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華依舊 018如履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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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太後在禦花園擺了小宴,請各位妃嬪小聚。而這擺宴的目的當然是見見她的新媳婦了。
琅鈴早早起來拾掇,秀兒給她選了身鵝黃的宮裝,裙擺和袖口均繡滿了彩蝶,人一動,那蝴蝶便好似翩翩飛舞,與這初秋的時節倒頗為搭配。前額的發被高高梳起,一半的發束在腦後,一半的發披在肩頭,一支琉璃釵,清爽大氣。
當她款款走進亭子的時候,看見一眾人等已經都在了。就連皇帝也在。
腦海裏回想起他昨晚臨走時冷冷拋下的話,琅鈴打疊起了精神。
琅鈴垂首走到皇帝和太後麵前,極為溫順的屈膝行禮:“臣妾參見皇上,太後娘娘。”
眼角瞥見白灼辰嘴角帶了抹看戲的笑凝著她,琅鈴心下一緊。
太後慈祥威嚴的聲音響起:“平身吧,靠近點,讓哀家看看這新進的琅妃。”
琅鈴緩緩起身,依舊蛾眉螓首,走到太後身邊。琅鈴隻見那太後雖已中年,卻還看得出年輕時的風華,隻是那華貴的臉上總帶著三分冷厲,讓人不敢親近。
“嗯,不錯。倒像是我們大泱的女子溫婉可人,哪裏像樓蘭的女子那般張揚。”太後的聲音平和卻明顯帶著利刺。
此話一出,在場的幾位妃子中便有人掩著帕子輕笑。
琅鈴終於明白白灼辰昨晚話裏的意思了,敢情這太後不願意他娶她。琅鈴無語地朝白灼辰看去,隻見年輕的皇帝雲淡風輕的垂眸喝茶,絲毫沒有要幫她解圍的意思。
琅鈴在心裏把他祖宗挨個問候了一邊,咒道,喝吧,喝吧,嗆不死你。
琅鈴正不知如何回答,隻聽到一聲嬌柔的聲音道:“太後娘娘說的哪裏話,琅妃妹妹貴為公主,自然是與尋常女子不同的。”這說話的正是錦妃,她走過來拉著琅鈴的手到一旁坐下,“妹妹跟姐姐坐一起吧。”原來這溫如錦卻是當今太後的侄女。
隻見太後笑道:“錦兒說得對,哀家糊塗,怎麼會拿琅妃和尋常樓蘭女子比呢。琅妃你別見怪。”
這錦妃算是替她解了圍,隻是這太後的每句話裏分明透露對樓蘭女子的蔑視。琅鈴心裏冷笑,這皇宮裏的人怎麼都是天生一副演戲的高手,她淡然道:“太後言重了,琅鈴不敢。”
太後命人搬了幾盆新開的秋海棠進來觀賞,一時上了茶點。幾個妃嬪和太後聊著什麼,皇帝和錦妃也聊得正開心,大家似乎約好了一樣,把琅鈴晾在了一邊。
琅鈴扯了個苦笑,她算是明白了,在這宮裏沒有一個人喜歡她。琅鈴尷尬地喝了口茶,
那茶剛入口,琅鈴忍不住就噴了出來,這茶水裏被人加了料。
眾人被她這一舉動顯然是驚著了,太後已經皺了眉,似乎驗證了對樓蘭女子粗鄙的想法。
一下子,在場的妃嬪都投來嫌棄和鄙視的表情,在這眾多的目光中,琅鈴看到一個人臉上一閃而過的得意。那個女子坐在對麵,長相甜美可愛,低胸裙裝,妖嬈豔麗,正是麗嬪。
一個嬪位竟然作弄她這個妃子,要麼就是仗著皇帝寵愛,要麼就是他人授意。
琅鈴嗓子極為不舒服,淡淡咳了一下,竟又要帶出血腥,琅鈴忙調了調氣息。白灼辰眸光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琅鈴起身道:“臣妾失儀,請皇上和太後還有各位姐妹恕罪。”
太後皺了皺眉,不做理會。那麗嬪卻是不依不饒,嬌聲道:“琅妃姐姐是不喜歡這海棠花茶麼?還是說比不上樓蘭的茶?”說完,她嬌羞一笑,眸中盡是看笑話的得意之色。
說來說去,不就是拿著她的身份說事兒嗎。
琅鈴淡淡一笑:“妹妹哪裏話,我既然已經嫁給皇上,就是大泱的人了,哪裏有樓蘭、大泱的好壞之分呢?”說到這,琅鈴看到了白灼辰投來的淡淡的目光。
她繼續道:“再說了,我和皇上的親事代表著兩國的和平邦交,自此大泱和樓蘭就是一家人了,妹妹何必總要分得這麼清楚呢?”
