麵,李歸凡手中怎麼會有十八麵令牌?”
羅婉芙道:“因為那些不肯屈服於天宗的名宗們,大多比較信得過李少俠,所以他們寧願把令牌交予俠名遠揚的李少俠,也不願把令牌拱手奉給天宗組織。”
林希如道:“為什麼?他們難道沒有看到其他門派的下場麼?又何必自討滅門之災?”
羅婉芙正氣道:“這也許就是江湖。天宗組織在暗,為了寶藏血染生靈、殘殺無辜;而李少俠俠骨柔腸,本來在明。據說他得那筆寶藏還有一個正義的理由,他正是用這些理由說服了那些個仍心存道義的名宗。”
林希如道:“什麼理由?”
羅婉芙道:“不知道。沒有人知道。凡是知道的都已經被滅了,甚至連號稱‘天下武林正宗’的少林也••••••”
說到這裏,林希如不禁想起了如修羅界般蒼涼的少林寺廢址,想起了“老禿驢”淨空大師的頭顱,想起了外表如孩童般純真的大魔頭李孝賢,想起了那廢墟上空前慘烈的死鬥。
她不由得酒勁上湧,寒毛逆豎,竟有些想幹嘔的感覺。
“多麼可怕的天宗,連少林那樣千年傳承的豪門大宗,也可以頃刻間屠戮滅門,而這樣可怕的組織,還是由當世若幹豪門名宗暗相勾結而成。”
“那如果是這樣的話,現在還存在著的那半數名門大宗中,豈不大多數便是這組織中的人?”
林希如越想心裏越發寒栗起來,道:“你可知這組織中的成員,包括當今多少名門?”
羅婉芙苦笑道:“隻怕如今江湖中剩餘的眾路名宗,都或多或少與這天宗組織脫不了幹係了。”
“不過,當然除了我剛才說到的那幾股仍未肯屈服的勢力外。”
林希如道:“除了李歸凡還有誰?”
羅婉芙想了想道:“有些我也不太確定。但能確定下來的,就隻有四個。”
林希如道:“哪四個?”
羅婉芙道:“俠肝義膽的李少俠;孤高自傲的蜀山劍聖;嗜酒如命的酒癡;以及蒼洪門門主葉玉堂。”
林希如聽了,雙眼不由得往左右環掃了一番,小雅與小苑還是靜靜地聽著,臉上一如既往的毫無表情。
林希如淡然道:“按你這一種說法,必然要推翻很多我以前所經曆的事情。既然如此,你又如何斷定葉玉堂不是天宗的人?要知道,這次正是因為他們門派的事,李歸凡才會卷進來,李歸凡才會失蹤的。”
此句說完,她的眼睛突然有些妁利,似隱隱有股怨火在燃燒般妁利。如烈火般妁利的眼神,直刺左右兩邊,一直一言未發的兩個侍女。
林希如簡直有些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了。
“如果從一開始,這就是個驚天騙局,騙局的目的,就是通過我把臭蛋引出來,那••••••”
林希如已不敢再想。她的心,她的思緒,從未像今日這般亂過。
江湖世事,真真假假。到底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這是自人類誕生以來就一直存在的命題,它伴隨著人類的文明進程。但當人類不斷進步,天下不斷開明之後,真正能勘破其中奧義真理的,又有多少?
小雅與小苑對視了一下,盡管臉色還是波瀾不驚、平靜如水。但她們分明感覺到了林希如此刻眼神中,那一股懷疑與不信任的味道。
正當她們欲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羅婉芙搶先說道:“葉玉堂絕不可能是天宗中人。”
羅婉芙的語氣很堅定。
她頓了頓繼續道:“蒼洪門三百六十二口人,被殺了足足三百五十七口,無論男女婦孺皆不能幸免。如果他是天宗秘密組織的成員,他難道瘋了?瘋到不惜拿自己全門上下來做賭注?”
“況且,他一生中最愛的幼子葉忠也在那一場殺戮中喪命。所以他絕沒有任何理由是天宗成員,甚至他現在可能連天宗這個組織的存在,也是不知道的。正如適才的你們一樣。”
林希如還是有些不解,道:“如果葉玉堂並非天宗一員,那他們蒼洪門又是遭誰血洗?”
