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能想象的到，白哉拉開包廂門的時候，是什麼反應。
    “朽木隊長？？你也會來啊？？”京樂抬高自己的草帽看著拉開包廂房門的白哉，露出十分驚訝的神色。
    “這是？”看著滿屋的人，白哉不知該說什麼。
    “隊長？”
    “兄長大人？？”
    “各位，”出現的很及時的我，鄭重地向大家問好。“晚上好。”
    那天讓修兵幫的忙，就是在今晚把大家叫到一起，原因是我請客。露琪亞，戀次，京樂，浮竹，修兵，冬獅郎，亂菊。
    在我向大家問好之後，在座的一個個都表現出驚訝的神色。
    “吼啦~~結野，”京樂一貫輕浮的語氣，再次打破沉寂，“你今天比當新娘那天還好看呢……”
    “京樂！”浮竹在一旁無奈地製止著京樂的無理。
    京樂說的沒錯。
    今天早些時候回到大宅，穿上了冬獅郎送給我的結婚禮物。黃色的底色上暈染著絢麗的，大方的，紫色的花朵。自然，氣派，別具一格。
    將頭發鄭重地盤成規矩的發髻。
    畫了淡妝，嘴唇不那麼紅，臉色不那麼白。
    頭上，插著從朽木家夫人手中一代一代傳下來的，貴重的，藍色寶石的發簪。
    背著吉他。
    穿著木屐。
    “京樂隊長，多謝誇獎。”
    我淡淡的向京樂道謝，走進包房，關上門。“謝謝冬獅郎，和服很合身。謝謝大家，今天能夠趕來，這段時間，受大家照顧了。”說話時，我向房間裏的人們微微鞠躬。
    “不好意思啊，白哉，昨天晚上騙了你。”我向他微微笑著，伸出右手抓著他的左手，平舉在我們之間，將一個東西放在他手掌上。“我特意選了千本櫻的顏色，希望你喜歡。”是一隻用粉紅色的紙疊成的精致的紙鶴。
    “白哉，”我向後退一步，向白哉微微鞠躬，“這段時間，受你照顧了。謝謝。今天是一月二十三日，”我直起身體，鄭重的看著白哉，“白哉，生日快樂……以後每年生日，我都會折一支紙鶴送給你。”
    “啊！！！”
    “哈~~~！！”
    “今天是隊長的生日啊？？！！”
    “兄長大人，今天是您的生日嗎？？？”
    “什麼呀？朽木隊長的生日，你們兩個沒有一個記得的嗎……”
    “啊……這個……”
    在屋裏人們的嘈雜聲中，白哉不敢相信的睜大眼睛。
    “你這是什麼表情啊，”我摘下背後的吉他，拿在胸前，“以為我不知道，還是不記得嗎？我，”我一字一句地強調著，“畢竟，我是朽木家當家的夫人啊……”
    白哉眨了眼睛，他是真的沒有想到吧。
    “打擾一下，”門被拉開了，酒館的服務員端著一個長方形的蛋糕，走進來放到桌子中間。蛋糕上有著一顆盛開的櫻花樹，樹下站著一個清晰的背影，下方有一行字：祝我們永遠的白哉，不要停下追尋幸福的腳步。生日快樂。明敬上。
    “字是我親手寫上去的，”服務員出門後，我看著白哉說，“雖然沒有你的好看。”
    我做完這一切的時候，房間裏很是安靜。可能沒有人會料到我這麼做。也沒想到今天是來為白哉慶祝生日的。
    但除了吃驚之餘，還有一絲感動。
    “壽星，你坐吧。”我側身走到房間另一側，燈光下，斜著跪坐下來，“朽木明，為我們的朽木白哉獻唱一曲。”
    深呼吸之後，將手中的紙鶴擺在桌上。白哉坐在冬獅郎的身旁。
    看他坐下，我再次笑笑。
    沒有星星的夜空
    沒有話題能補充
    太多承諾從指縫中溜走
    不敢奢求什麼
    回憶將我們扣留
    一瞬間親吻的時候
    一切就好像輪回般朦朧
    心動漸漸的失控
    是否兩個人足夠捕捉愛的鏡頭
    閉上了眼睛記得你的笑容
    幸福的從容將靈魂都掏空
    享受一分鍾的感動
    是否愛上一個人不問明天過後
    山明和水秀不比你有看頭
    牽著你的手，一直走到最後
    這一刻怎麼回頭
    “啪啪啪啪啪！！！！！！！！！！！！”酒盞交錯中，歌聲結束，掌聲響起。
    唱歌時，我認真的看著白哉的眼睛，想要他明白，這首歌是專門唱給他的，唱給我們的。
    當他意識到我眼神的時候，則會閉上眼睛，舉起酒杯。
