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如故 109 大喜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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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大祭司有什麼事?”幼藍試探性地問到。
蓮華以為她是在擔心上次靈蝶占卜的事情,雖然那次的占卜是有些奇怪,但是昨晚卻不是大祭司叫他去重華宮的,而是宮中的長老們。
“別擔心,不是大祭司,是長老們見我們倆要成婚了,送了我一件禮物呢。”蓮華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禮物?”幼藍半信半疑,猜測蓮華還是不肯告訴她。
“嗯,”蓮華站起身來,略略伸了個懶腰,將窗戶打開,頓時一片清明灑進房中,“這可是個大禮呢。”蓮華低聲說道,背對幼藍看向窗外的他神色有些凝重。
幼藍盯著他的背影,看不清他的表情,明晚就是婚禮的日子了,年大哥提到過玄澈,玄澈會做什麼?她有些猶豫該不該告訴蓮華。
蓮華轉過身來已經是一臉柔和的笑:“明兒個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宮裏還有好多事情要準備呢,你今天什麼也別做,好好休息,明天做最美的新娘子。”
蓮華說著打開門,喚蕊兒等人進來服侍,自己已經走出去了。
幼藍望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裏總是惴惴不安。
她住的偏殿還是一如既往的清淨,雖然宮中人來人往,忙忙碌碌,但都隻在正殿那邊。蓮華中午抽空過來陪她用了膳,帶來許多花樣的剪紙問她喜歡哪種。
幼藍看著那喜慶的顏色,心中卻隱隱地不安,一直想著年大哥昨夜的話。蓮華用完膳又去忙碌了。下午的時候,宮中的嬤嬤來了,給她講了些成親的禮儀形式。還未講到半日,蓮華那邊就派知夏將那嬤嬤送了回去,說是明日禮儀從簡,免得那些繁文縟節打擾到她休息。
夜間,蓮華沒有過來,這還是這麼久以來,第一次晚上他沒有來她的偏殿。
蕊兒一邊整理她的嫁衣,一邊笑嘻嘻地說:“這是習俗,要到明日洞房,殿下掀開太子妃的喜帕,才能見麵呢。”
幼藍愣愣地看著那一襲豔紅,總覺得不真實。時間過得這麼快,來到樓蘭已經三個月了。蓮華一直待她很好,尊重她,謙和有禮。但是這一日還是來了麼,明日紅妝出嫁,就要成為他的妻子了麼?
她的心很亂,還有那喜慶背後蠢蠢欲動的陰謀,她突然覺得好像有一隻手扼住了咽喉一般,有些喘不過氣來。原來一直以來,她都在害怕。
“太子妃,你怎麼了?”蕊兒看到幼藍眉頭緊鎖的坐在床邊,眼中還有一層水色。她走過去,擔憂地握住她的手。
“蕊兒,我……”她該怎麼說,難道要承認自己的軟弱和退縮嗎?
蕊兒握住的一雙手冰涼發顫,她安慰到:“太子妃一定是緊張了吧,別擔心,殿下那麼愛你,一切都會很好的。”
幼藍望著蕊兒欲言又止。不,她不會理解自己此時的心情。幼藍象征性地點點頭。
這一夜,像是人生中最漫長的夜晚,幼藍呆坐在窗前,睜著眼看著天空黑了又亮。太陽還是照常升起,今天是她大喜的日子呢。隻是娘娘已經去世,年大哥也不在。她忘了,她早就離開了家鄉,今天沒有故人來。
天蒙蒙亮的時候,蕊兒和知夏推開房門進來幫她梳洗打扮,見幼藍這麼早坐在窗前,都有些驚訝。
知夏看了一眼沒有動過的床鋪:“太子妃昨天一夜沒睡麼?”
