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支撐了許久才終於坐上了床沿，他捂著胸口，卻發現那疼痛竟在一絲一毫地緩解。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腳踝，那腳踝處的骨頭正在往回縮，一點一點回到原來的位置，經脈重新連接，血肉重新覆蓋，最後皮膚一寸一寸合攏，竟是愈合得連一點疤痕都沒有。他心中驚詫，卻因為疼痛在消失的刹那變得神智清明了些，突然想起在那山洞之中得到的那顆珠子，當時也是滿身傷痕的他在得到珠子的刹那便完全愈合，那老婦人口中所說的曲蛇……靈丹……難道就是那顆珠子？
    不過鳳九霄……真的是阿九嗎？他低頭看著自己手掌上淡淡的印記，回想起從前阿九在身邊的時候，好似從來都有所依靠。隻是這樣的依靠是真實的嗎？自己果然還是介意阿九的身份嗎？也許不問，隻是希望他有一天自己會講吧，一直拖到了現在，竟成了心裏的結。
    長歌躺在床上，心中刹那間閃過千百個念頭，最後卻定格在“離開”二字上，自己肯定是要離開的，不管阿九是不是鳳九霄。若他是，自己留在這裏便是阻礙，若他不是，自己便一定會死。他還不想死，所以離開才是唯一的出路。
    長歌看了看窗外，天色暗了下來，好像又開始下雪了。先不說老婦人布下的屏障，光是自己在這冰天雪地之中，便走不了多久。他開始努力回想，當初看到關於極寒之地的那一頁，好像是說，極寒之地處在各種結界的邊緣……那麼隻要突破結界，便是有可能離開的。
    他握緊了手中的劍柄，冰冷的劍鞘靠在身上好像才能帶來一絲溫度。不知道北析去了哪裏，阿九又有沒有回來找自己……阿九……好像是自己生命裏唯一的變數，從開始到現在，想起這兩個字都會胸口微微發燙。
    忽然屋外傳來人聲，他好奇地起身，貼到門邊，便聽見那門外傳來那老婦人陰測測的聲音：“青雲門什麼時候竟出了這等人物？”
    青雲門？長歌愣了愣，許久沒有聽過這個名字了。他又湊近了些，便聽見了一個極為熟悉的聲音，清朗的淡淡的傳入他的耳朵。
    “雪巫大人常年鎮守邊界，我小小青雲門的動向自然是不必在意的。”長淵長身而立，一雙眼裏光芒內斂，隻餘下淡淡的溫和，“還請雪巫大人歸還靈丹，長淵不勝感激。”
    老婦人哼了一聲：“靈丹？讓蒼印自己來拿我都不一定給，更何況你這小小青雲弟子？”
    長淵微微欠身：“師父身受重傷，不能前來，長淵此次取靈丹，便是為師父療傷，還請雪巫大人看在青雲從前與大人交好的份上，歸還靈丹。”
    “若是我一定要蒼印親自來取呢？”老婦人冷冷一笑，“難不成你還要我老婆子的性命不成？”
    “長淵無能，是不能開罪雪巫大人的。”長淵眸子裏雖是溫和的，卻沒有絲毫溫度，好似從前的那一抹人情都消失了，“不過，雪巫大人與青雲若是交惡，下一個遭殃的，怕就是雪巫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