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趕緊拉住他，語氣裏微微帶著疑惑：“舅舅？”
    “誒。”白如凝一把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擦去他嘴角的血跡，“舅舅告訴你一些事，你要銘記在心，千萬不要輕易告訴別人。”
    “什麼？”長歌顧不得胸口隱隱作痛，反握住白如凝的手問道。
    “你的母親是白如霜，白家唯一的女兒。你的父親是莫敢當，魔族的老魔宗。”白如凝聲音低低的，因為過度激動帶著些微的沙啞，“如今的魔宗便是害你父母的仇人，答應我，為你父母報仇，你能做到嗎？”
    “我……”長歌略微遲疑，魔宗？他心中完全不能接受，他能夠是青雲門的弟子，能夠是青雲門的叛徒，也能接受墮落為妖的阿九，可是……他的父親是魔宗？他一點……一點都不能接受。
    “答應我，否則你無法從這裏走出去。”白如凝拉著他的手一緊，幾乎將指甲掐進他的肉裏。長歌微微一縮，白如凝趕緊鬆手：“長歌，請你一定要答應我，否則我九泉之下，無法去見你的母親。”
    長歌還沉浸在震驚之中無法回神，手上的痛竟也好似沒有知覺般麻木掉了。長歌口中隻喃喃道：“我絕不……絕不是妖魔……”
    白如凝一把扼住他的咽喉：“妖魔？你以為妖魔是什麼？妖魔是迫不得已，誰願意天生接受這樣的修煉方式？誰願意忍受千萬年的孤苦去成就最終的得道？你以為誰都可以像人一樣短短數十年便可以修得清明嗎？”
    長歌嗚咽著，竟也不掙紮，手微微抬起又放下，任由白如凝將氣息一點一點奪去。便在長歌終於快要支撐不住的那一刻，白如凝好似恍然回神，一下子鬆開手，長歌眼一閉昏倒了過去。
    待得長歌醒過來的時候，一眼看到的便是橫梁，身上蓋著一床薄毯子，帶著一絲潮濕的黴味。腳步聲傳來，一襲紅衣的花凜捧著一壺水走了進來：“醒了嗎小子？”
    長歌想開口，卻覺得喉嚨火燒一般的疼，隻好點了點頭。之前在那山洞中發生的一切就像是幻覺，可是脖頸上的傷卻是真實的，他不自覺地伸手摸了摸脖頸，手指是涼的，落在滾燙的傷口上很是舒服。
    花凜將水遞給他，看著他一口一口喝下去：“小子，我有事要離開，你先呆在這裏，千萬不要亂走。”
    長歌的手微微一頓，而後點了點頭。腦中卻飛速回旋著之前白如凝所說的話，如果……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口中的魔宗是自己的父親，被奸人所害，而如今的魔宗是自己的仇人？那麼花凜為什麼要找到他？花凜讓他進那山洞是為了確認他的身份嗎？那麼……他現在是確認了嗎？難道還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事情？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他不動聲色地將水壺遞還給花凜，花凜笑了笑，眼角的曼陀羅顯得格外妖冶：“記住我說的話，千萬，不要亂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