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最後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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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嘩——”
天空毫無預兆地下起了傾盆大雨,校園裏原本三三兩兩回家的同學們紛紛打開傘或頂著包奔走,不一會兒,校園裏便剩下了寥寥幾人還在閑逛。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我向老師道別,隨後推了推厚重的眼鏡往教室走去。本以為應該沒人的教室此刻卻有一個意外的身影站在窗口,修長寂寥的身體微微斜靠著窗台,散亂的發絲和校服被雨水打濕,怔怔地看著窗外被大雨籠罩而顯得灰蒙蒙的城市。
沒有打任何招呼,我自顧自的走向位子,整理好書本,然後背上書包,把一把傘留在了他的桌上沉默地離開。
站在教學樓下,打開另一把備用傘,我慢慢走入這雨幕中,那教室唯一的燈光卻仿佛一直照亮著我回家的路。
懵懂的情感其實早已生根發芽,今天前進的這一步卻得感謝這突如其來的大雨……
第二日
放晴的天空,帶著些微泥土青草氣息的空氣令人精神倍覺清爽。
如同往常一般去附近公園跑了一圈回到家做早餐洗漱,然後整理好自己戴上眼鏡去學校,關門的前一刻,看到玄關的雨傘,猶豫了一下還是拿上了裝包裏。
我是淩雨,淩空的淩,雨天的雨,許多人會直接將我的名字念成淋雨,這個名字的由來很簡單,我媽生我的時候剛好下大雨,那時候家裏條件不好,我媽羊水破了,淋了一路的雨走到了醫院才將我生了下來,為了紀念那特別的一天,我爸直接給我取名雨,而我爸剛好姓淩。
如你所見,我現在一個人住,我爸媽不在,理由更簡單,我分數線上了這城裏的好高中,我爸我媽經過多年努力有了存款就毅然把我送到了這裏,我從小獨立,相較於迷糊卻堅韌如同小強的老媽和眼裏隻有老媽一人的老爸而言,我的家務活完全不用擔心,所以我拒絕了老爸老媽到這個嘈雜的城市來陪我的決定,一個人住在這偏僻的小公寓裏。
順帶一提,我讀的是Z省最好的孔學院,這個學院分兩種人,一種就是我這樣的“知識”份子,另一種就是身上一根汗毛都能賣個幾萬的金錢份子。但是即便有錢人很多,不得不承認的是這個學校的氛圍確實很好,沒有亂七八糟的欺負人或者鬥爭行為,因此我在這裏過得很順心,一成不變的生活一直是我最向往的。
學校——公寓,這樣兩點一線的愜意生活原本我以為會持續到畢業那一天,但是卻在高二這年被打破了。
“這是夏炎天,今天開始將成為大家的同學,希望大家盡量給我們的夏同學幫助。”班主任在高二新學期的開學給我們介紹了他。
他明明擁有那麼火熱的名字,但是表現卻截然不同,隻淡淡地介紹了一下名字就坐到了靠窗那個空位,不拿書不說話,轉頭看著窗外出神。
這樣的行為本以為老師會稍微製止一下,但是奇異的是沒有老師說任何責備的話,所以我心裏也就有數了,他是金錢份子。
若說僅僅憑借著外貌,我就喜歡他那是不可能的,我雖然是書呆子卻並不是花癡,因緣際會皆因開學後的運動會。
我是學習委員,作為班幹部之一,運動會參加一兩個項目是慣例,何況平日裏勤於跑步的我更免不了報選項目了。
這個學期我報了馬拉鬆長袍和1500百米長跑,項目分為兩天,第一天跑完後著實有些累,於是我不小心攤在草坪上睡著了,邊上有許多同學,以為我累了小眯一會兒,卻不想我是睡著了,穿著運動短褲和薄背心,待我被叫醒的時候,這天的項目也全部完了。
我站起身,疲憊的困意讓我忽略了身子的異樣,待我發現不對的時候,周圍到處是議論聲,完全摸不著頭腦的我迷茫地看著周圍,突然一個黑影籠罩了我,溫暖環繞在了我下半身,待我轉頭看到的卻是從開學開始就沒有說過幾句話的轉校生。
“你例假來了。”說著就將圍在我腰間的運動服綁好,然後一個彎身將我抱了起來。
那一瞬間的驚訝讓我徹底清醒了過來,被橫抱的我無措地將手搭在了他的雙肩,第一次失去了平日裏的冷靜說:“夏……夏……炎天,我……我可以……自己走……”
夏炎天卻看了一眼沒有被校服遮完全的大腿,順著他的目光看到那紅色的血印,我啥時間羞紅了臉,原來是這樣!此刻若是有個地縫,我肯定毫不猶豫會鑽下去,失血的暈眩感席卷,我無力地靠在了他肩頭,唯一能做的隻能說出那千篇一律的兩個字“謝謝”。
“嗯。”
我被帶到了保健室,副班長幫我買了衣物和衛生用品,將衣服換下裝進紙袋裏的時候,我看到了床上的那件帶血的運動衫,不知道洗幹淨之後他還會不會要,這樣想著,我將那件運動衫也裝進了袋子。
隔天的1500米我當然沒有參加,運動衫直到運動會結束我也找不到機會還給夏炎天,我們班級的男生稀缺,他的到來也注定了會被趕鴨子上架,於是他報了跳高和三級跳兩個項目,於是他一跳成名,被眾多女生從第二天下午開始“關懷備至”到運動會結束。
在運動會結束後的第一個周一,我終於在體育課之前找到了他,運動服遞給他的那一刻,我害怕拒絕地低下了頭,卻沒想到他自然地接了過去:“沒其他事我走了。”
我猛地抬頭,看到他毫無波瀾的目光和淡漠的臉色,吐出了一個“嗯”字。
在那如同死水的眼神中,我看到的是深沉的寂寞和悲傷,深刻地仿佛要將我拖入那個黑色的深淵中,心髒不可抑製地抽痛了一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慢慢撫上了胸口,這……究竟是什麼?