    “沒想到啊……”京樂摘下草帽，結果亂菊為她斟滿酒的酒盞，“結野，這是第一次唱這麼輕快的歌啊。”
    本想起身，做到他們中間，但是由於穿的太正式，而且腳上的木屐也不是很習慣，起身一次失敗後，我又坐回原地。
    這時出現在眼前的是一隻清秀的手。
    手指修長，但有力。
    抬頭一望，居然是白哉。他意識到我為難的動作，起身走到我麵前，向我伸出他的手。
    我輕歎一聲，扶著他的手，用力站起。
    “不習慣穿木屐，”扶起我後，白哉淡淡的對我說，“就不要再穿了。”
    聽著他這樣說，我在他身後撅撅嘴，小聲抱怨，“切！我又不是浦原喜助。”
    我與他坐在一起之後，才回答了京樂的話，“曲風會變的。”
    “哦？”敬過我酒之後，京樂眉毛一抬，疑問地問我，“是曲風變了，還是唱歌人的心態變了呢？”
    我微微笑笑，對與京樂的洞察力，簡直是絲毫不能放鬆啊。
    “白哉，”這時的浮竹，舉著酒杯，對坐在對麵的我與白哉，“看來今天說這句話，才是最合適的，祝兩位，永遠幸福。”這應該是浮竹在婚禮那一天，原本想對我們說的話吧。
    “謝謝浮竹，”看著對麵這個總是有著溫暖笑容的白發男人，看著這個原本支持我來到這裏的男人，心中泛起一陣複雜的感情，有難過，有釋然，有辛酸，有平和，呆在浮竹身邊固然好，但我心中，除了浮竹之外，還有很多很多放不下的人啊，而也正式因為放不下這些人才讓我有著那麼明確地犧牲的覺悟啊。
    這人中，也包括隻一人之隔的冬獅郎。
    “冬獅郎，”我拍拍他的肩膀，“謝謝你的禮物，我真的很喜歡。”
    “嗬嗬，”看到我今天的表情，冬獅郎臉上好不容易有了一份純真，“那天沒有去參加你們的婚禮，還想的應該麵對結野。今天看來，我的顧慮好像有些多餘了。”冬獅郎舉起酒杯，向著身邊的白哉，“雖然平常與朽木隊長沒有什麼交流，但是，今天，生日快樂。”
    白哉沒有說什麼，隻是向冬獅郎點頭致意。
    “說什麼呢，隊長，”對麵的亂菊撅著嘴，敞著胸口，“每一次給隊長辦生日派對，你都千萬般阻攔，今天看到結野為朽木隊長辦得生日宴會，心裏不是滋味了吧。”
    “閉嘴，鬆本。”
    就這樣悠閑地生活著，就很好了，對於鬆本來說。
    對於冬獅郎來說，鬆本就這樣活著，就可以了。
    “修兵，”我叫了我副隊長的名字，鄭重的端起一杯酒，“雖然時間不長，雖然我明白你我都有不情願的地方，但是，”我的眼睛因為淡淡的笑容完成了月牙的形狀，“這段時間，受你照顧了。作為隊長來說，謝謝，儈佐木修兵。”
    可能是我精致的妝容，可能是我甜甜的微笑，可能是彬彬有禮的語氣，修兵隻是怔怔的看著我，半響沒有反應。直到浮竹在旁邊推了推他之後，他才匆忙的拿起自己的酒杯。
    “隊長，隊長您言重了！我，我才是，這段時間，承蒙您關照了。”
    我與修兵舉起酒杯，一飲而盡。
    “白哉，”隱約中聽到浮竹對白哉說，“好久沒有這樣稱呼你了。不過作為前輩，作為朋友，作為同伴，我和結野一樣，希望你能幸福。生日快樂。”
    “我知道。”
    很罕見的，白哉麵對浮竹的時候，居然正常的搭話了。果然，從小開始就接觸浮竹和京月的這種關係果然不一般。
    “朽木隊長，”京樂還是用他很不正經的聲音，“沒想到你和結野會成為現在這個樣子。真是羨慕呢……要是當初我願意訓練結野的話，可能結野會成為我的新娘也說不定呢……”
    “京樂……！”
    “那您，”白哉閉著眼睛，端著酒杯，居然會輕鬆的說笑，“那京樂隊長，可要下一番功夫了。”
    “咦咦咦咦咦，好傷人呢……”
    “隊長！”戀次在白哉身旁的位置出現時，已經鄭重的跪坐著，雙手放在膝蓋前方，認真的彎腰作禮，“忘記了隊長的生日，十分抱歉！！！！！！”聲音洪亮至極，白哉和戀次，兩個人一個細膩一個粗糙，能像今天這樣也實屬不易了，“救下露琪亞之後一直想要對隊長說，以前的我隻顧著自己的想法，還與隊長大打出手，真的十分抱歉！！那天在病房中，我是想對您說，我，阿撒井戀次，作為六番隊副隊長，作為露琪亞的朋友，如果隊長不介意，我作為隊長的同伴，阿撒井戀次，願誓死追隨朽木白哉隊長！！！！”
    鄭重的說完這番話之後，戀次抬起上身，等待著白哉的回應。雖然我知道不會有什麼，但是對於這種場合下的白哉會怎麼回應。