她的瞳孔張大了些,補道:“難道•••難道•••”
羅婉芙道:“現在也還不很清楚,但極有可能,那天出現在蒼洪門的,就是真正的‘獨行劍客’。”
“不是極有可能。根本就是!”小雅終於說話了,但語調還是那麼平靜,平而無韻。
“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的,怎會有假?”小苑也忍不住開了口。
林希如答不上來,她現在心很亂,思緒很亂,整個人都很亂。她隻是有點茫然地看著碗中的酒,然後端起便往喉間灌去。
她現在需要的是冷靜,需要的是鎮定,需要的是清醒。
待喉間的酒勁稍褪,林希如望著羅婉芙道:“如果那天出現在蒼洪門的就是那瘋魔,那麼李歸凡就確實是與他交手過了。”
羅婉芙點頭道:“沒錯。後來那‘獨行劍客’確實是退去了,李少俠也確實受了重傷。”
林希如的心一揪顫,直冷到背脊,她的手心已被冷汗浸透。
她寧願希望當日血洗蒼洪門的是天宗,也不希望是獨行劍客。因為天宗雖然可怕,但以李歸凡的武功造詣,也許還可逃過一劫;而獨行劍客,獨行劍客豈止是可怕?世上從沒有人見過他,見過他的人都已不在這世上。
“臭蛋。你一定還活著的,就算真的與那瘋魔交過手,你也一定還活著的。因為你還欠我很多很多。”
“因為你是李歸凡,李歸凡是從來不願欠別人的。”
“所以,你不能死,你不準死!你還要履行你的承諾,你還要•••娶我。”
苦惱很深,愁緒很深,憂慮很深,深到她已不能控製住自己,直接捎起那壇價值五百兩的“洛丹釀”酒,徑直對著櫻紅小嘴灌起來。
酒很醇,醇得發香。她的心卻很苦,苦到發澀。沒有人知道,她現在拚命往肚子裏咽的,是價值五百兩的美酒,還是女人憂愁斷腸的苦淚。
羅婉芙起身奪開她手中的酒壇,動作雖不快,卻很幹脆利落。
林希如皺眉道:“快把酒還我。羅姑娘,你今日就讓我醉上一回又何妨?”
她恍然間覺得這場景似乎有些熟悉,曾經也有人這麼奪過她的酒。
那是在蘇州的夜晚,繁星朗月下,一處並不知名的酒肆裏,一個素昧平生的貴公子,也曾這樣奪過她的酒。
段瑞祥。她當然不會忘記他。在少林廢墟險遇魔頭,若不是他及時相救,隻怕如今她的俏容早已不存。
“段公子,你絕不會是天宗中人,我堅信。”林希如奪酒動作已遲滯,因為此際,她的思緒已在遠方。
見林希如不再來奪回酒去,羅婉芙把酒壇往地上一擱,緩緩坐下身來,道:“林姑娘也不必太過消沉,何苦用這酒水來麻痹自己。”
林希如“刷”的坐了下來,語帶哽咽道:“從沒有人是那瘋魔的對手,世上從沒有人見過他,見過他的人都已不在這世上。李歸凡武功雖高,但也絕不可能勝那瘋子的,就算僥幸逃過一劫,卻也是身受重傷。”
她近乎於哭腔道:“況且他這半年來銷聲匿跡,了無音訊的,隻怕•••隻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未必!”羅婉芙的語氣可不像是單純的安慰林希如。隻因她如今要說的可能就是事實,同時也是希望。
林希如瞪著淚眼聽著。
羅婉芙道:“任何事情都不要想得太過絕對,我們是不是也該試著往好的方麵想想?那就是:如果李少俠還活著,他會往哪裏去?”
林希如道:“依據他的性格,八成會奔赴剩餘尚還幸存的名門處。”
羅婉芙點頭道:“所以,我們現在坐在這裏幹發愁是毫無用處的。”
林希如眼色微亮,道:“那我們該如何做?去往何處?”
羅婉芙道:“益州,蜀山。”
林希如不解道:“為何去蜀山?”
羅婉芙道:“因為天宗的下一個目標,極有可能就是蜀山!”
林希如追問道:“何以見得?”
羅婉芙道:“我適才所說的四股不肯屈服的勢力,你可還記得?”
林希如使勁地點頭,希望她接著說下去。
“這其中,李少俠生死未卜,下落不明;酒癡瘋瘋癲癲,行蹤不定;葉門主又不知去了何方;隻有蜀山劍聖,一直待守在自己的門庭之中。”
她頓了頓神,道:“如果你是天宗的主人,你下個目標是誰?”
林希如不假思索地答道:“當然是蜀山劍聖了。”
“這就對了。所以我們現在必須趕往蜀山。”羅婉芙拍案道。
“你是說李歸凡一定會去那裏?”林希如多此一問。
“如果他還活著,一定會去!”如果你也去了那兒,他去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林希如眼睛越發明亮,亮如皋月。隻見她突然起身道:“走。我們這就趕去蜀山。”
語畢,人已握劍,頭也不回地向門外走去。
羅婉芙她們互相看了看,也不多講,跟著走了出去。
四女散席後,隻留下,空無一人的酒家,幾壇未喝完的價值五百兩的美酒,以及敲打著算盤,樂開了花的黃掌櫃。
而客棧之外,人群漸疏,夕陽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