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您有快遞，請到宿舍樓下簽收。”
    快遞小哥的聲音清脆悅耳，久久繞梁。
    “這聲音婉轉動聽，響如銅鈴。料想這快遞小哥一定清秀可人。但問題是，我這幾天沒網購啊。”
    “哪個暗戀你的糟大叔把他肮髒的內內寄給你了吧？教你隨便亂勾搭，被反噬了吧？他就是我生日那天和你幽會的那人？”
    “對，就是那個大叔。人家有車有房有公司，還有姿色有肌肉懂情趣，最重要的是人家有罕見尺寸還功夫一流。我那晚，嗯~。沉醉不知歸路。興盡晚回舟，啊~”
    衛蒼擎皺了皺眉頭，毫無征兆間一把大力扯過一邊想入非非，一邊吟笑著衝他翻白眼的殷明湛，將其緊緊圈在暖暖的懷中。衛蒼擎獸性大發，他對準殷明湛白皙細長的脖頸就是一路啃咬。殷明湛的頸部頓時出現一長串暗紅色的吻痕。
    “疼，疼。你怎麼像隻瘋狗似的？”
    “我也有罕見尺寸，隻是你從未留意過。你且低頭看看這。”
    衛蒼擎將褲腰微微一扯，露出下層。殷明湛低頭一看，那邊緣他甚是眼熟。他又抬眼與衛蒼擎視線相交，極力展露內心深度的鄙夷與厭惡。
    “你不僅仍舊穿在身上，居然還敢展示給我看？你真是活膩了。”
    “有必要這樣嗎？真小氣。不就是借了你一條內內嘛。改日洗幹淨後還給你。”
    “你穿過的我還怎麼穿？你真惡心。”
    殷明湛雙眸漸露恨意，他倏然彎起嘴角，微露邪笑，同時一個勾拳直擊衛蒼擎的腹部。
    “啊~疼。”毫無防備的衛蒼擎捂住腹部應聲倒地。殷明湛躬下身體捏住又抬起衛蒼擎的下頜。
    “哼哼。看你還敢玩這種令人作嘔的猥瑣遊戲。”
    衛蒼擎露出一副馴良恭順的模樣。
    “明湛，我錯了。我好怕怕你哦。快去拿你的快遞，我倒是想看看，他給你寄了什麼禮物。”
    殷明湛將低眉順眼的衛蒼擎從地麵上拽起身，頗為滿意地故意像逗寵物小狗似的抬手順了順衛蒼擎頭頂的毛。
    “我猜應該是那晚我們用的套套。他說過他要好好保存的。”
    “你少來。我知道你還是處。”
    “切。”殷明湛頗為嫌棄地翻了個白眼，故意扭著屁屁出了寢室。
    “扭什麼屁屁？我隻喜歡純爺們，拒絕偽娘。”
    “誰要你喜歡？”
    殷明湛，你得意什麼？看來我太遷就你，教你這般信口開河，無法無天。
    “蒼擎，你真夠無聊。你太沒新意，而且毫無情趣可言。”
    殷明湛將快遞紙盒隨手甩到桌上，之前的神往與期盼不複存在。
    “哈？你的禮物和我有什麼關係？”
    “你少裝模作樣。我倒是想看看盒中是什麼寶貝。”
    殷明湛拆開不期而至的禮物，頗為意外地嗅出盒中有一股臊臭味。他拿出盒中匪夷所思的禮物，提在手中細細端詳了一會，又極為困惑不屑地將禮物放回盒中。
    “蒼擎，你給我寄這麼個臭烘烘髒兮兮的舊物是何用意？難道是我上次送你生日禮物的回禮？你給我詳細解釋解釋。”
    那是一雙散發著濃鬱腳臭味的老式破舊運動球鞋。
    衛蒼擎莫名其妙地看著殷明湛，眨巴著充滿狐疑之色的圓滾雙眼。
    “這是誰的運動鞋啊？是誰寄給你破舊運動鞋？哪有送人舊物的道理？為什麼要我向你解釋？我怎麼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你看看這個盒子上的寄信人姓名和地址。”
    衛蒼擎查看了一下快遞盒，隨後捂住嘴，甚是瞠目結舌。
    “呦，怎麼寫著我的名字和我家的地址？但我沒有給你寄過舊運動鞋啊？這地址是打印字體，而且郵寄快遞不需要出示證件。也就是說任何人都可以冒充我來郵寄這運動鞋給你。這運動鞋好像還有些曆史了，這好像是我們上初中時比較流行的款。”