接下來的日子我就如同著迷了一般,總是用著不經意地眼神偷窺他,目光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仿若他身上裝了磁鐵,而我則是鐵塊,不受控製地被吸引。
從那以後,我的生活目光就變成了學習——夏炎天——家三點一線,直到高三的這個最後的夏天,這場猝不及防的暴雨,給了我一個理由去接觸他。
坐在自己座位上,將作業書本一一取出,身旁突然多了一個人影,我緊張卻故作鎮定地抬頭,看到的是夏炎天那張同樣麵無表情的臉。
“謝謝你的傘。”夏炎天把傘遞給我,眸光中閃過一絲溫暖。
看到那絲暖意,我的唇角不自覺彎起。
感覺自己第一次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付諸於臉上,我急忙收斂了新圩,接過了傘後低下頭:“不客氣。”
高三需要確定誌願,孔學院有自己的專升大學,有些人若是沒有信心也可以複讀,即便不讀孔學院,也必須定好將來的目標,這是孔學院對於學生未來的一個認真的地方。
班主任需要對於每一位學員以及學員的家長進行探討學員未來的去向,然而在開家長會這一天,即便平日裏從未聽課卻一直按時乖乖到校的夏炎天卻缺席了。
作為班級的學習委員,班長和副班長負責幫助老師接待家長登記,而我則是負責聯係學生,我的誌願是直升,班主任也早已和我爸交流過,所以我被班主任叫去,讓我去夏炎天家裏看看夏炎天是否在家,因為一直聯係不到他,而誌願表格必須今天全部統計完上交審核。
於是,本以為那次之後再也沒有接觸機會的我站在了夏炎天家門口——一棟精致的小型別墅。
深吸了一口氣,我按下了門鈴,沒有任何人應門,於是我又按了一下,依舊沒有人應門,難道沒有人在家嗎?我不死心地又按了一下,約莫過了一分鍾,門口傳來開門聲。
臉色蒼白但是明顯受傷的夏炎天站在門內,第一次看見他皺著眉頭說:“有事嗎?”
明明毫無情感的語氣,在我耳中卻分明透著不耐煩。
我微垂著眼推了推眼鏡說:“今天誌願家長會,班主任聯係不上你,讓我來看看。”
“直升。其他還有事嗎?”
“需要家長一起去學校的。”我繼續推著眼鏡,眼神卻注意到那握著門把的手突然收緊。
“待會兒我會讓人給班主任打電話的,沒事的話我關門了。”說完完全沒有征求完我的意見在我麵前“嘭——”地合上了門。
我找公用電話給班主任打了電話,並給老爸打了電話讓他回公寓等我,我負責通知,剩下沒有別的事了,最主要的是,我放心不下那個人。
找了藥店買了東西,我又一次站在他家門口按響了門鈴。
同樣三次過後,那人頂著更加不耐煩的臉給我開了門:“你還有什麼事!?”
語氣較於之前明顯透著不悅。
“傷口,最好上一下藥。”我將袋子裏的東西舉到麵前。
本意是把藥給他我就離開,沒想到他卻開了門讓我進去。
“進來吧。”聲音失了不悅,多了一分柔和。
我立刻走了進去,生怕他反悔把我關在門外,事後又覺得自己神經又一次短路。
脫鞋跟著他走進房間,樓下是客廳廚房,他將我帶到客廳坐下,給我倒了一杯水。
我端起水抿了一口,感覺特別的甜。
隨後,我把帶來的藥水紗布取出,拉著他蹲在我的麵前,用酒精消毒,然後上藥包紗布。
傷口很深,而且不少,淤青還好可以敷一下過一段時間能自然痊愈,但是那用利器劃出來的傷口著實滲人,結著紫紅的血痂,有些甚至動一下會滲出血水。
心中疼痛加大,我手上的動作卻愈發輕柔,給所有傷口包好藥後,我收了東西,然後問道:“有沒有熱水和毛巾?”
