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傷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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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祺醒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沙發上,對麵吳琚正在喝酒,滿桌都是瓶瓶罐罐。
吳琚既然有空喝酒,那麼陸璟飛就應該沒事了,他就可以放心回去了。但是還沒等他開口,吳琚就說話了,“楚祺,你知道你最讓人討厭的一點是哪嗎,你整天一副人畜無害又悲天憫人的情懷,真是讓人太倒胃口了。”
楚祺不禁覺得自己的臉都抽搐了,被人討厭倒是習慣了,但能找個好點的理由麼,我想做個好人還不行麼。
楚祺剛想站起來,就又倒回了沙發上,他覺得還是有點頭暈。他舔了舔幹燥的嘴唇,指了指一罐啤酒,問道:“不介意吧?”
吳琚覺得楚祺是不是被他掐壞腦袋了,看了一眼,不做聲。
楚祺拿起啤酒一下喝了半罐,他想自己得多久沒喝酒了,真是有點懷念,雖然他覺得不需要一會,就得全部吐出來。
果然等到楚祺在廁所吐完疲憊地抬起頭,卻不經意從鏡子中發現了脖子裏的掐痕,這個要怎麼跟彥臻解釋呢?
楚祺走出廁所,癱倒在沙發上,看來今晚不能回家了。
吳琚看著楚祺失神的眼睛,“你還清醒麼?”
楚祺揮揮手表示自己很好,“你有藥膏麼?”
吳琚盯著楚祺看了很久,忽然歎息道:“楚祺,我才說你自以為是地為別人好,就算言彥臻看見你脖子上的掐痕,有種讓他來找我,不需要你多事。”
楚祺看都不看吳琚,“我才沒那麼好,我是為了阿飛。彥臻會覺得是阿飛做的,我告訴他是你幹的,那也得人信啊。”
吳琚一直以來成熟穩重地站在陸璟飛身後,更何況生病發瘋的人是陸璟飛。言彥臻那顆自我意識濃厚的腦袋,不知道會把這筆賬安在誰的頭上。本來他兩就不對付,楚祺這也是沒辦法啊。
吳琚無言,確實如此。雖然陸璟飛也有家世,但是對比而言實在有限,更何況陸璟飛離開了他,不知道會不會得罪人。言彥臻就算不出手,也能整死人。
兩人相顧無言,吳琚轉身去拿膏藥,出來的時候發現楚祺在打電話。
楚祺笑著說:“彥臻,今晚我不回去了。”
言彥臻站在陸璟飛家樓下,望著那層樓。他回到家柳姨告訴他楚祺又出門去找陸璟飛了,於是就駕車來找他順便想接他回去,結果才到樓下就接到了楚祺的電話,
言彥臻隻是問道:“小祺,你不給我一個理由?”
楚祺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為了照顧阿飛啊。”
言彥臻反問道:“吳琚呢?”
楚祺頓了頓,“有急事出去了,要不我怎麼會留下”。
言彥臻掛了電話,轉身上車,疾馳而去。
吳琚疑惑地看著楚祺,“這樣說他能信?”
楚祺一副你是傻子麼的表情,“他會信才怪呢,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看不見這個。”楚祺邊說邊指著脖子。
吳琚拿出藥膏給楚祺,他突然覺這個遊手好閑的楚二少爺意外地很細心,於是順口接道:“也對,言彥臻對楚煜可謂又狠又直接。”
楚祺正準備抹藥膏的手停了下來,“你說彥臻對我哥做什麼了?”
吳琚詫異地看著他,看來那天楚祺吐得太厲害,根本沒明白自己在說什麼。
吳琚直接讓楚祺去電腦上搜楚煜的新聞,楚祺看著搜索結果,瞪大了眼睛有點不敢相信。
楚煜的新聞滿天飛,說車禍的,被暴打的,跳樓的,說感情糾葛引起的,還有關於楚氏債務危機,銷售業績驟降,股票大跌,名譽簡直跌進穀底。
楚祺轉身問吳琚,“這是真的?我哥到底怎麼啦?”
吳琚得意地笑道:“他還不是咎由自取,他被言彥臻修理了,楚氏也麵臨危機。”
楚祺覺得腦袋仿佛無數針刺著,疼得他不能認真思考,“都是彥臻做的?”
吳琚繼續笑著解說:“我當然也有推波助瀾,牆倒眾人推,每個人都想分杯羹。”
楚祺站了起來,“我得回去,我哥不知道怎麼樣了?”
吳琚的臉僵住了,他看著楚祺,覺得楚祺得了聖母病,“他把你打成這樣,你要回去看他?”
楚祺顯然有些混亂,他喃喃自語地道:“對了,應該先打電話問問。”
吳琚被他搞得有點抓狂,阿飛為什麼會喜歡這種受虐狂!
但是楚祺的電話已經撥出去了,他焦急說:“哥,是我!你怎麼樣啊,受傷了麼?”
