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雖是心中疑惑，卻也回之一笑，轉身朝著那西屋走去。屋子並不大，卻因為牆壁格外厚實的緣故，將風雪與寒冷都擋在了外麵。長歌躺在床上，閉目回想著之前的一切。那桃花林中層層疊疊無窮無盡的桃花好似又撲麵而來，將他的呼吸都變得壓抑起來。他想起那桃花林之中，有風，花卻不動，唯有當時他坐下之時，仰頭看見的一片花瓣微微顫了顫，於是他以長劍破除，這才從那幻境之中走了出來。隻是，他真的從幻境中走出來了嗎？還是說，他隻是又走入了一個更加精巧的幻境呢？
    而屋外，納雪扶著老婦人朝著東屋走去，老婦人突然頓住了腳步，開口道：“納雪啊，你可知道我為什麼要收留他。”
    納雪眸光裏閃過一絲冰冷，隨即又恢複了端莊：“納雪確實不知。”
    “你以為我不知道，其實我什麼都知道。”老婦人歎了口氣，“納雪，你為何到這冰天雪地的地方，為何陪著我一個老婆子待了這麼多年，我想我都不必多說。如今這小子來了，倒是個契機，端看你能否把握得住。”
    “姥姥說些什麼，納雪倒是聽不懂了。”納雪微微低頭笑了笑，“納雪不過是不小心打碎了天帝的酒盞，被罰下界與姥姥共守這天界與人界的入口，不是嗎？”
    “隻為了個酒盞，天帝會將堂堂寒冰仙子罰下界？”老婦人揮開了她的攙扶，“既然你不相信我，那麼我也什麼都沒辦法幫到你。”
    “姥姥，等等。”納雪沉默了片刻，開口叫住了老婦人，“您說，要如何做？”
    “我說要如何做是不作數的，端看你想如何做。”老婦人笑了起來，麵上的皺紋都擠到眼角，將眼睛裏的神色都掩蓋了去，“那小子喝了我的茶，今日裏便會現出端倪，若是神仙，自然安然無恙，若是妖魔之屬……哼，必定會受萬蟻蝕心之痛。”
    “姥姥自是安排周密，卻不知姥姥如此幫助納雪……”納雪微微一笑，“……又想要得到什麼呢？”
    “到時你自然便會明白。”老婦人哼了一聲，“對你而言絕不會是難事。”
    “若是姥姥不說清楚，恐怕納雪無法配合姥姥的計劃。”納雪坐了下來，麵上的表情依舊是冰涼的，微笑著的，什麼都不在意一般的表情。
    “你在威脅我？”老婦人對納雪怒目而向，卻敗在納雪的無謂之下，隻好道，“你附耳過來，我說與你聽便是。”
    極寒之地很少出現月亮，風不知疲倦地刮過，帶起大片大片的雪花。天空是暗的，比黑暗更加黑暗，像是要將一切的希望都壓製下去一般。
    長歌此刻卻是醒著的。他是被疼痛喚醒的，開始的時候不過是輕微的，細小的疼痛，就像微癢，可是後來卻越來越劇烈，刀割火燒一般，就在他的全身的每一寸皮膚潛伏，爆發，狠狠地啃咬他的神智，他在床榻上掙紮，翻滾，卻逃不掉，那疼痛如跗骨之蛆，如影隨形，細微的疼痛重疊起來要命得很，他緊咬下唇，幾乎無法抑製痛呼。
    “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