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依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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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護車的鳴叫聲由遠處傳來,楚祺看著言彥臻麵無表情的來到他麵前,慢慢蹲下來,然後他覺得身下一輕,等他回過神來,已經被言彥臻穩穩地抱在懷裏。他剛想掙紮,就聽見言彥臻低沉的聲音:“別動,小心手。”言彥臻的每一步都走得異常穩健而小心。
楚祺望著言彥臻的側臉,輪廓完美,鼻梁高挺。他躺在言彥臻的臂彎中,突然感到無限安心,直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言彥臻的強大。
言彥臻將楚祺抱出了小巷,在另一頭的街口,等著由遠而近的救護車。
這時楚祺突然開口了:“彥臻,你會救那個被傷了手的人吧?”
言彥臻望著楚祺因失血而略顯蒼白的臉,“小祺,這個世界很殘酷,每個人都有不得不這樣活著的原因,你不要用自己的天真去破壞別人原本的生活軌跡”。
楚祺努力抵製自己越來越沉重地眼皮,“不是這樣的,你不知道被世界拋棄的滋味。每個人都難免在自己的人生旅途上遇到阻礙,那時不得不停下來重新審視這個世界,看看圍繞周圍的是什麼事物。我啊,希望充當他們旅途中讓人心曠神怡的風景。當他們瞥見匆匆而過的我時,能讓他們感覺自己正溫柔的被這個世界愛著,然後能重新燃起對未來生活的信心。”
“如果你救的人會在以後傷害你傷害這個世界呢?況且你其實根本沒有能力救人。”言彥臻反問道。
救護車就在這時停在他們麵前。
楚祺閉著眼睛拉了拉言彥臻的衣服,輕輕地道:“彥臻,我不知道未來會如何發展,是否為了不確定的事而放棄倒在你麵前的人,這隻是一道選擇題,沒有對錯,隻需要給出答案就好。”
然後他歇了歇,言彥臻和救護人員一起送他進救護車的動作卻一直沒有停止過。
在言彥臻要離開他身前時,楚祺又接著道:“我確實沒有能力,更糟的是把自己代入了悲劇的主角,但是弱小如我偶爾也會想掙紮一下啊,或許會有一點不一樣呢。”
言彥臻坐在車內,旁邊是躺著的楚祺,還有一個醫生。他三言兩語把傷勢跟醫生交代了,之後,便是長時間的沉默。
言彥臻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燈光,若有所思,聲音依舊低沉的喃喃道:“這……也是我父親的答案麼……你就是那個人麼……”
楚祺的病房是雙人病房,靠著窗邊擺著一組沙發,房間寬敞而明亮。
楚祺在第二天的陽光中醒來時,望著醫院的白牆有點恍惚。那個人以難堪的姿態突然闖進他的生活,又以救世主的形象繼續在他的生活裏存在。言彥臻是個怎樣的人呢,他不清楚,但是客觀地說,他真的非常有吸引力,他的神秘感讓人想要一探究竟。
楚祺從小的願望就是將來組建一個美滿的家庭,做最好的父親和丈夫,所以哪怕是再愛玩,他對待感情卻異常謹慎。隻談過兩個女朋友,她們給出的分手理由都是“你很好,隻是我們不適合”。楚祺明白其實是自己辜負了她們的期待,誰會喜歡自己的丈夫是個遊手好閑的家夥。從這個基礎上講,他好像沒有成為一個好父親和丈夫的可能,他在心裏歎了口氣。
所以才遇見了言彥臻麼?楚祺順理成章地想著。接受男人好像也沒什麼困難,至少也沒有排斥言彥臻,楚祺又歎了口氣:我是在為那個安心如幼時搖籃般的臂彎找理由吧。那裏太溫暖,太安全,有蠱惑人心的魔力。
言彥臻為楚祺專門請了護理人員,飯菜又由柳姨專門送來,楚祺幾乎什麼都不用擔心。於是他就在睡睡醒醒,胡思亂想和望著輸液管裏慢慢滴落的藥水中度過了在醫院的一天,除了打了電話和夏悅說了下情況,其他什麼也沒做。
傍晚時分,言彥臻風塵仆仆地走進了楚祺的房間,正好看見掛完點滴的楚祺準備下床。言彥臻快步來到床邊,想要抱起楚祺。
楚祺急得直接大叫起來:“言彥臻!你別發神經好麼,我傷的是手,老子的腳還能跑圈好吧!”楚祺一急,各種詞彙就亂蹦了。
言彥臻一頓,麵無表情地說:“他們都喜歡啊。”
楚祺盯著言彥臻的動作,以防備他的出其不意,“他們是誰啊,我幹嘛要跟他們喜歡的一樣?”
言彥臻已經站直了身體,“小哲、小田、阿仁……”
楚祺對這些從言彥臻的嘴裏蹦出來的陌生名字沒有一絲的興趣,“別把我跟這些陌生人混為一團”。
言彥臻在楚祺說話間已經走向了旁邊的沙發,坐了下來,然後讚同地道:“嗯,把現任和曆任混為一團是大忌。”
楚祺差點被自己咬到舌頭,曆任?你到底有多少情人啊?然後他又覺得自己關注的重點不對,明明是應該質問自己什麼時候成了他的現任的。
言彥臻看著坐在床邊有些發呆的楚祺,提醒道:“你下床做什麼?上廁所麼?快去,別憋壞了,有事就叫人。”
楚祺聽了窘迫地快速走向洗手間。
楚祺出來的時候看見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的言彥臻,穿著白色襯衫,隨意地翻著雜誌,被風吹起的淡黃色沙簾輕輕拂過他的短發,整個畫麵看起來就像一張泛著黃色記憶的老照片。於是他輕輕地走了過去,坐在言彥臻沙發的另一頭。
言彥臻看見他過來,幫他把床上墊在手下麵的海綿三腳架拿來放在沙發的扶手上,楚祺小心的拿下掛在脖子上的手,把手放在了三角墊上,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一會過後,言彥臻扭頭看楚祺,發現楚祺已經昏昏欲睡了,於是他輕輕地將楚祺的腦袋往自己的肩膀上靠,然而沒想到的是卻遭到了強烈的抵抗。楚祺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眼睛。
言彥臻放下了手,直視前方,淡淡地開口道:“上次附加的吻,換成現在能被你枕著,如何?”楚祺沒有回答。
言彥臻繼續道:“你是怕變成同性戀,還是怕喜歡上我?”楚祺仍然沉默著。
良久,言彥臻突然感到了肩膀上的沉重,他聽見楚祺輕如歎息般的低語:“我隻怕不幸福。”
言彥臻輕輕地握緊楚祺歪在他們兩之間的沒有受傷的手,用臉頰蹭了蹭楚祺柔軟的頭發,卻又突兀而僵硬地停止了這些動作,仿佛被自己的行為怔住了。而後他又釋然地笑了,笑如春風,吹就一樹繁花,花開荼蘼,猶似情難自禁。
夕陽的餘暉從窗口照進房間,在幹淨的地麵上,勾勒出兩人互相依偎的影子,安靜的空氣中,似乎傳來幽幽的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