她話一出,麗嬪立馬變了臉色,她沒想到這琅鈴會把矛頭轉向她。她朝皇帝看了一眼,卻見皇帝的嘴角浮起了一絲笑意。她立馬掩飾道:“臣妾沒有這個意思。”
這時,錦妃岔開了話題,道:“今日這秋海棠開得甚為豔麗。”
麗嬪馬上接了嘴:“錦姐姐說得對,不如在場的姐妹們都作一首詩來詠海棠吧,算是為太後娘娘的宴席增添點雅興。”
太後立馬笑著點頭。
其他幾個小妃嬪表麵上笑著,眸色卻複雜,誰不知道這麗嬪有點小小才思,這樣迫不及待的賣弄。隻見她嬌聲吟了首《嬌海棠》,那聲音簡直比花兒還要嬌嫩。
皇帝淡淡地讚賞道:“好。”
一時間所有人羨慕又嫉妒,那麗嬪神色裏盡是驕傲,桀驁的向琅鈴揚起了下巴。琅鈴心下歎氣,這麗嬪算是咬著她不放了。
果然就聽她朗聲道:“琅妃姐姐不如也賦詩一首吧,讓各位姐妹見識見識。”
成,欺負她不會作詩,若作不好,指不定這在場的人又要笑話她琅鈴粗鄙沒涵養呢。
這樣一場從始至終針對她的戲,也不知道愉悅了那一直冷眼旁觀的王沒有。
看著白灼辰嘴角噙著的抹似笑非笑和那淡然自若的態度,琅鈴自嘲的笑笑。他一直深情望著錦妃,從沒睜眼瞧過一眼自己。
她起身走到亭中央,伸手撫上幾盆嬌妍的海棠。臉上淺淺的笑意和低垂的長睫毛,讓她看起來竟比這花還多了幾份清麗。
指尖離開花瓣,她朝亭外的方向凝眸遠眺,那眸光看起來柔和深沉,夾雜著一絲思念。她忽然想,現在的玨昊的後宮裏是不是也是這樣一番景象呢?瀾止又在做什麼呢?
泉思湧流,浮上心頭,她緩緩開口道,聲音宛如從天邊吹來的風:
人間九月秋未盡,落紅隨風吹不展。
筵席近處空悲切,當似與君他日別。
燈火星星萬家月,人生杳杳不同行。
如有知音在天涯,不辭遍唱離散曲。
她吟畢,回首朝白灼辰淡淡一笑,屈膝施禮:“臣妾獻醜了。”
麗嬪看著白灼辰從琅鈴一開始念詩時,便沒有離開過的目光,袖子下的手帕快被她絞爛。
白灼辰的眸光裏帶著不明意味的笑意,眸色越來越深的眼底卻略過一抹寒涼,他淡淡道:“好詩。”
太後卻皺了眉頭道:“好是好,就是略顯悲涼了些。哀家還是覺得麗嬪的更喜慶些。”
那麗嬪聽了便嬌羞的低了頭,又秋波流轉的看了一眼皇帝。
皇帝朗聲一笑:“兩位愛妃的詩作得都不錯,傳令下去,賞!”
琅鈴舒了一口氣,也不知道她今天的表現,白灼辰滿不滿意。
回到宮中,秀兒就樂開了花,公主嫁過來第一天就得了皇上的賞賜。
琅鈴吩咐秀兒準備沐浴,並且說不用人服侍,洗完澡就想睡一下,讓人不要打擾。
將身體沒入熱水中,琅鈴長長舒了一口氣。累,真的很累。以前在樓蘭,在重華宮,她至少不用小心翼翼。而今天她清醒的認識到,這後宮便是一個戰場,一絲一毫不能怠慢。況且她不僅沒有皇帝的寵愛,還從一開始就被所有人討厭。
水溫的熱度剛剛好,琅鈴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就開始眯起眼休息。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有細微的水聲響起,似乎有人伸手抱起自己。
琅鈴猛地張開眼睛,當看到那雙空明清澈的鳳眸時,琅鈴吃了一驚。意識到那人嘴角噙了抹不懷好意的笑時,琅鈴才意識到自己的窘迫。
白灼辰竟然在試圖把她從浴桶裏抱出來,他的掌正貼著熱水她裸露的脊背。她就這樣一絲不掛的呈現在他麵前。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琅鈴一下從臉紅到了脖子根,她急忙推開白灼辰,抬手順便將水花濺了他一身。
皇帝略微皺了眉,淡淡道:“醒了?”
靠!她要是不醒才怪呢!
這皇帝怎麼不聲不響的在她洗澡的時候就進來了,還毫無顧忌地看著。
她語無倫次道:“你怎麼在這裏?”一時都忘了敬稱。
皇帝擦了擦濺到臉上的水道:“愛妃不希望朕來麼?”眼睛卻仍舊毫不避諱地看著她。
琅鈴不自覺的把兩手環抱在胸前,訕訕道:“不是,隻是臣妾還在沐浴,不方便接駕。”
隻見白灼辰嘴角的笑意愈來愈濃,他又俯身靠近,嗓音迷人的道:“愛妃如此接駕甚好。”
那嗓音充滿挑逗,琅鈴顫抖地咽了口唾沫。妖孽啊!還是個如此厚臉皮的妖孽!
終於這個妖孽皇帝轉身走向了裏間,琅鈴火速從浴桶裏出來,拿衣服把自己裹了個嚴實。
之前聽說他去了春華宮,琅鈴想他今晚應該會在錦妃那過夜,確實是沒想到他會過來。
反正他來這絕不會是過夜的,這個腹黑的皇帝又想幹什麼。
琅鈴警惕地走過去屈膝行了禮。當看到白灼辰暗沉的眸色,琅鈴本能地往後推了一步。
“愛妃不是要早早就寢嗎,還在等什麼呢?”白灼辰說著又一步步將琅鈴往床榻逼。
琅鈴淡定不了了,這死皇帝到底想玩什麼?她有些惱怒地道:“臣妾在等皇上移駕呢。皇上走了,臣妾才敢睡覺啊。”這白灼辰擺明了是戲弄她。
皇帝勾起了一抹冷厲的笑,眸色中閃過一絲邪肆和怒,他毫不客氣地勾起她的下頜,重重地吻了下去。
當白灼辰的氣息撲麵而來時,琅鈴害怕得忘記了反應,還從沒有一個男人吻過她。
當她反應過來,用力的推開他時。白灼辰的大掌抵著她的後腦,用力的把她推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