    “你沒騙我？”
    “沒有啊。”
    殷明湛觀察著衛蒼擎的麵部表情眼神和細微肢體動作。衛蒼擎一副胸懷坦蕩，磊落不羈的模樣。
    殷明湛扶著微微皺起的前額坐在床邊，稀奇難耐的目光依舊緊緊凝聚在不可思議的禮物之上，深陷沉思之淵。許久之後，殷明湛突然抬手捂住嘴，似乎倏然間恍然大悟。他似乎徹底頓悟什麼難以置信的真理。
    殷明湛咽了一下涎水，那聲音異常突兀易辨。他的喉結清晰地上下滾動了一回。
    “不對，這舊物應該已經不存在了啊。”
    “你知道這鞋的主人是誰？”
    “這鞋應該是我表哥尚玉良的遺物。”
    衛蒼擎聞言瞬間雙目眥裂。
    “尚玉良的，遺物？”
    “但是這雙鞋應該在玉良表哥出殯那天就燒給他了啊。這鞋應該早已化成灰燼，殘渣業已隨風飄逝。怎麼可能還依舊存在於這人世間呢？”
    “你，你說什麼？”
    陰風呼嘯而過。霎時，衛蒼擎的體溫驟降，他全身寒毛整齊劃一地挺直倒立。伴隨著一陣陣心悸，他的身體難以控製地瑟瑟發抖。衛蒼擎頓時變成一個名副其實的結巴。
    “你，是說，這鞋，不，不僅，以原貌，存，存在，還被，被鬼使神差地，以我，我的名義，寄，寄給了你？”
    “是啊。我能認出這鞋是玉良表哥的遺物，是因為這鞋對於玉良表哥和琅哥哥有特別的含義。初三的時候，琅哥哥第一次成功賣出他的畫作。他就用他人生的第一桶金的一部分給玉良表哥買了這雙運動球鞋。這雙鞋可以說是他們的定情信物。”
    “定，定情，信物？”
    “是啊。玉良表哥收到禮物時喜出望外的表情，我依舊記憶猶新。他每次去公園跑步，總會腳穿這雙鞋。即使後來這雙鞋變得破舊不堪，卻一直被他珍藏。所以我姨媽在玉良表哥出殯那天就把這雙鞋燒給了他。我親眼目睹這雙鞋被燒成灰燼。因為我知曉這雙鞋含義深遠，所以我對那個燒鞋時的場景記憶深刻。你看這，鞋內側這個‘琅’字的微痕還可以依稀辨清。”
    半晌，二人均是低頭緘默不語。良久，衛蒼擎突然扳住殷明湛的肩膀，迫他看著自己。
    “明湛，他的目標的確是我們兩個人。”
    殷明湛嗤笑著諷刺道：“你怕了？你若怕了，那就和我斷交。興許他會饒你一命。”
    “你忘了，我說過我是真心喜歡你。”
    殷明湛依舊不以為然，冷笑道：“嗬嗬，喜歡又能怎樣？你照樣會在大難臨頭之際棄我而去。”
    衛蒼擎的眼神赤誠坦然。
    “我不會。”
    “你會。”
    “您好，您有快遞，請到宿舍樓下簽收。”
    殷明湛緊皺眉頭，有些心慌失措。
    “我怎麼又有快遞？”
    衛蒼擎故意打趣道：“今天應該是糟大叔的禮物。”
    “唉。”
    殷明湛將快遞盒用力甩到地上，又啪的一聲將紙盒踢至牆上。之後，他氣勢洶洶地衝著衛蒼擎質問道：“怎麼又是你寄給我的快遞。你夠了。這種惡作劇一點都不好玩。或者說，你有什麼叵測居心？”
    衛蒼擎急欲洗清不白之冤。
    “我發誓我沒給你寄過快遞。天地可鑒，日月可表。快打開看看，這次又是什麼奇葩之物？”
    衛蒼擎撿起快遞盒，翻看盒中的物體。衛蒼擎驚愕失色之後，覺察身體深處竟然暗流湧動，氣血上湧。
    衛蒼擎之後的表現令殷明湛大跌眼鏡。衛蒼擎居然在興致盎然地細細查看手中的物件。他竟然漸漸麵頰紅潤，眼神曖昧，微微含笑，那表情頗為齷齪猥瑣。
    這是什麼詭異莫測的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