夏炎天往樓上走去,但是那明顯的上樓頓足令我一驚,難道不止傷在臉上。
“等一下!”我小心地將他拉下樓梯,讓他坐在沙發上。
蹲下身子撩起寬大的睡褲,那觸目驚心的傷痕令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你……別動,毛巾和水在樓上嗎,我去拿。”我急急忙忙地往樓上跑去。
“在樓梯往右的第一個房門進去。”夏炎天在樓下說著。
我推開右手邊第一間房,那是一個黑白色調的房間,明顯淩亂的被褥告示著方才主人剛起床的事實,床邊那一堆血色的紙巾令我鼻頭微酸。
看到浴室,我走了進去,帶血的衣衫散落一地,浴盆洗手盆馬桶上都到處有著滴落的血跡,拿了毛巾卻發現沒有任何裝水的盆,我隻能先下樓,去廚房看到了大一些的湯盆,上樓接了熱水。
回到客廳,夏炎天橫躺在沙發上,閉著的雙眼下嚴重地黑眼圈訴說著疲憊。
我小心走近,碰了一下他放在腹部的手,輕喚了一聲:“夏炎天?”
他緩緩睜開眼,想要起身,我幫忙扶著起來,純白的沙發此刻染上了幾朵血紅的小花。
我看著夏炎天,認真地說:“把衣服褲子全脫了。”
夏炎天身子一僵,然後把手放到胸前解扣子,解了半天卻解不開。
我蹲下身,幫他解開,那傷痕累累的胸口暴露在空氣中,我咬著唇,讓他站起身脫下褲子,他站起身照做。
鞭傷、擦傷、劃傷、重物打出來的長長淤痕,還有陳舊已經結疤的傷痕。
我攥緊了拳頭啞著聲音問:“為什麼不去醫院?”
“習慣了,一個月就好了。”他麵無表情地說著無所謂的話,卻刺痛著我的心。
我沉默著給他上藥,包紗布,淚水滑出就輕輕抹去,一直到包好所有的傷口,給他熱敷完淤青,拿了新睡衣給他換上。
他這麼不快樂是因為這些傷口嗎?給他留下傷口的究竟是誰?為什麼他不反抗不報警?
心中充滿了眾多疑問,我卻一個字都問不出口,怕問出口又是令一次的傷害。
好在傷痕都避過了要害,這,怕是他常年來受到暴虐來養成的經驗吧……
“借我,靠一下。”第一次,夏炎天脆弱的如同一個孩童,揪住了我的衣袖靠在我的肩頭。
肩上傳來的沉重令我又不禁落淚,從不落淚的我似乎要把這積攢了十七年的眼淚全部用完一般,一直不停地滑落,右手輕柔地撫摸著那靠在我肩頭的夏炎天,那微硬的發絲紮這我的手心,也刺痛著我的心……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緩緩睜開了眼睛,陌生的環境,燈火通明,這是夏炎天的別墅,我一驚,想要起身卻感受到胸口的壓抑,低頭一看,夏炎天靠在我的胸口,雙手抓著我的衣袖,一條腿掛在我的腿上,這睡姿完全是趴在我的身上。
心髒不受控製地咚咚咚直跳,臉上也漸漸發燙。
似乎被我的心跳聲給影響,夏炎天在我的胸口轉了下臉又繼續呼呼睡去。
明天還得跟老爸道歉,藥也上完了,得給他再買點傷藥明天換,順便取一下醫院吧,這樣也可以問問專門的醫生,看看有沒有好一點的方法讓他好起來快一些。
帶著這些淩亂的思緒,我又一次進入了夢鄉。
待我呼吸平整,原本趴在我身上熟睡的人卻睜開了眼,眸中掛著暖意。
由於夏炎天傷的很重,卻又不願意去醫院,於是我就成天往他家裏跑,不止承包了他傷藥的替換,更加成為了他的保姆,煮飯洗衣,即便這些我都是心甘情願,樂在其中的。
“晚上想吃什麼?”我邊整理著手頭的複習書邊問站在我桌邊的夏炎天。
“紅燒帶魚,水蒸蛋,土豆紅燒肉,番茄豆腐湯。”夏炎天順溜地報了幾個菜。
一個月時間,我們已經成為了彼此的習慣,一起吃飯一起睡覺,偶爾我會說一些我的事情,偶爾他會提一些他的事情。
我知道了他母親的去世,我知道了他母親是個人人不齒的小三,我知道了他爸有明媒正娶的妻子,還給他生了兩個哥哥一個姐姐。
我知道了他身上的傷都是由他那所謂的父親和哥哥姐姐弄出來的,至於理由他卻是如何都不告訴我,我也知道了他之所以一個人住是因為他爸爸明媒正娶的妻子不允許他住在主宅。
所以我順理成章地照顧著他,我順理成章地住進了這裏,順理成章地成為了他的女朋友,順理成章地把一起吃飯睡覺合理化。
他身上的傷口已經痊愈,我也放心了許多,轉眼高考結束,我和他都安全過了分數線,於是我準備暑假打工,在我們過著平靜的日子時,他卻突然被叫了回去。
他離開的時間不長,隻有短短的兩天,但是回來後,那原本稍稍恢複清亮的眸子再次沉入了深淵,身上布滿了傷,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僅僅兩天而已!為什麼就變成了這樣?