電話那頭楚煜溫和的聲音帶著少有的疲憊,“哦,小祺?還好,不過是前段時間斷了幾根肋骨。”
楚祺都幾乎要哭出來了,“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楚煜溫和地安慰道:“小祺,不用自責。楚氏岌岌可危,你去求言彥臻收手好麼?”
楚祺點了點頭,“哥,你放心,我不會讓楚氏有事的。哥,我想去看你?”
楚煜拒絕道:“現在不合適,你先幫我說服言彥臻吧。楚氏沒事了,我自然就沒事了。”
其實楚煜的狀況很不好。
言彥臻不知道哪弄來的消息,不管是楚煜還是他父母的感情八卦或者是產品的質量問題,真真假假,每幾天都有更新。而楚煜被整得很慘,沒辦法第一時間出來澄清,以至公司名譽受損,產品受到質疑,銷量驟降,股票大跌。
言彥臻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說服了他的最大合作夥伴,準備撤資或暫停對一些項目的投資,楚煜苦不堪言。
同時來自同行吳琚的惡意競爭,簡直雪上加霜。
即使如此,楚煜相信楚祺並不知情,隻要楚祺知道了,他一定會幫忙。楚煜一直就在等楚祺的電話,因為跟言彥臻比在楚祺心中的地位,他還是很有把握,但是楚祺能不能說服言彥臻確是個大問題。
楚祺掛了電話,呆呆地盯著前方,好久沒動。
吳琚本來心情就遭,現在看見好好的報複行為得到這種結果,他真是恨自己剛才沒掐死楚祺,怒火中燒到他想再掐一次。“楚祺,你是正常人麼,楚煜就算是你哥,他虐待你打你,你沒報複他就夠了,那還不讓別人教訓他!”
楚祺沒有反應。
吳琚為了控製自己的情緒,一根根地捏響了手指,繼續道:“楚祺,你考慮過言彥臻的感受麼?如果他一開始是為你衝冠一怒,那麼現在已經變成了商業行為了。楚氏勢在必得,你讓他放棄?楚祺,言彥臻對你而言,原來什麼都不是。”
楚祺抬起頭,他現在有點怨恨吳琚了,為什麼這個罪魁禍首可以大搖大擺地在他麵前嘲笑他,所有的不都是因你而起麼!
楚祺發了瘋般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全部丟向吳琚,嘴裏嚷著“我喜歡他,我喜歡他”,直到累得氣喘籲籲。
吳琚看著楚祺像小孩撒潑般的行為,突然就被逗樂了。陸璟飛生氣會直接揍人,楚祺生氣卻連一個罐頭都沒砸中他,這不是搞笑麼!然後他好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麼,倉促地止住了笑。
楚祺即使在最憤怒時,也從沒想過把怒火蔓延到別人身上,即使那個人就是他憤怒的源頭。他發泄的方式很可笑,卻沒有傷害性。
吳琚突然想起,自己曾經問過楚祺是個怎樣的人?陸璟飛輕笑地回答“他是個很溫暖的人”。
吳琚看了一眼亂滾的瓶罐和濺出的一些酒水,又抬頭看似乎發泄過後清醒了些的楚祺,以一副長輩的姿態說道:“楚祺,別拿幸福來冒險,幸福是用來珍惜的,不適合用來當籌碼,這是我的經驗之談。”
楚祺看著吳琚撇撇嘴,“我才沒你那麼傻。那個……阿飛其實很容易心軟,你好自為之吧。”
楚祺準備離開,看看亂七八糟的地麵,“抱歉啊,我一時沒忍住,跟阿飛說我下次給他帶新地毯來。我先走了。”
吳琚看著那個瘦小的身影,在心裏哀歎一聲。跟這種人多待幾分鍾,自己也變得善良了幾分,言彥臻得有怎樣的定力,才能不為所動啊。
吳琚開車才出小區大門,就看見了在等車的楚祺,他按了按喇叭,招呼楚祺上車,“去哪?”
楚祺支支吾吾了一會,說道:“賭場。”
吳琚覺得楚祺真得不能用正常的思維來判斷,他看著楚祺明顯架不住的疲勞雙眼,不明白為什麼他現在要去賭場?
楚祺倒是很認真地回答:“我回去是要裝可憐求彥臻的,不折騰累點來點真的怎麼表演,彥臻又不像你!”楚祺自覺失言,馬上閉上了嘴。
吳琚當然明白楚祺的意思,連阿飛知道真相自己都沒察覺,確實太遲鈍了點,但是在楚祺麵前他不想示弱,於是他問道:“你就沒點男人的尊嚴和擔當?”
楚祺白了吳琚一眼,“你倒是有尊嚴了,可惜沒了戀人,你就跟著你的擔當過一輩子吧。”
吳琚發現隻要陸璟飛不在,楚祺對他說話那是毫不留情,然後他又一次後悔沒掐死楚祺。
楚祺到地方,剛下車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吳琚便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