    “戀次，”看著戀次說完一番話之後，白哉端起酒杯，小抿一口。
    “哈，是……”果然戀次在表明心跡之後，對於白哉的回複還是十分緊張。
    “若要誓死追隨的話，”白哉輕歎一聲，“作為副隊長就足夠了。”
    “是……”戀次的語氣裏稍微有些失落，白哉的回答讓他，在白哉心中，他也隻是一個副隊長罷了。但當大家都以為白哉會結束的時候，白哉的嘴唇上下一動，說出了一句可以讓我眼淚決堤的話。
    “若是誓死追隨的話，作為副隊長就足夠了。剩下的兩個身份，我希望你不要那麼視死如歸。”
    果然，眼睛濕潤了。
    “是！！！！！！！！！我明白了！！！”戀次洪亮又堅定的聲音再次想起。
    那晚酒宴過後，我與白哉一路走回家中。露琪亞因為要訓練的原因，與浮竹一起回到十三番隊。
    穿著木屐的原因，我有些跟不上白哉的腳步。總是從他的身邊退到後邊，在努力的跟上去，又退回到後麵。
    “你對戀次說的話，”我在他身後，試著和他對話，“真的讓我很感動啊……若換做是我戀次的話，當時都能衝過來抱著你痛哭流涕了。”
    “所以我說過，作為隊長級別的人，是不會像你一樣輕易淚流滿麵的。”
    “切~~”我撅起嘴巴，“你的潛台詞是，我不配當個隊長嘍！！”話音剛落，鞋子被卡在路上的石子裏。
    “不舒服吧？”白哉扭頭問我。
    “嗯，不舒服……”我想嘴硬，但確實是不舒服啊。
    一股氣流在身邊流過的時候，發現前麵的白哉半蹲在身旁，一手摟過肩膀，一手繞過膝蓋。一把將我抱起。
    “啊啊啊？？”對於他的動作我的反應很大，因為根本沒有料到。“放，放我下來。我還能走。”
    白哉不管不顧我的要求，立刻向家中瞬步而去。
    被白哉抱在懷中的時候，發現身邊的景色都變得美麗了。月光灑下，樹林在兩邊樹立，抬頭看他，牽星箍下的頭發被風吹的四散，白哉的眼神中好像什麼都沒有，但今晚又好像什麼都有。
    “你的歌聲，”果然瞬步之類的，根本難不倒白哉，抱著我，瞬步的時候還能心平氣和地說話，“你的歌聲，與緋真的很像。”
    “我知道。千葉管家告訴我了。”
    “是嗎……看來有人做了多餘的事。”
    “也不算是多餘的，畢竟如果沒有他的開導，我想，我現在的心境也不會是這個樣子的。”
    白哉轉動眼珠，朝下看看我。“會困惑嗎？”
    “嗯，肯定會的。白哉不會嗎？”
    “……”沉默片刻，當我以為他還是以沉默來代替我的答案的時候，他開口了，“不會。”
    “咦？不會嗎？婚禮過後每次看到你站在緋真的相片前，不都是在疑惑嗎？該怎麼對待我，怎麼對待這種關係……”
    “不會。”再次鑒定的說出我意料之外的回答之後，感覺到白哉抱著我的手抓緊許多，“從你站在我前麵，保護了露琪亞開始，無論你是誰，你做什麼，我都沒有疑惑。”
    “怎，怎麼可能。”我有點懷疑，“畢竟，畢竟是取代緋真位置的事。雖然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取代緋真。”
    “在你眼中，我是陷在過去而無法自拔的弱小的人嘛？”
    “我知道你不是，但我不想破壞你與緋真的感情，你心裏對緋真的位置。保護露琪亞，擋在你前麵，隻是我知道你一個人背負著很多，責任，感情，羈絆，同伴，我不想你那麼累，想要找到一種方式幫你分擔而已。”
    “你也是。”
    “也是什麼？”
    “來到這裏，背負著太多。責任，保護，分擔。你眼中的我，就是我眼中的你。背負太多，責任太多，你是承受不了。”
    “那，被安排與我結婚，真的沒有困惑你嗎？？”我將頭深埋在白哉胸口，發現了他別在胸口的紙鶴。
    “自從你因為升任九番隊隊長在房間大哭那天之後，我就想過，無論這個女人以什麼身份活在我身邊，我都不會困惑。”白哉低頭，看到眼角已經濕潤的我。
    眼角的一滴淚，染濕白哉胸口的死霸裝。
    “那如果，有哪一天我不能像現在這樣陪在白哉身邊的時候，也請你不要困惑……”我有些哽咽的說出這句聽來比較殘忍的話。
    “如果的事，我不會去想。”
    “……”
    其實，你應該想的。
    這句話在那天，我實在說不出口。