我給他上好藥,發現這回身上的都是鞭傷,其餘的傷口倒是沒有,但是我除了看到這些之外,還看到了令我震驚的東西。
“天,你……”我目光複雜地看著他,指著他褲子上的東西。
夏炎天一下子用襯衫圍住了下身,神色驚慌失措。
我蹲在他麵前凝重地問:“究竟是誰……”侵犯你。
後麵幾個字我不敢說出口,怕是他爆發痛苦難受。
“夏……夏啟文。”
“你先去休息。”我讓他上樓,看到他關上房門後才拿了夏炎天的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聽到“嘟——”了一聲後立刻被接起。
“小天,怎麼了?”溫柔寵溺的聲音就如同普通父親,可是卻是那斑斑痕跡的罪魁禍首。
我深吸一口氣抑製住即將脫口而出的咒罵,冷靜道:“夏叔叔,我是夏炎天的女朋友淩雨,我覺得我們有必要出來談一談,不知道您是否有空。”
那邊沉默了半響後說:“明天中午,我有兩個小時午飯時間。”
“好。”我掛了電話,然後關機。
打開房門,看到沉睡中依舊緊皺著眉頭的夏炎天,心中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保護他。
拉開被子,我鑽入被窩,將蜷縮著的他摟住,注意到那微微放鬆的表情,我隻剩下滿腔的溫柔,這樣的他,怎能受到那樣的對待,我是不會允許的!
第二日中午,我坐在Z市有名的餐廳,嘴裏嚼著美食卻味同嚼蠟,機械地吞完食物後,對麵的人終於也停下了刀叉,優雅地擦了擦嘴。
我也放下了餐具,喝了口水清理了一下,說:“夏叔叔,我想今後請您盡量別再叫夏炎天回家了。”
夏啟文笑了,戲謔地看著我:“他是我兒子,回家是天經地義。”
我也衝他笑了笑:“如果那真的是他的家,你真的是他的家人的話,那他身上就不該有那麼多傷!”
“小姑娘,他是我夏家的人,我們的家事你這個外人無權幹涉,今天跟你出來隻是為了看看我兒子看中的是怎樣的女人,看來也不過爾爾。”
“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你們夏氏家大業大,若是報警都不一定有用,不過……”我將一堆資料扔在桌上繼續道,“你若是不怕夏氏明天的股價狂跌的話,我也不介意把這些資料送給媒體,發布網絡!你不缺兒子,更不缺繼承人,放了夏炎天對你而言並沒有損失,而且,我想你更愛現在的位置。”
夏啟文冷眼看著桌上的照片和那份驗傷文件,抬頭看了我一眼,起身離開。
看著那個背影,我知道,我成功了。
那僅僅是我以為……
我和夏炎天順利升上了大學,我們也確立了正式的關係,一起吃飯逛街學習睡覺,但是後來的事情卻令我措手不及。
當警車開到學校的時候,我跟夏炎天正撐著傘準備回家,兩人前一刻還在談論晚餐究竟吃什麼,下一刻兩個警察抓住了夏炎天,將他拷了起來拉走了。
我茫然地看著眼前這一幕,大雨侵襲著我的全身。
夏炎天跟警察說了幾句話,警察把他帶到我麵前。
夏炎天彎身將雨傘撿了起來遞到我手中,笑著說:“小雨,我爸爸威脅我若是不離開你就會讓你消失,能遇見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色彩,我不想你消失,更不想離開你,他又想侵犯我,跟你在一起久了,我突然受不了他的對待,所以動手用他床頭的煙灰缸砸了他,鮮血流了一地,我卻感覺很輕鬆,小雨,今後好好照顧自己,你那麼堅強,相信你能很快忘記我的,我……走了……”
看著那遠去的人,我獨自撐著傘站在這雨幕中,任由淚水模糊了眼,隨著那消失在灰蒙蒙雨幕中的人,我最後跪倒在地,失聲痛哭。
如果……如果我沒有去注視那深淵中的微光……一切……會不會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