蕊兒一疊聲的驚訝:“這怎麼行,今天還要忙活一天呢。”
幼藍坐在窗前沒有說話,知夏看了一眼她的樣子,冷眉瞪了蕊兒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話。蕊兒吐吐舌頭,她就不明白了,成親多麼高興的一件事,為什麼知夏和太子妃都不是很高興的樣子。
蕊兒和知夏幫幼藍梳好頭,頭上繁複的金釵壓得她腦袋也抬不起來。蕊兒給她抹了些脂粉,笑道:“還好,還好,這脂粉是極好的,能遮住太子妃昨夜沒睡的憔悴。”
她聽蕊兒如此說,便拿起那精致地脂粉盒打量,她以前從不用這些。倒不是不喜歡,隻是以前用不起這些東西,也從未往這方麵想過。難怪那時候羲和總是笑話她,在宮裏待的再久,看起來還是像個民間女子,不修邊幅。
往事湧上心頭,卻沒有幾件是稱心如意的。微歎一口氣,她重重地合上眼眸,忘了也罷。
大紅的嫁衣滑如蠶絲,薄如蝶翼,卻層層疊疊,蕊兒不厭其煩地幫幼藍穿上一層層衣服。這嫁衣就像是蜘蛛的蛛網般纏繞得幼藍透不過氣來。
蓋上喜帕的時候,她心中一陣緊張。扶著蕊兒的手,緩緩向正殿走去。明明已經是夏天,幼藍的手卻越來越冰涼,手心一陣膩濕。
蕊兒輕輕拍拍她的手,安慰到:“太子妃,別緊張,蕊兒會一直陪著你的。”
幼藍微微點頭,頭上喜帕隨著她的動作擺動,她這才意識到蕊兒看不見,遂低低地“嗯”了一聲。
因為眼睛看不見,所以路走得有些慢,漫長的回廊仿佛沒有盡頭。耳邊傳來絲竹管樂之聲、說話聲、笑聲,她卻唯獨沒有聽見蓮華熟悉的聲音。
好不容易蕊兒扶她到了新房坐著,幫她整理好衣裙:“蕊兒就在門外,太子妃有事就喊我。”
蕊兒轉身離去的時候,幼藍憑著感覺一把拉住她,“蕊兒,太子什麼時候過來?”她聲音不似平時和緩,有絲急切。
蕊兒轉過身,見幼藍正伸手要掀開喜帕,忙急急地止住她的手,“太子妃,這喜帕一旦蓋上,就隻能夫君摘下的。”蕊兒看不清幼藍喜帕下的神情,幫她整理好喜帕道:“太子殿下是不能過來的,一會兒晚上賓客來齊了樓蘭王來了,太子妃才能見到太子的。”
見幼藍不再言語,蕊兒便帶上門出去了。剛在門口站定,想要張望一下前廳那邊的熱鬧,就見知夏走了過來。
“夏姐姐,夏姐姐,前廳是不是很熱鬧。有沒有見到太子殿下。”蕊兒一張小臉上滿是興奮。
知夏白了她一眼,嗔道:“就知道你貪玩,這不是來換你了嗎?去吧,這裏有我守著。”
那蕊兒立馬喜上眉梢,頃刻,又蹙了眉,“不行,太子殿下吩咐我一直陪著太子妃的。”她委屈地撅著嘴。
知夏推她一把:“這不有我在嘛,難道我還不如你這個丫頭服侍得好?”
“也對,也對。“那蕊兒笑道,“我去去就回,幫姐姐討些喜糖來。”蕊兒笑說著就一路小跑地走了。
知夏睨了房裏一眼,嘴角牽起一抹嘲諷的譏笑。她抬頭望望已經慢慢暗下來的天色,心中抑製不住的興奮,真是熱鬧的夜晚,這天就要變了。
幼藍坐在房中靜靜地等著,從喜帕下隻能看見一地明暗搖曳的燭火和自己身上火紅的嫁衣。
耳邊突然響起年大哥的話,“你可以逃婚”,轉瞬卻又浮現出蓮華清美溫柔的臉龐,他低低喚著“藍兒”。恍惚間眼前一片血紅,她仿佛看見皇後娘娘死前的樣子,還有幽暗中玄澈痛苦的臉。
“娘娘,我到底該怎麼做?”幼藍痛苦地閉上眼睛,在心底無聲地問道。不知過了多久,她抬起頭來,見腳邊的燭火已經越來越明亮,似乎已經到晚上了。
然而回過神來,她心中卻猛然一驚,周圍不知什麼時候起,不僅聽不到喧嘩熱鬧的聲音,竟靜得不聞人聲。
這是怎麼回事,“蕊兒。”她試探地喚了一聲。
等了片刻,卻沒有回答。她心中猛地一緊,又提高聲音喊了一聲,還是沒有人回答。正當她準備起身出門去看看時,聽到一連串的腳步聲。
然而這些腳步聲沉穩有力,甚至有些怒氣衝衝,她聽到一道不太明顯的女聲,“太子妃在這邊。”
“蕊兒?“她剛出聲,就聽房門“砰”的一聲被粗魯地踢開。幼藍毫不猶豫地一把扯下頭上的喜帕,眼前出現的不是鬧洞房的賓客,反而是一隊穿戴整齊的侍衛。
為首的侍衛滿臉怒氣,眼神凶惡,還未開口,他就不由分說地拔出劍,直指一身鮮紅嫁衣的幼藍。
“要不是大祭司下令將你帶回去,我現在就殺了你這個禍國殃民的妖女!”那侍衛咬牙切齒,眼睛裏好像能噴出火來。
起初的驚愕的幼藍馬上平靜下來,她隻是一言不發地看著那個侍衛
“你別跟我裝,今夜重華宮滿門遭屠,是你們大泱人所為,你定是細作!“說著那侍衛不屑地吐了口唾沫。
重華宮遭屠!怎麼會這樣!幼藍不敢相信,怎麼可能是大泱所為!她陡然想起年清揚那晚說的話,難道屠戮重華宮就是這陰謀!
腦中有什麼一閃即逝,幼藍這次瞥見站在一旁的知夏臉上冷然的笑意。她略過那個侍衛,看向知夏,“是你,你是大祭司的人。”
知夏毫無畏懼地迎眸而視,她高傲的一笑,卻並不回幼藍的話,而是衝那侍衛道:“還磨蹭什麼,帶她去見大祭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