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扇 花輪舞 第貳拾捌折·東西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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貳拾捌·東西南北
“下注啦,快來下注啦,花輪舞擂台賽,買一賠百,多買多得咯!”
“聚寶樓”的正門口,熱熱鬧鬧地聚攏了一大批人。
四張質地良好的花梨木桌旁,分別坐著四名侍女打扮的小姑娘,手裏拿著一根毛筆,臉上洋溢著誇張的笑容,正與她們麵前的客人們對話。她們身後是一大排手捧銀匣的大漢,站得筆直,身前則是四列長長的隊伍,一眼望去,竟然排出了一條街開外。
“這位爺,您買多少注呢?賽前可都是一百兩一注哦~”
“東家五注是吧?祝您財運亨通,下次再來喲~”
“啊,南家的話是這樣的……”
“高人,跟緊我,別走散了!”
皓軒正看得出神,錢來一句話提醒了他。
“啊……哦!”
“不好意思啊借過一下,不好意思……”
兩人一前一後地從隊伍中穿過去,惹得一幹人等不快起來。
“喂!不知道排隊啊!”
“喂你們兩個!明明是我先來的!”
錢來連忙賠笑著解釋。
“哎呀不好意思各位,我們不是來下注的,不是來下注的……”
“啊……哈……”
皓軒亦尷尬地笑著。
好不容易從四條隊伍穿過來,錢來擦汗歎出一口氣。
一個小姑娘突然跳到二人麵前。
“哎呀,兩位爺,難道你們……是來為陰家下注的嗎?”
“陰家?”
他們這才發現,原來那四條隊伍之後還有兩張桌子,隻是相比東西南北四家,這兩張桌子前麵簡直是門可羅雀。
“怎麼可能買陰家!兩位爺當然是來買陽家贏的,對吧?”
另一個小姑娘搶著說道。
看著兩個侍女都一臉期待地望向他們,兩人頓時感到左右為難。
“呃……這個……其實……”
見錢來遲疑不決,皓軒便替他說了。
“……其實我們是來報名參加打擂的。”
兩個侍女齊齊失望地說道。
“什麼啊,不是來下注的啊,虧我……唉?!!”
兩張臉同時湊了上來——
“——你們要來報名打擂?!!!”
“我說,那個什麼訓練,可以開始了吧?”
錢府裏,阿唾大大咧咧往靠椅上一坐,一臉不耐煩地說道。
“別急別急,在開始訓練之前,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讓你知道。”
錢夫人顯得耐心十足。
“什麼事情?”
“首先第一點,阿唾,你的師傅是誰?”
“啊……那個人啊……”
突然被這麼一問,阿唾的腦海中浮現出一個身材短小,留著小胡子的老人來。
“……不過是個臭老頭罷了。”
“那麼敢問尊師大名?可是什麼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哎?姓名……?”
阿唾一驚。
“怎麼?你難道連自己師傅的名字都不知道?”
“呃……”
阿唾搖了搖頭,這幾年他雖一直跟師父住在山裏,卻隻是“臭老頭臭老頭”地叫,這樣一想那家夥還真沒說過自己的名字。
“……不過,你問這個幹嘛?”
“當然是替你打響名號啊!你想想看,如果你有一個赫赫有名的師傅,那麼借他的名號就能引來多大的關注啊!”
“哦,那又如何?”
阿唾似乎不屑一顧。
“你傻啊!你不知道東西南北那四家派出打擂的人的名氣在這裏有多大嗎?如果你什麼都不做的話,誰會來買你的注啊!如果沒人買注的話,我們不就都白忙活了?”
“那有什麼關係?反正最後贏了不就行了?”
錢夫人微微一愣。
“話雖如此……”
確實,隻要最後贏了的話,那麼下在其他幾家的注除去司判的那部分剩下的就全部是贏家的了。不過……
“可那樣我賺不回麵子啊,還談什麼狠狠擊垮四大巨賈!”
“嘖,那和我有什麼關係……”
阿唾隨口嘟囔了一句。
這話不巧被錢夫人聽到了,她眼光突地一寒,幽幽地問。
“你剛才,好像說了什麼吧?”
“……呃、沒有、夫人您聽錯了!”
不知道為什麼,阿唾本能地選擇了否認。
“哦,是嗎,那就好。”
錢夫人笑著鬆開了握住桌角的手,隻見手指縫間,竟然有木屑嘩嘩地掉了下來。
阿唾不由得咽了下口水。
“那麼關於名號的問題我來想辦法解決,現在要做的首先是——阿唾,你對我們帛州的擂台賽了解多少?”
