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秧抬起手，飛快地做了個手勢。長歌在一旁看見他的手微微發抖，那眼眸之中像是要被驚破的泡沫一般。
    那小廝上前便抓住少秧的手腕：“請恕阿宣無禮。”
    少秧並未掙紮，也未回頭，仍由那小廝拖著飛快地離開了，連道別也未曾說一句。長歌看了看被壓住的一堆紙條，那紙條裁切細致，倒是個一絲不苟的人。
    他拉住阿九握著茶杯的手：“走啦。”
    “恩？”阿九恍若剛剛回神，一下子抬頭，撞進長歌的眼睛裏。
    “主人家都走了，我們還是回去了吧。”長歌回頭看了一眼被風吹起邊角的紙條，將阿九拉了起來，“你今天有些不對啊。”
    “是嗎？”阿九聲音有些微的沙啞，空出來的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
    “怎麼了？”長歌停下來，伸手按住了他揉著眉心的手。
    阿九鬆開手去，反手握住長歌的手。長歌心中一悸，一雙眼就那麼映著一雙眼，就像湖光裏映著晚霞的壯闊。阿九的唇剛巧挨到長歌的唇的時候，門外突然有腳步聲傳來。
    “哎喲你們在這裏啊，快點兒，出事了。”北析的聲音傳來，慌慌張張跟以往有些不像。
    阿九這時候突然想，要是北析沒跟著，說不定才是好事。長歌倒沒空想那麼多，紅著一張臉問：“怎麼了？你不是睡覺去了嗎？發生什麼事了？”
    北析一個扶額：“聽說蘇家堡丟了東西，堡主讓所有人都去前院裏呆著。所有的家丁由管家帶著搜查。”
    “丟了東西？”長歌隱約覺得不會這麼簡單，“那有沒有說丟了什麼東西？”
    “說是沒有說。”北析一邊在前麵領著路，一邊說，“不過，我聽說蘇家堡世代守護著一樣東西，那樣東西很重要。堡主這麼急，說不定便是那東西不見了。”
    長歌聽到這裏，突然覺得好像蘇望也提過一件東西。難道他是讓自己去找那樣東西？也不對啊，怎麼會他們才到，那東西就不見了？
    他突然停下腳步，那跑在前麵的北析也停了下來，回頭：“怎麼了？”
    “北析，你還欠我二兩銀子，什麼時候還給我？”長歌仔細看著北析的表情，卻見北析微微挑了挑眉：“現在說什麼銀子的事情啊，先去前院要緊。”
    長歌一皺眉，將長劍從背後拔出來：“你不是北析，你到底是誰？”
    “我怎麼就不是北析了？”北析的表情愈發奇怪起來，緩緩地向著長歌靠近。
    長歌一回頭的時候，發現阿九也不見了，身旁的院牆也在漸漸消失。麵前的北析的麵目開始變化，漸漸變成了他自己的模樣：“莫長歌，你還是那個廢物。”
    長歌微微一個後退，雖是麵上波瀾不驚，可手心裏也浸出了一層冷汗：“你是誰？”
    “你管我是誰？”那個“長歌”冷笑了一聲，那眼中交雜著瘋狂與嗜血，“想要的，就去奪，奪不來的，就毀掉。這麼簡單的事情，可惜你做不到。”
    “你……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長歌手中的長劍微微顫著，被那個“長歌”逼得一退再退。
    “你總會懂的。”那個“長歌”一手握住了他的長劍，向前使勁一推，“因為你就是我。”
    不知何時長歌已退到了懸崖邊，一個不穩又被狠命一推，一下子便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