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鬼語亂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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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第二天清早,殷明湛輕捶昏沉眩暈的腦袋,正欲埋怨怎麼越是困倦就越難以久睡,甚至比平時醒來的時間還早。
他本想衝始作俑者大發雷霆,以解心頭之恨。不料,身旁的床鋪卻空空如也。殷明湛橫眉怒目,怒火中燒。他使出全力衝著枕頭一陣瘋狂忘我地捶打,這之後心中難耐的火氣才略微消散。
殷明湛隨意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查看,他這才看到令他憎惡的衛蒼擎淩晨時分發來的短信。
“明湛,我自然很想和你同席共枕,同被而眠。而然我知道清早自會被咄咄逼人的你責罵至體無完膚。所以我自以為明智地選擇走為上策。無論你昨晚為了哪個妖精和我爽約,根據昨夜我摸你時你那絕非偽裝的青澀反應判斷,他定是還沒有得手。
“我注定是你第一個男人。你認命吧。備注:我向你借了內內一條。你之前告訴過我,如果我和你同穿一條內內,如果清早和你一起洗床單上的汙漬。那我們就不再隻是哥們關係了。今天且允許我實現第一條。我們晚上寢室見。”
殷明湛高挑雙眉,對著手機屏幕厲聲怒喝道:“昨夜被你肆意揩油到那種令我難以啟齒的程度,你完事後居然趁夜逃之夭夭。你倒是果真膽量可嘉。你是以何種*猥的心態和我穿一條內內?你怎能做出這種令我麵紅耳赤之事?我一句隨口猥褻的玩笑竟被你付諸實施。”
“啊。”衛蒼擎一聲驚呼,終於從危機四伏,險象環生的噩夢絕境中脫逃而出。衛蒼擎感覺全身肌肉絞擰在一起,肌肉酸疼感急速加深。他雙目圓睜,目光呆滯,連連深喘粗氣。
他抬手摸了摸被冷汗潤濕的額頭,又感覺睡衣緊貼在濕漉漉黏膩膩的後背之上,甚是難受難忍。他一邊努力撫平心髒高頻巨幅的蹦跳,一邊環顧四周以確認自己的性命是否依舊岌岌可危。
他確認自己躺在寢室的床鋪上,已化險為夷。酣睡的室友規律平穩的呼吸聲,如今聽來這般令他心安。衛蒼擎翻過身正對對麵床鋪的殷明湛。如果看見明湛恬然酣睡的俊顏,我會更加心安。
“啊。”衛蒼擎心髒突然猛地一躍,險些從口腔中彈射而出。殷明湛側臥著,雙目圓睜,直視衛蒼擎。那雙閃耀著碧綠幽幽冷光的眼睛,許久沒有眨動一下。森森寒氣滲透心肺,銳皎凶光激起心慌。
“明湛?明湛?”
“你半夜大叫什麼?”
既然能應答如流,那殷明湛自然並無異常。
“半夜驚醒後看到你大睜著雙眼緊盯著我看,嚇了我一大跳。我以為你出意外了呢。”
“我在寢室能出什麼意外?倒是你,突然大叫一聲,把我嚇醒了。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我明天晚上和你詳談。這會我要繼續睡覺。”
“呃。好吧。其實,我也沒什麼大礙。”
第二天晚操結束,二人並排坐在田徑場外圍的台階之上。晧皎星空,繁星閃爍。明月當空,寂寥無雲。
“蒼擎,你倒是和我細細說說你最近到底怎麼回事?你之前數次無故昏倒,上周末剛痊愈,昨夜又突然半夜抽搐盜汗,驚厥而醒。我瞧你今天昏昏沉沉,無精打采。
“而之前校醫院醫生診斷你隻是軍訓勞累過度,並無大礙。上周你在家放鬆休息了一整周,體力消耗甚小。為何你昨夜開始又感不適?告訴我,你到底怎麼了。”
“你以什麼身份關心我?”
“當然是哥們。”
“那就多有不便,恕不告知詳情。”
“我不問了。我們回寢室。”
殷明湛起身欲走,衛蒼擎突然伸手拉扯住他的胳膊。殷明湛轉過身微微低頭凝視衛蒼擎漆黑圓滾的幽深雙眸。視線緊緊相交,殷明湛細長的雙眸爍爍明亮,灼灼反射出他心底的期待和焦慮。
衛蒼擎雙唇略微蠕動,欲言又止,似乎在來回尋找斟酌最適宜的話題切入點。
“明湛,尚玉良是你的親戚嗎?”
殷明湛皺了皺眉頭,大惑不解。
“呃,奇怪。你何從知道這事?是,我之前是沒有告知你詳情。他是我表哥,他媽和我媽是親姐妹。”
“果然如此。他的長相有沒有和你們哥倆有點相像?”
“呃,有點吧。但是表兄弟能有多相像?”
“你曾經告訴我,你和尚玉良的死有些關聯。”
“呃,算是吧。他死於一場事故。”
“明琅因為這事對你懷恨在心?”
“嗯,應該是。”
“你相信真有冤魂惡鬼遊蕩徘徊在這混混沌沌,迷迷蒙蒙的塵世間嗎?他們拒絕轉世投胎,他們在這幽魅晦暗的世間逡巡,然後伺機發泄自己對這塵世間難以磨滅,難以忘卻的永世冤屈。我最近經常出現幻覺,還夜夜噩夢交加。我想尚玉良沒有離開,沒有消失。他企圖伺機找你複仇。”
殷明湛聞言,幹笑了兩聲。
“嗬,嗬。如此違背自然科學的瞎話,你居然能夠出口成章地全盤托出。你,你怎麼確定?你休要危言聳聽。”
“他騷擾我是因為我和你親近,因為我喜歡你。他說你不配得到幸福。”
衛蒼擎語畢。悠蕩的聲波在間不容發的空氣中向各個方向傳播,愈傳愈遠,愈傳愈響。之後又在田徑場四周的建築上,不斷碰撞彈回,撞擊又彈回。那一句“你不配得到幸福”的回聲,一輪又一輪,永無休止地回蕩至殷明湛的耳畔。
殷明湛似乎想起什麼被封存的記憶片段,他突然難以遏製逐漸冰冷的身體一陣陣的瑟瑟戰栗。他不斷旋轉著愈加石化的身體頻頻環顧四周,似乎努力辨別著源源不斷的回聲襲來的方向,又似乎是追尋著空氣中,足以震懾他幽幽魂魄的無形邪力。
殷明湛倏然抬手捂住雙耳。回聲令他神情恍惚,思緒混亂。他顫顫巍巍的雙手掌心微微濕潤,兩股鮮血從耳洞中緩緩流出,又蜿蜒而下流至頸部。
片刻後,他又突然用雙手揉弄雙眼。那邪力煥發而出的鬼魅幽光令他雙眼黯淡,空洞失神。麵部的血色和身體的活力漸漸逃離而去,殷明湛的身體虛軟無力。他倏然朝地麵滑去,卻跌入了衛蒼擎溫暖的懷抱。
“明湛,明湛。我們去醫院。明湛。”
“蒼擎,不用。我沒事。”
“尚玉良究竟死於何故?你和他之間究竟有怎樣的深仇大恨?”
殷明湛抬眼端詳著衛蒼擎因焦急而緊皺的眉間。許久,他終於露出一絲固化且冰冷的微笑,喃喃地答道:“我不記得了。我隻覺得聽到他那句話,我心揪得很。”
“明湛,為什麼不告訴我真相?為什麼?我和你難道還不夠親近嗎?你還不信任我嗎?”
“我沒有騙你,我真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