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不了
    他背靠在椅背上，頭向後仰著，久久的望著打在頭上的，慘白的燈光。
    “啊……你這樣想，也很好……”歎息裏滿含著無奈。
    她頓了頓，似是想說什麼，終究隻是蠕動了下嘴唇，走了。
    寒風，她攏了攏衣服，緊了緊圍巾，避在候車亭，遠處是黑暗。
    她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什麼，就好像他們的現在，很混沌，什麼都被攪和成一團。他要出國，他要她同她一起去——當陪讀夫人。
    她當然不了。她有自己的事業，沒有責任，也沒有義務，為他，為任何人放棄。爭吵中，她問他是不是想要分開了才要出國。
    她真的隻是說說而已。卻沒想到，得到了這樣的回答——你這樣想，也很好。幹脆利落。
    委屈，她想哭。
    夜，他的來電。她接起來，那端沒有聲響，她舉著電話，一直到眼淚流到耳洞裏。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那端才響起聲音，卻和白天得別無二致——淺淺的歎息透過手機一點一點的襲擊著她的耳膜。
    他說，我後天的飛機，你來麼？
    好。她聽見自己說。
    機場，他們簡單的擁抱，她看著他的背影，想，以後自己要一個人生活了。
    紅綠燈，又是他的來電，她遲緩的接起來，問：“不是剛上機麼？”
    “……林……”
    “嗯？什麼？你那邊聽不清楚。大點聲，我聽不到你說話。”
    “……”還是一片雜音。她有些急躁。
    “……對不起……”
    “你說什麼？”她感覺自己漏掉了很重要的東西，一股莫名的悲痛湧上來。
    “啊……”幽幽的歎息被忙音取代。
    再撥打，卻是關機。
    晚，打開電視，播音員甜美的聲音說著她怎麼也聽不懂的話——今天下午飛往洛杉磯的客機墜毀……
    他是去洛杉磯的。
    她無聲的睜大了雙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