阿唾稍微地回憶了下在東府那兒溜子說過的話。
“嗯……就是……東西南北辦的……有錢人看人打架的……大賭場?”
“你這樣說也沒錯,不過,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辦擂台麼?”
“呃……為了賺錢?”
阿唾猜道。
“那隻是其中一個原因。”
錢夫人回答。
“更為重要的是,為了保護他們這些大商人自己的安全。”
“哦——”
阿唾恍然大悟狀。
“怎麼,你就明白了?”
錢夫人略有驚訝地問道。
阿唾立馬收住表情,搖了搖頭。
錢夫人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繼續說道。
“十多年前,我們帛州還和其他郡都一樣,隻是個普通的州。州民雖然沒有現在富裕,但靠著得天獨厚的水運條件做些物流運轉的生意,多少也可小康,直到四股巨大的勢力……從眾多小商小販之中脫穎而出。”
阿唾不出聲,認真地聽她講。
“這四股勢力憑借不知何時建立起來的巨大人脈網先是買通了東舟郡的統領沈氏,後在官府視而不見的默許之下盡施些卑劣的伎倆招徠生意,排擠同行,逐漸形成了對許多行業的壟斷地位。”
“所以這四股勢力,就是東西南北四家?”
阿唾確認道。
“不錯。”
“那‘東西南北’是他們的姓吧?這麼說來,這些人都是貴族嗎?”
“哼,貴族?不過是他們自己封的姓而已!”
錢夫人冷笑。
“連姓都可以自己封嗎?”
這次輪到阿唾驚訝了。
“封姓算什麼?他們仗著自己的財力,賄賂官府,獲得了帛州的管理權之後就強行命令家產在一定數額以下的州民搬離帛州,同時在帛州設置入城費,提高州內買賣稅率,將帛州徹底改造為一個以商賈營業為目的的大商市。”
“就就就是那五兩……!”
談起入城費,阿唾的心頭至今還留有些許陰影。
錢夫人點點頭。
“帛州內部稅率極高,普通人根本沒法承受,然而統領貴族沈氏卻對四巨賈的過分行為不管不問,以至於隨著外來富商的入住和內部貧民的遷出,帛州城內的生活一日比一日奢侈,而城外地區的百姓卻一日比一日窮苦。城內城外與日拉大的貧富差距激起了大部分原州民心中的怨憤,爆發了好幾次動亂,雖說規模不大且悉數被鎮壓了,但這些動亂卻引起了四巨賈的注意。”
“原來如此……不過這跟擂台有什麼關係?”
阿唾仍是不明白。
錢夫人不客氣地瞟了他一眼。
“你還不懂嗎?你以為打擂台的都是些什麼人?”
阿唾認真地想了想,說道。
“應該不會是商人,難道是那些被趕走的人?”
“不錯,那些富商成天吃香喝辣的誰會放著好日子不過去送死玩命?他們想要在酒足飯飽之後看人打鬥娛樂,當然不會傻到自己上了。”
“但是城外的人都是被那些富商趕走的吧,應該和他們有仇才對,怎麼還會答應幫他們打擂台?”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四大巨賈之所以被稱為四大巨賈,自然有他們的奸險所在。他們承諾任何在他們擂台打得一定名次者都能獲得相應的獎勵,優勝者甚至還可以得到帛州的免費入住權以及擂台舉辦方提供的巨額福利!”
“免費入住權和……巨額福利?!等等讓我算算,嗯,每次入城是五兩,一個月就算進出五次就二十五兩,每頓飯是一兩以上,一日兩頓,一個月就……啊!竟然有這麼多!那他們不是虧死了?”
錢夫人十分不屑地回答。
“這些人當然隻是少數,城外的大多數人仍然過著衣不蔽體食不果腹的日子呢。”
“那他們幹嘛不繼續反抗?”
阿唾想也沒想,脫口問。
“反抗?稍微有些氣力的都想破了腦袋參加打擂去了,僅留下些老弱婦孺,你說怎麼反抗?”
阿唾一時沉默,找不出任何話來回答。
“對於帛州的富商來說,擂台賽既能帶來愉快的消遣,又能消除城外之民反抗的隱患,可謂一舉兩得。而對於那些城外之民來說,擂台賽便意味著生存、財富和地位,代表了他們所能期望的一切,現在你理解這個擂台賽的意義了吧?”
“哦、嗯。”
阿唾隻得乖乖地點頭。
錢夫人突然壓低聲音,顯得異常嚴肅。
“而在這次花輪舞擂台賽上你要麵對的,即是東南西北四大擂台的四位樁主——鬼狩,冉武,西樓複,北堂梧。所以我接下來要說的話,希望你能好好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